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娥年輕時就沒什么姿色，現在上了年歲就更不行了，拉著大長臉，扭著水桶腰沖了過去，一把擰住了孫占平的耳朵。

“你以為你是村長就可以把兒子打死？你還反了天了！”林月娥一個嘴巴子就扇到了孫占平的臉上。

只聽啪的一聲，孫占平的鼻子就冒出了血，血流到了嘴邊上，熱辣辣的。

“你這個女人，咋不分好賴？以前我不管兒子你罵我，現在我管了，你居然打我？”

“我打你咋了？你這哪里是管兒子，是要他的命！你這個賣屁股的老東西！”

聽到媳婦說出了“賣屁股”三個字，孫占平的心里咯噔一聲，她會不會是知道了自己和曹秀蘭的事？難道是張純說的？

其實林月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隨口這么一說，卻是嚇壞了孫占平這個做賊心虛的貨色。

林月娥這個女人不只是村長媳婦那么簡單，她家本來是縣城里的，家境還不賴，中了邪才嫁給了孫占平。

更值得一提的就是林月娥的弟林月強，他是縣城里一個有些名氣的包工頭，鋪路、蓋大樓都能行，孫有志的卡車就是在舅舅的工地上干活。

林月強為人處事有自己的一套，在縣城里結交了一幫子人，十多年前，林月強就狠揍過孫占平這個當姐夫的，那次把孫占平打慘了，在縣醫院里住了十來天，到現在還有陰影，與其說孫占平怕媳婦倒不如說他怕小舅子。

要是讓媳婦知道了自己和曹秀蘭的勾當，那可算是玩完了！她得一屁股坐到自己身上，顫悠著扇大嘴巴子，一直到扇死為止，那比喝農藥還要痛苦一百倍，我那個娘親，哪個神仙大老爺救救我？

看見孫占平臉都白了，林月娥不屑說：“你咋了？一個大男人挨一個嘴巴子就成這樣了？你是不是鉆了野女人的被窩，做賊心虛了？”

“沒……沒呀！”孫占平說：“你看你這是……是不是去西山那邊的地里跟上鬼了，打了我一臉的血。”

孫占平扔了手里的棍子，接了半盆水洗了一把臉，又用棉花球把鼻子堵住了。

客廳里，孫有志脫去了上身的T恤，后背上幾道血印子，林月娥讓他爬到了沙發上，給他涂紫藥水。

“虎毒不食子，你個老王八小子是不是想要了兒子的命？你要是不老實，我一個電話把月強叫過來，大皮鞋踹死你！”

“月娥，你消消氣，我孫占平行得正不怕影子歪，我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愛你都愛成啥樣了？一臉的血！你還懷疑我？”

“我就想知道，你為啥打兒子？”林月娥白了他一眼。

“他不成器，賭錢。”

“那你就不能好好的說？他自己賺那么多錢，每次跟你要，你還給他，這不是慣的嗎？你以后別給他錢，他沒錢了還賭個屁！”

孫占平大口抽著煙，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讓兒子別跟劉小芬來往的事。

林月娥很喜歡劉小芬這個丫頭，覺得這樣的媳婦娶回家太體面了，結婚時就該把縣城里的劇團請過來，在村里的戲臺上扭屁股。縣城里的劇團現在都不好好的唱戲了，上了戲臺，燈光一閃，音響一開，出來的都是現代舞，什么國粹啊，瑰寶啊，都去他娘的，看誰比我扭動得更浪？

“有志，你該爭點氣，就你現在的德行，跟小芬結婚后也會老吵架。”林月娥無奈說：“小芬可不會喜歡你現在的球樣子，你得活得體面，走在路上要讓人覺得你是村長的兒子，不一般才行！”

“我不跟小芬吵架，我倆結婚后我就改了，我到時候天天穿名牌，要是小芬愿意，我大夏天穿毛料西裝都行，熱死我算了！對了，還有我的皮鞋，天天擦油！”孫有志說：“要不你把小芬叫到咱家來，我對著她發誓！”

