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當王曉波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時,感覺到兩邊的臉頰都火漉漉的,好象被人剛剛扇了幾個耳光似的。
不……這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王曉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么人敢這樣子扇自己的耳光,即使是他唯一有所懼怕的母親,也從來沒有打過他一下,至于別人……向來只有他打別人的份兒,又有哪個敢來挑戰他這位王氏跨國集團唯一合法繼承人的權威?
“啪——”當又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臉上時,王曉波才徹底的清醒過來,迷迷登登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瞇著兇神惡煞般的一雙三角眼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不好!自己一定是被黑社會給綁架了!
王曉波用力地敲了敲自己頭疼欲裂的腦袋瓜子,然后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只見他此時身處一個狹小幽暗的小房間里,一扇厚重得讓人絕望的大鐵門上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小窗口,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圍在他的身邊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其中一個下巴上長著一塊黑痣的禿頭帶著一臉的獰笑,擼起袖子,猛然一揮,“啪”的一聲,又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王曉波的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王曉波終于明白自己并沒有搞錯,還真的有人在扇他的耳光,王曉波曾經有過無數次扇別人耳光的經驗,但是被別人的手扇在他的臉上還是頭一次,這種屈辱的感覺頓時讓他火冒三丈,他蹭的一下就從地上坐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那個禿頭,眼中綻放出一縷凜冽的寒光,從牙縫中擠出幾個陰森森的字來:“你……敢打我!”
與此同時,王曉波的大腦也在飛快的轉動著。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這些人是誰?他們怎么敢肆無忌憚的對我動手?
他還清晰的記得自己出了車禍,不過在兩車相撞的瞬間他的意識就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空白,對于車禍后的事情他毫無所知。而現在卻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么一個骯臟陌生的地方,他身邊的那些保鏢助理卻一個也看不到,這讓他心中不由得一陣悸動。
我被綁架了嗎?
王曉波的心里一陣紊亂,但是卻沒有如何驚慌,雖然他還只是第二次來新州,不過他們王氏家族在這里卻有著相當雄厚的隱藏勢力,他相信不管這些綁匪如何神通了得,可是在王家的龐大勢力下也同樣如同一個蛋殼般的不堪一擊,或許只要幾分鐘之后,王家的人就可以完全控制這里了吧……
感覺到王曉波那犀利的目光,禿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剎那間產生了一種面對著一頭危險的雄獅般的感覺,竟然還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三哥,這小子好象不服你呀……哈哈……三哥你不會被這小子給扎唬住了吧?”旁觀的幾人一見到禿頭被嚇得倒退的樣子,立刻同時哄笑了起來。
禿頭感覺丟了臉面立刻就把一肚子的氣全都撒到了王曉波的身上,哼了一聲,說:“就憑他?老子一只手就能打得他滿地找牙……”
禿頭說著怒吼了一聲,輪起蒲扇般的大手掌,再次向王曉波的臉上扇了過去,這一巴掌在盛怒之下顯然要比剛才狠得多了,如果再被他打中的話,只怕王曉波真得要滿地找牙了!
王曉波見這禿頭竟然真的要下死手,不由得心頭大怒,心想你們綁匪不也是為了求財嗎?膽敢這樣子對自己,王氏家族又豈會善罷干休?
盡管禿頭的樣子十分兇狠,不過王曉波可不怕他,王曉波怎么說也是一個跆拳道黑帶五段的高手,而且是那種經過國際跆拳道協會嚴格考核的正宗黑帶五段,可不是花錢買來的證書,因此自然不會怕一個普通的流氓混混,眼見禿頭的巴掌扇過來,立刻冷哼了一聲,彎腰雙手撐地,兩條腿連環踢出,“蓬蓬”兩聲正踢在禿頭的胸口上,頓時踢得禿頭身形一晃,連連后退了兩步,以致他那狠狠的一巴掌憑自落空。
“奶奶的……你他媽的找死!”禿頭想不到王曉波還真的敢還手,措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個小虧,更感覺到在兄弟面前失了顏面,一張丑臉都氣得糾結在了一起,怒吼一聲,象個憤怒的熊瞎子似的撲了上去,抬腳就向王曉波的臉上踢去。
而此時的王曉波則驚詫的捏著自己手腳上干癟的肌肉,心中如同驚濤駭浪般翻涌了起來。剛才那兩腳他本來是打算要把禿頭的肋骨踢斷幾根的,至不濟也得讓禿頭一頭撞到對面的墻壁上,碰得頭破血流才行。可誰知他那兩腳彈射而出后,才猛然發現自己那一向最為得意的瞬間爆發力竟然不翼而飛,全身軟綿綿的完全使不出一點兒力氣,就是那不疼不癢的兩腳,居然都累得他開始有些氣喘。想他王大少爺當初就算是一夜御五女的時候,也沒有膿包到這個地步呀!
