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章暖雪都在努力說服自己的心,隱隱地不安。直到看到紀芷彥那張活潑的娃娃臉,她終于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的重心。
看到章暖雪后,紀芷彥立馬沖了過來,
“快交代快交代!你到底跟誰談戀愛了?”紀芷彥一邊拖著她的胳膊,一邊急不可耐的“審問”。
章暖雪坐下后,緊閉著嘴巴不說話,滴溜溜地轉著好看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著滿臉期待的三個人。
“哎呀,你賣什么關子,快說快說呀!”紀芷彥耐不住性子了,圓乎乎的小腦袋上嵌著的水靈靈地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顧赟。”看到紀芷彥可愛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來,公布了答案。
“啊?怎么會這樣,太失望了……”我們的菜菜小姑娘立刻就泄了氣,倚回了沙發上。她這一舉動讓小雪很是困惑。她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穆夕,眼神里的困惑一覽無余。
“哈哈,我就猜到是顧赟,她偏要說不是。所以我們就打賭了,她輸了今天就不許吃甜點,看著我們吃。”穆夕一邊說,一邊被紀芷彥偷偷丟過來的充滿怨念的小眼神逗得直笑,陸銘也跟著笑。
“不行不行,夕你怎么知道是顧赟?雪你是不是告訴過她了,你們作弊。”想到這里,紀芷彥立刻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為她的甜點們做最后的掙扎。
“蒼天有眼,我可沒告訴過她,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來的。”小雪立刻雙手舉起作坦白從寬狀。
“你別雪冤枉了,是我自己看出來的。都這么些年了,你都沒看出來顧赟對咱們小雪有意思嗎?難怪你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遲鈍的菜菜同學,少看點動畫片吧,不然以后嫁不出去了都。”穆夕一邊說,一邊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刺激得紀芷彥臉憋得通紅。
“哎呀,不要欺負我們的小朋友了。芷彥,你想吃什么,我幫你點,”章暖雪看著紀芷彥萌萌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坐過去戳了戳她鼓鼓的嘴巴,“別生氣啦。”
“這還差不多,還是雪好。”紀芷彥立刻回復生機,原地滿血復活。
“夕,你為什么猜是顧赟呢?”把芷彥安撫好之后,她把視線轉向了穆夕。
“感覺啊。第六感。”穆夕逗她,可是章暖雪一點開玩笑的意思,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喜顧赟歡她,只有她自己身處其中不自知,莫名其妙地成了不懂得惜福的女生。
“你真的沒感覺嗎?”穆夕見她那么認真,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可是她只是點了點頭。
“可能你當時的心思全在另一個人身上。沒什么的,現在知道也不晚。”
“可是……”章暖雪話還沒來得說完,就看到紀芷彥特別興奮地朝著門口揮舞她有點嬰兒肥的小手,她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口,是顧赟到了。
跟顧赟一起來的,還有他手里的一捧玫瑰。
這一下,甜品店里為數不多的情侶們全都把視線投向了顧赟,想知道這捧花的女主人是誰。在眾人的注視下,顧赟走向了章暖雪。一下子成為全場的焦點的她臉紅到了脖子根,一向沉穩的顧赟也顯得有些緊張局促。
“小雪,我愛你。”他走到她面前,認真的說著,滿臉溫柔。
“嗯,我知道。唔……”說完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不敢看著那雙盈滿了愛意的雙眼,雖然心里像是開滿了鮮花,美好非凡。