林月娥聽著兒子的混賬話，快要被氣哭了，嘴撇的跟八萬差不多，難道是懷胎時胳膊壓到了肚子，所以兒子成了這樣？可是又有啥辦法，他就是再不爭氣，也是自己生的，這個家還靠他延續香火呢，細想起來，這么多年來，劉小芬好像就沒來過家里。

上次來好像是十多年前，那次是她家的電視壞了，劉寶才帶著她過來看《天龍八部》。

那次孫有志就讓劉小芬的美麗給刺激壞了，一個勁的在電視機前指手畫腳，大聲喊著：“我解小手是站著的……我解小手是站著的。”挨了孫占平一腳咧著嘴哭去了。

“我這就給寶才家里去個電話。”林月娥扭著大屁股就朝電話機走去，要是說美女的身材是魔鬼的，那么她的身材就是恐怖的，稍微拾掇一下，嚇死鬼是沒啥問題的。

“月娥，你別打。”孫占平終于開口了。

“咋了？”林月娥掐腰說：“我就不能給未來兒媳婦家里去個電話，跟親家溝通一下？”

“我覺得小芬跟咱們家有志確實是不合適！”孫占平巴扎著嘴。

林月娥和孫有志都被驚呆了。

林月娥快步走了過來，很不可思議的看著孫占平：“小芬那么水靈的丫頭，跟咱們家有志最合適了，你可別犯糊涂。”

“我沒犯糊涂，小芬跟張純走的太近，鬧不好都睡過了，她心里沒有咱家兒子，強擰的瓜不甜，這門親事以后就別想了。”

孫占平的聲音不大，對林月娥和孫有志來說卻像是晴天霹靂。

“小芬跟張純睡過了，你聽誰說的？”林月娥詫異說。

“那還用聽誰說？走得那么近的小男女，有幾個不睡覺的？”孫占平說。

林月娥沉默了。

孫有志更是驚呆了，渾身都在發抖。

現在開放了，未婚墮胎是小事，孩子吃父母喜糖的都很多，興許在張純家的大炕上，劉小芬跟他啥都發生過了，想到逼真的地方，孫有志的嘴唇都抽搐了起來。

孫占平看到自己的話有些效果，一個勁的抽著煙繼續想法子，要是達不到張純的要求，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這個張純，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睡了我的未來兒媳婦，老娘這就去找他！”林月娥二五不十起來，站起身就要沖出去。

“你別去，咱們再商量一下。”孫占平一把拽住了她。

林月娥氣得臉都變了顏色，坐在沙發上喘粗氣，一個勁的用拳頭捶大腿。

孫有志這才從震驚中緩和過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倒在地上打滾。

“我要媳婦，我要小芬，我要媳婦……”

看到兒子成了這個樣子，孫占平和林月娥都慌了神，趕緊勸說，要是哭得厲害抽起來了咋辦？記得這孩子小時候從地棱子上掉下去就哭抽了，那次眼都斜了，看天都不藍了。

折騰了半個多鐘頭，孫有志總算是消停了下來：“爸，媽，張純把小芬給睡了，你倆要替我報仇。”

林月娥合計了一下，不能給兒子火上澆油，要是氣出個好歹可咋辦？

“有志，你別聽你爸瞎說，要我看，根本就沒這回事，小芬那么機靈的丫頭，會讓一個男人隨便睡她？”

一家人折騰了一整夜，但沒出來什么結果，孫有志還是想著劉小芬，林月娥還是覺得劉小芬這個閨女好。

孫占平可是急壞了，害怕張純失去耐心，把他的丑事抖摟出去，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前途。

張純起得很早，在院子里練了一個多鐘頭功夫就去了早點攤，吃了東西回來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等著孫占平，知道他快過來了。

不出十分鐘，孫占平就來了，一臉的土灰色，走到張純身邊，嘆息說：“我那……我那照片還在相機里？”

“肯定在，好好的，昨兒黑夜我還看了，太刺激了，我覺得你真是把曹秀蘭給弄舒服了，要是讓我月娥嬸子看到了，她雙手舉起來，媽呀一聲叫，就把你的魂嚇出來了，大拳頭砸到你身上，能把你的腸子肚子都打出來！”張純掏出玉溪來遞給孫占平一根，笑瞇瞇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