王曉波心神激蕩之下,就沒有留意到禿頭的動作,眼見那一腳就要狠狠的踢到他的鼻子上,卻忽聽得“咣當”一聲,緊閉的大鐵門被人用力拉開,一個身穿大陸警察制服的男人揮動著一根黑色的橡膠警棍瞪著眼睛吼道:“干什么……都干什么呢!是不是都不想出去了?居然敢在這里打架!”
禿頭的腳尖差了不到零點零一米就要踢中王曉波的鼻子,但是一聽到門響就立刻硬生生的將這一腳收了回來,轉過頭換上一副羨媚的笑容,高舉著雙手說:“報告政府,是這小子先踢我的……你看看,我這身上還有他的腳印呢!”
“少廢話……都給我雙手抱頭靠南墻蹲著去……”
那警察一聲令下,幾個人比小學生還聽話,立刻乖乖的雙手抱著腦袋,撅著屁股靠著南墻面壁蹲下去,一動也不敢動。
王曉波還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突然間又看到一個警察走了進來,頓時腦子就有些宕機了。
這里……這里好象是警察局的拘留室呀!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我不是被人綁架嗎?可是……我又為什么會被關押在這里呢?就算出了車禍傷了人命,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怎么也不至于會把我拘留吧!
雖然一時沒搞清到底出了什么事,不過身為王氏跨國集團的總裁,自然有著他的驕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被一個小警察嚇唬兩聲就象那些流氓地痞一樣誠惶誠恐就是了,因此在這個小小的拘留室里,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對那個警察的命令無動于衷。
那警察瞪了王曉波一眼,從鼻孔發出一聲悶哼,說:“王少波,你跟我出來……”
王曉波向四周看了看,只見那幾個小流氓全都老老實實的蹲在墻根下一動不動,而那個警察喊話時又緊緊瞪著他,微微愣了一下后,終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不是很熟練的漢語問道:“你……你是在叫我嗎?”
那個警察皺了皺眉頭,說:“不是叫你又是叫誰?這里還有第二個叫王少波的嗎?快出來……如果你不想在這里蹲一輩子就給我麻利點兒!”
王曉波聞言心頭怒氣上涌,本來依著他的少爺脾氣,早就一個大耳光子扇過去了,想當初他連洛杉磯警察局長的臉都照扇不誤,又哪里會把一個國內小警察放在眼里,不過直覺告訴他,在他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無法解釋的怪事,如果這個警察真的知道他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以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而他的名字又怎么變成王少波了?如果他中文名字中那個曉字是大小的小,還有可能會被人誤讀成少字,但是拂曉的曉字怎么也不會和少字混淆吧?
眼見那個警察一臉的不耐煩,王曉波也懶得和他再計較,決定還是先打電話找到隨他一起來大陸的著名大律師雷蒙德再說。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人給換上了一身皺巴巴的低檔休閑裝,身上的所有東西全都不見了,光是他常戴著的那個戒指和項鏈就價值三百八十萬美元,如果要是在這里被弄丟了……哼,這官司有得打了!