看著她不說話,顧赟更緊張了,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只好抱著花看著她傻笑。
“你打算把花送給誰家的姑娘?”章暖雪想要化解這樣尷尬的局面,開始打趣他。
“當然是你啊。”
“那你抱那么緊,就像怕我搶你的花一樣。”她說完,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引得周圍的人都跟著笑了,店里彌漫著融洽溫馨的感覺。顧赟深知她是個鬼機靈,不過這么浪漫的氣氛下她拿自己開玩笑,把氣氛都破壞了。唉,沒辦法,誰叫自己喜歡的姑娘就是這么愛搗蛋呢。
顧赟把花遞過去,一直藏在花后面的巧克力也露出來了,是她最喜歡的黑巧克力。
“你哥跟我說,你抱怨我沒有給你鮮花和巧克力,我現在補上,不知道是不是來得及?”顧赟捧著愛心盒子裝的巧克力,看著她開心地笑。
“那這樣說的話,你是不是還欠我一本書,一本相冊?”她帶著笑,曖昧的說了這么一句話,顧赟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了。她放下花和巧克力,抱了抱顧赟,心里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這時,店員送了兩杯焦糖瑪琪雅朵,笑容甜美地說:“我們店主說送兩位焦糖瑪琪雅朵,祝愿你們愛情甜蜜。”顧赟和章暖雪相互看了看,笑著對店員表示了感謝。
在一旁一直做花癡樣陶醉的紀芷彥看到店員送來的焦糖瑪琪雅朵,心里極不平衡:“天哪,這也太不公平了,你們兩個都有了甜蜜愛情的滋潤了,還有好喝的奉上。我孤家寡人一個,沒人疼沒人愛,還沒人送喝的,嗚嗚嗚。”
“誰叫你天天看動畫片,長不大,當然沒有男人追啦。”穆夕笑她,示意陸銘喂她吃蛋糕,故意逗她。急得紀芷彥哇哇直喊。
“好了,小夕你別逗她了。”章暖雪伸過手去佯拍了她一下,打鬧間,顧赟已經按照她的口味幫她點好了甜點,她看著細心體貼的他,溫柔地笑了。
“對了,雪你之前剛才話沒說完呢,可是什么?”穆夕想起之前小雪茫然為難的樣子,搞不懂她為什么那樣糾結。她的愛情,看上去還不錯啊。
“可是?我沒說吧,沒說。對了,你們暑假有活動嗎?”
“沒什么活動。”陸銘和紀芷彥看著章暖雪詢問的眼神,都做了這樣的回答,顧赟也困惑地看著她。
“沒活動的話,我們跟顧赟一起辦暑期家教機構……”
……
……
一群好朋友興致勃勃地談論起了自己豐富的暑假安排,時間飛快的流逝而去。大家都沒有意識到空氣漸漸變得涼爽了,店里的其他顧客也都紛紛散去了。直到外面沒有預兆的大雨傾盆瀉下,他們才意識到自己沒帶雨具,要被困在店里了。
“哎呀,糟了!”章暖雪突然跳了起來,“走的時候,我為了給房間通風透氣,把所有的窗戶全都打開了!現在雨下這么大,我放在窗口的書啊!完了!不行不行,我要立刻回家!”
看著她這么著急,顧赟立刻幫她收拾好了東西,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到了店門口。甜品店在街上的一條小巷子里,要打車的話得走一段路,到寬街道上去攔車,這可怎么好。
想起她最寶貝的那些書,她急的都快哭了。顧赟低下頭來,扶住她的肩膀,看著她,鎮定地說:“你聽好,站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到他的背影被雨幕隱隱遮去,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
“小腦殘,別害怕。在這里別亂跑,等我回來。”沈睿謙抱著慌張的她,貼在她耳邊輕聲對她說。
她剛想開口問他要去哪,他的身影就淹沒在了大雨中。街道邊的店鋪前都像是掛上了水簾,她能聽到的只有嘩啦啦的雨聲。他在雨里奮力地奔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不知道為什那么,平時特別害怕雷聲的她站在原地,一點也不害怕了。那種有了他就有了安全感的感覺,在那一刻好像給她罩上了一層保護膜,任何東西也無法傷害她。
