陳艾琳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唇帶著一道道血絲,睜開眼,看見落落就在她旁邊,不由得笑了笑。
對生母,陳落落沒有一絲感情,一開始,她真的無法面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沒有養過她,她真的不恨,畢竟他們有苦衷。她恨的是,上一代欠下的感情債要她來還,一個從來沒有跟親生父母呆過一天的人來還。
陳艾琳用手摸著女兒的臉龐,笑著說,“跟我年輕時一摸一樣,只是瘦了點。”
生母的關愛讓她感動,特別是她替自己擋那一刀,陳落落不由自主地叫“媽媽”。血濃于水,這話一點也不假,親情永遠經得起時間和磨難的挑戰。
瑞克在一旁照顧媽媽,弟弟的手腳很麻利,完全沒有富家孩子的嬌生慣養。幫媽媽揉腿,幫她移動位置,喂飯。
瑞克十五歲開始堅持經濟半獨立,自己能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做,沒有任何依賴。
王青青在拘留所里,陳艾琳去見她的時候,她驕傲地在那里笑,對著陳艾琳說道:“陳艾琳,你贏了,真的是你贏了。”
曾經的她們是好朋友,如今,她們是仇人,至少王青青是這么認為。
王青青是恨她的,只是她把這種恨轉嫁到她的女兒身上。
“陳艾琳,為什么夏金那么愛你,而我為他付出了那么多,卻是等不到的苦果。你的女兒,幸運地遇到那么多好男人。只可惜,她的最愛已經死了,死在我的手里。”
“青青……”面對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陳艾琳不知道說什么,是憐憫還是恨?她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
“陳艾琳,你有林然就夠了,為什么纏著夏金不放。”王青青抓著鐵窗不依不饒,她永遠都不明白,年輕時候的她比陳艾琳漂亮,一直留在夏金身邊與他同甘共苦。結果換來的只是那個男人的冷漠。
對王青青的起訴傳單已經到她手里,陳艾琳的女兒要針對她,她不后悔,陳落落的傷痛不比她少,雖然她沒有死,可是她的痛苦永遠都無法抹去。
開庭第一天,陳落落提供的證據,王青青沒有半句否認,關于謝沐陽的死,陳落落的證據不足,法院正在調查中。
陳落落望著樓外的風景,此時她的心情才有一絲放松,沐陽,我一定會讓她進監獄。然后,我們一起去奧地利,只有我們兩個人。
楊揚得知自己的養母被關在監獄,盡管自己知道養母之前對陳落落的做法不對,可是,她畢竟是他的媽媽,愛他,寵他。
他不想讓她這樣。
只要陳落落愿意撤訴,他的媽媽就不會……
陳落落看到夏茗,不用說,她都明白。夏茗低著頭,眼睛不敢直視她。只是用余光注視著陳落落身上的草綠色印花及地長裙,在維也納,他曾說,彈鋼琴的女孩子要是穿長裙的話,是男人抗拒不了的誘惑。
“你是來求我。”陳落落看著夏茗,“忘了,你不叫夏茗,叫楊揚,你還不是中國人,美籍華人,我沒說錯吧。”
陳落落的話一句句刺中楊揚的喉管。他的身體在抖動,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陳落落,偏偏他就忘不了她。
“落落,對不起。”楊揚低著頭。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陳落落轉身欲走,跟他沒有繼續談話的必要。
“落落,媽媽她……求你。”曾經那個趾高氣揚的楊揚跪下了,在那個被他深深傷害的女孩面前,不是懺悔,是求她。
陳落落看著他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一陣冷漠。
“我媽媽這么做,她也有苦衷,你們誰又知道她的苦,一個女人沒有了兒子,丈夫對她不管不問,這一生,你知道她過得有多苦。”提到養母,楊揚的淚水直往下掉。
“是的,她很苦,你要是繼續留在這里,恐怕會害了你的養母,你不是夏茗,不是嗎?”陳落落的話無疑給夏茗宣判了死刑,她不會放手。
楊揚拉著陳落落的裙角,“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愿意代媽媽接受所有的懲罰。”
陳落落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楊揚,你代替她,誰來代替沐陽呢?你回答我呀?”
“落落,對不起,對不起。”
陳落落走了,楊揚的“對不起”一直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