王曉波嘴角噙著一絲淡漠的冷笑隨著那名警察走出了拘留室,經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前面寬大的辦公室里。
“喏……在這里簽個字,你就可以走了……”那名警察板著臉遞過一個文件夾,翻開中間的一頁,然后又遞過來一支筆。
然而王曉波卻沒有接過來的意思,隨便在那張紙上掃了一眼,冷笑著說:“怎么……這樣就想把我打發了?我還不知道我是因為什么被你們關在這里的呢,你們難道不想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喂……我說你還來勁了怎么地?”那名警察一見王曉波一副不服的樣子立刻就瞪起眼睛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辦的這件案子確實是有些理虧,一時也著實有些硬氣不起來。
“好了……好了……是我們工作失誤,該檢討還是要檢討的嘛……”見這里的氣氛有些僵硬,立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警察走了過來,陪著一臉的笑容拍了拍王曉波的肩膀,說:“事情是這樣的……劉局長昨天在你們店里檢查工作的時候丟的包已經找到了,是一個當時在你們店里玩的客人偷走的。今天那個嫌疑犯拿著包里的超市代金卷去買東西的時候被超市的保安抓獲了……呵呵……說起來幸虧那家超市剛剛更換了新型防偽代金卷,到今天為止只有五個人獲得了這種新型代金卷的試用資格,那個嫌疑犯一掏出代金卷就露餡了,如果他不去使用代金卷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抓到他呢!哦……劉局長知道錯怪了您感到很內疚,剛才還打來電話,讓我們代他向您道歉呢!并且還和你們老板打過招呼,讓她以后多照應你呢……哈哈……說起來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來來來……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你在這里簽一個字,然后就可以走了,你們老板還在外面等你呢……”老警察說著就把那支筆硬塞到了王曉波的手里。
“等等……”王曉波越聽越糊涂,同時心里面不好的感覺也變得越來越強烈,一把抓住了老警察的衣領,沉聲問道:“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劉局長……什么我的老板?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喂……喂……你干什么?還反了你小子啦!”旁邊那個年輕的警察一見王曉波居然敢對老警察動手動腳的頓時就火了,伸胳膊肘在王曉波的肋下重重撞了一下,王曉波腳下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閃了好幾步,才在一個書架的前面停了下來。如果換了平時,王曉波當然不會這么窩囊,可是現在他全身無力,自己走路都發飄,被人一撞,自然就更站不穩當了。
“你說你是誰?”年輕的警察用手里的警棍指著王曉波的鼻子,說:“你又以為你自己是誰?不就是紅月亮歌廳里一個端茶倒水的小服務生嗎?你擱這兒跟我狂什么狂!就連你們那歌廳我都說封就封,你們老板娘見著我都得陪著笑臉,你還跟我們李隊長裝上了啊!雖然昨晚那事兒是冤枉你了,可那又怎么樣?在問題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我們有權扣留你二十四小時,你要是不服氣可以隨便告去……切,還想在這里撒潑!也不惦量一下你自己的份量?”
那警察說的每一個字都好象一個沉重的錘子似的狠狠砸在王曉波的心上。
我竟然變成了一個歌廳里的服務生嗎?這會是真的嗎?
看著書架玻璃門上照出的影子,王曉波呆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原本英俊瀟灑、曾經迷倒無數花季少女、富貴千金的一張精致無比的面孔,現在看起來卻是一副尖嘴猴腮,又黑又瘦的樣子。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停的告誡著自己,一定要穩住、不要激動!多年上位者的經歷,讓王曉波養成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變的氣勢,盡管現在他經歷的是一個足以讓上帝都會崩潰的古怪事,但卻仍然沒有流露出任何失神、或者瘋狂的樣子來。
如果這只不過是一場離奇的惡夢,那么惡夢遲早都會醒來!如果這是發生在真實世界中的事……那么自己就更加要冷靜了,焦急和慌張解決不了問題,越是碰到棘手的事情,就越需要冷靜的去面對!
“行了……沒什么問題的話,就過來把字簽了吧!”那位老警察顯然也有點失去耐心了,皺著眉頭把簽字筆往桌上一拍,轉身又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打開封口,“嘩啦”一聲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然后接著說:“這些是你昨晚身上帶的東西,你看看對不對?”
王曉波見那紙袋中倒出的東西中好象有一張身份證,便立刻匆匆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果然,身份證上面的照片就是他剛才從玻璃窗的反光中看到的形象,而姓名一欄上則印著“王少波”三個字,藉貫是東北的長白省,而具體的家庭住址看起來則是一個農村的小地方。看到這里,王曉波就覺得后背一陣陣的冒起冷風來!
另外桌面上還有一個老舊的諾基亞直板手機,一個暫住證,一個錢夾,一塊石英表,一盒香煙和一個一次性打火機。王曉波又拿起錢夾打開看了看,只見錢夾里塞著皺巴巴的幾張鈔票,百元的鈔票只有一張,剩下的都是十元二十元的小面值鈔票。這點兒錢王曉波自然不會看在眼里,他留意到的還是錢夾中插著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人的模樣和身份證上的照片差不多……而那女孩子雖然算不上美麗,至少和王曉波所熟悉的那些明星和嬌小姐沒法比,卻顯得很嬌小、很清秀。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樺樹林,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一副很親熱的樣子,也許這兩人應該是一對情侶吧!
忽然間,王曉波的目光掃過桌子上的一張報紙,頓時全身一震,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報紙名為新州日報,在報紙第一版的右下角上,用很大篇幅刊登著一則訃告:著名的王氏跨國集團總裁、新一屆福布斯排行榜上的風云人物王曉波先生在赴新州進行投資考查的途中不幸遭遇車禍,因搶救無效于昨日下午十五點零八分,在新州市中心醫院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