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夜走后,小辰急慌慌的跑進來,拿起自己的手絹替她拭去嘴角的血漬,無比疼惜的看著沐晨驍。
“郡主,您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好了,不要憋壞了身子才好。”
不料沐晨驍神情一片釋然,竟還輕笑道:“不要擔心我,該說的總算是說了,至于會承受什么樣的后果我根本就不在乎。不就是罰跪嗎,據說以前也是經常受到懲罰的,不在于多這一次吧。”
小辰可憐兮兮的打量著她,很是擔心她是不是受的打擊太大了。她非常小聲的說道:“可是……很是還是第一次動手打郡主的,皇上怎么可以這樣做呢。”她很為沐晨驍不值。
沐晨驍嘴角扯起一抹不帶感情的笑容,火辣辣的臉上依舊生疼,提醒著她正在經歷著什么。
“最是無情屬君王,我沐晨驍又豈會心存妄想?更何況,要我和其他女人爭奪一個男人,我自問做不到。”
小辰聽聞她的這番說法,不知怎的,對她有些莫名的崇拜。要知道在這個年代,特別是在此深宮之中,有哪個女人不是盼望著自己的丈夫只寵溺自己一人?她沐晨驍的想法在這里或許有些特立獨行了,但是更是對于這種勢力的勇敢挑戰,雖死在所不惜。
沒有多久,負責執行皇上命令的將領就來至鸞鳳宮了。沐晨驍沒有一絲的反抗,連披風都沒有準備就趕赴太廟去了。
鐘翠宮里,安貴妃為鐘離夜又一次斟滿酒杯。鐘離夜看也不看一氣喝下,然后狠狠把酒杯撂在地上。
“你這里就沒有像樣的美酒嗎?朕怎么一點醉的感覺都沒有。”鐘離夜蹙眉問道。
安貴妃無奈的看著他,明明已經喝了許多酒了,只是他的心太清醒,單靠酒的作用根本就麻痹不了他的痛楚。
盡管知道如此,安貴妃仍是笑臉相迎,“皇上莫急,臣妾這就令他們奉上上好的陳釀。”
鐘離夜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還是愛妃識相的很,朕似乎很久沒看你跳舞了。”
安貴妃受寵若驚,連忙拜道:“臣妾遵命!”
于是,一夜歌舞升平,全然忘記了外面的世界。
夜半時分,寒冷的夜里透骨的涼,寂寞的風吹過,飄來細碎的飛雪。
太廟處在離皇宮不是甚遠的地方,沐晨驍一襲略顯單薄的棉衣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因皇上傳令的是罰跪太廟之外,因此,沐晨驍只得身處這刺骨的寒風冷雪之中飽受煎熬。
沐晨驍刻意去忽視掉令她心顫的冷意,小腿和膝蓋傳來的痛楚和麻木幾次幾乎令她摔倒,但她都努力挺了過來。
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去追逐飛雪,露出了她細膩圓潤的手腕,一片雪花恰巧落在上面,冰冷刺激,沐晨驍竟微笑了。
“瞧,你們多美啊!”她由衷嘆道,同時又有些羨慕。
沐晨驍晶瑩美麗的眸子在夜晚中閃亮著動人的光輝,她驀地抓起一小把積雪猛的在自己的頭頂散開,立時,雪花紛紛散落在她滾燙的額上。
沒錯,她已經開始發燒了,可是盡管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也絲毫沒有在意,其實,在這個寂寞的雪夜里,誰又會在乎她呢?
雪花被她額上的溫度融化,沐晨驍迷離的眸子遙望著已經漸漸密集的雪幕。原本眼前的金黃色的廟門已經變的模糊不清,她怔在那里,一時連意識都模糊了,她心里什么也沒想,整個人似乎已經放空了。
不知何時,雪地上多了一個人影,紫色的身姿遙立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