十分鐘之后,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面前,車門打開后,沈睿謙濕淋淋地出來了,護著她上了車。為了不把她弄濕,他又坐回了副駕駛的位置。
她坐在后座,看到他淋濕的頭發全都貼在了頭上,衣服也都完全濕透了貼在身上。
“謙,你都濕透了……”她從后面伸過手去摸他的衣服,心里暖暖地蓄滿了感動。
“沒事,我是男生,淋淋雨沒什么。只不過……”他突然停頓了下來,她的心一下子懸起來,“只不過我忘了把手機丟給你,現在它沖了個淋浴,感冒了……”
聽到她這么說,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你等下趕緊回去,千萬別感冒了。”邊說,她邊撒嬌地拍了他一下。
他轉過頭來沖她溫和的笑:“別擔心……”
……
……
這突如其來的大雨,在一瞬間沖塌了阻攔記憶的大壩,帶著心酸一起傾瀉而下。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她還在回憶里掙扎,眼前出現的這一幕仿佛是上天不懷好意的玩笑——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面前。
只是這一次,出來的是顧赟,一樣是濕透的模樣,有些狼狽,可是讓人覺得很安心。
沈睿謙,顧赟,你們知道嗎?在那一瞬,我懷疑自己在做夢,懷疑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懷疑我的大腦出現了混亂。
謙,我曾經因為你跟夏語一起去我們去過的地方而生氣,現在卻發現,原來我們的愛情單薄地可憐,我們愛人的方式,我們浪漫的方式,都那么相似。
車一路飛奔,濺起排排水浪,好像開在河上,車里唧唧喳喳,可是我的腦袋卻自動屏蔽了一切,什么都想不清楚。
顧赟的頭發沒有像謙那樣貼在頭上,因為他的頭發很短。可是,他的條紋襯衫……那天的沈睿謙也穿著那樣的條紋,一樣濕漉漉地貼在后背上。
二十幾分鐘后,大家都到了章暖雪家。她沖上樓發現自己房間的窗戶是關好的,她的寶貝書也全都好好地躺在桌上,終于舒了一口氣。這時候,章陽推開了房門進來了,看著她說:“你爬樓爬得咚咚咚的干嘛?樓下怎么那么吵,你帶了人回來嗎?”
看到章陽的時候,章暖雪楞了一下,才想起來哥哥在家。她看了看章陽,又看了看窗戶,又看了看章陽。章陽聳了下肩,說:“不用謝。”
“謝什么謝?!你在家你怎么不告訴我?害得我緊張兮兮地趕回來。”章暖雪泄氣地坐在床上,嘟起嘴巴盯著章陽。
“真是好人難做,我又沒說我今天會出去,你自己沒腦子想到我在家嗎?居然怪到我頭上,什么鬼邏輯?這年頭哥哥真難當。”章陽真拿這個妹妹沒辦法。
“小雪,你的書還好嗎?!”樓下傳來顧赟洪亮的聲音。
“嗯,沒事!”一邊回答,章暖雪站起來下樓去,章陽聽到顧赟的聲音也跟著下去了。
“你等下快點回家吧,別著涼了。”章暖雪看著濕漉漉的顧赟,擔心的說。正說著呢,章陽丟給了顧赟一條干毛巾,然后白了她一眼:“有你這樣對你男朋友的嗎?這么大雨叫他回去,連個干毛巾和一杯熱水都沒有。”
顧赟沖著章陽笑了一下,兩人互相拍了一下肩膀算打招呼了。
“你妹妹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沒事。”顧赟故意這么說,“現在,能不能請這屋子尊貴的小女主人幫我倒杯熱水來呢?”
聽他這么一說,她才反應過來,“我去給你煮點姜汁可樂。”說完轉身進了廚房,看上去很鎮靜,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幾乎是以逃離的姿態離開的。
在前一段感情里,她不是這樣遲鈍的。沈睿謙打球,她會主動去幫他買他愛喝的飲料;他專心看球的時候,她會幫他剝好柚子和橙子;他們一起吃飯時,她會主動幫他挑出菜里他不愛吃的胡蘿卜;即使是他不在身邊,她在逛街時也會自然而然地想他是不是需要什么要不要買了寄過去……
剛才,她應該給顧赟拿干毛巾擦干,或者還可以找來哥哥的衣服給他換上,可是她卻直接直接跟他說讓他回家……
或許,愛情始終本能。因為愛你,所以你在心里,餓了冷了渴了熱了我都能感覺,處處用心。
還是因為不愛嗎?不是決定好要努力了嗎?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