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驍眼皮顫了一下,輕喚道:“允噬,是你嗎?”
那人緩緩走近,苦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沐晨驍嫣然一笑,只是略顯蒼白?!拔疫@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說吧,你老遠(yuǎn)趕來一定是有事找我的?!?/p>
允噬深紫色的眸子凝視著她,長睫上沾滿了雪花,對她,他是愛惜加尊重的,但是絕對不同于平常男女之間的情愛。他是有約束的,想維護(hù)她,同時又期待她得到屬于她自己的幸福。
“靈櫟小姐,跟我離開吧?;蛘?,可以跟他走。”允噬似是下定了決心,其中還摻雜著一種掙扎,他心底認(rèn)為自己是無權(quán)這樣說的。
沐晨驍垂下眸光,她知道允噬口中所指的是炎樹,但她仍不能答應(yīng)。她最后輕搖了搖臻首,只聽他深深嘆了口氣,好像早已知道結(jié)果一般。
“尊主還有七日出關(guān),你好生保重!”
允噬艱難的說出,內(nèi)心承受著巨大的煎熬,他到底是為了誰而屢次背叛尊主?是沐晨驍,還是自己的哥哥?他說不清,也不想理清,只是他不希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有事,若為此能盡一些綿薄之力,他責(zé)無旁貸。
“謝謝——”
良久,它從沐晨驍近乎凍僵的口中吐出,而允噬早已離去。
夜,更加深沉。雪,更加狂肆。在這被忘卻了的地方,更有被忘卻的記憶……
天蒙蒙亮的時候,雪已經(jīng)止歇了。一輛馬車緩緩?fù)O?,車上下來一位中年婦人,正是聞訊而來的江心雨,陪同她而來的還有沐弦淩和沐晨玨。
“爹,娘,你們慢點,妹妹不會有事的?!便宄揩k艱難的勸慰道,可是這話連他自己都未必相信。
江心雨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虧被丈夫扶起,她蒼白的面容不見一絲血色,任誰在這大雪的夜里能夠獨撐下去?
沐晨玨的目光突然停滯了,太廟前,那個有如冰雕的……驀地,他腦中轟然炸開,顧不得去通知父母疾步奔了過去。
蒼茫的雪地上,她竟跪了一夜?沒有人陪同,更沒有人理會。潔白的雪包裹住她的纖弱的嬌軀,使得她與這天地融成了一片,乍一看去,她幾乎已經(jīng)不見。
“驍兒!”
沐晨玨一把把她抱住,呼喚著她的名字,急躁的替她抹去身上的積雪。江心雨早已嚇得雙腿發(fā)顫,不顧一切的朝她奔去……
“驍兒你醒醒啊,不要嚇我們……”
“她不會有事的……晨玨,快替她渡入真氣!”沐弦淩慌亂的催促道。
沐晨驍頹然倒在哥哥的懷抱里,眼睛緊閉著,蒼白至極的臉上不帶一絲的生氣。沐晨玨依言急忙為她渡入真氣,江心雨則忙著揉搓著她冰涼的手腳和膝蓋。
終于,沐晨玨驚叫道:“爹,驍兒的體內(nèi)還存有一絲救命的真氣啊,想必是她快凍僵的時候運功御寒了吧?!?/p>
聞言,沐弦淩激動的顫聲道:“快……快帶她回府!”
江心雨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了,只知道要立刻救她,不能有片刻的耽擱。
可是就在這時,官道上突然涌出一列隊伍,看來是要阻止他們了。沐晨玨臂彎里緊緊抱著妹妹,額上的青筋暴漲,希望他們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