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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或許我們還沒有墮落

第二章當(dāng)年的老公

韓冬只談過一次戀愛。她現(xiàn)在的老公就是她的初戀情人。她的老公不是本地人,是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分配到平祥來的。他一到平祥第一眼就看上了韓冬。韓冬很漂亮,當(dāng)時有著很多的追求者。韓冬不喜歡本地人,對那些追求者們非常冷漠,不屑一顧。她毫無情面的冷漠,讓那些自認為條件相當(dāng)不錯的追求者望而卻步,只能遠觀而不敢褻玩。她只有在這一點上和張圓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她和張圓說過,本地人太熟悉了,沒有絲毫的神秘感。如同一眼就能徹底洞穿的白開水,既無色又乏味。必然也會導(dǎo)致將來的生活無色而且乏味。她喜歡那種前方充滿了未知,充滿了神秘的生活。那種波瀾不驚如同切不碎剁不爛連刀肉一樣的日子,她是過不來的。她認為婚姻即使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至少也應(yīng)該讓自己的生活內(nèi)容產(chǎn)生一些比較新鮮的,出乎預(yù)料的變化,這樣的生活才更有情趣。

張圓喜歡本地人。她認為本地人知根知底,狗窩里鋪著幾根稻草都看得一清二楚,選擇起來更為直截了當(dāng)。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婚姻的風(fēng)險。本來婚姻就是一場賭博,要讓自己的勝算更大一些。生活有什么波瀾驚不驚的,別人有的咱也有,不出頭不落后,平平淡淡才是真。

兩個人在這方面的分歧,不但沒有影響到她們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反而更進一步增強了她們相互的信任。選擇的范圍不一樣,不存在競爭問題,永遠不會成為競爭的對手。

那時候平祥城的年輕人不知道韓冬的這些想法,以為她眼高,看不起他們,對韓冬的冷漠很有些反感。都是一個泥坑里混大了的泥鰍,誰還不知道誰呀!有啥了不起的!便把原本對韓冬的愛慕變成了怨憤,人前背后對韓冬冷嘲熱諷。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韓冬不理那一套,依然我行我素高傲無比。

當(dāng)時韓冬的老公不光膽子很大,臉皮也很厚。既然看上了就執(zhí)著得一追到底,不管旁人怎么說。高傲咋的,不高傲還不追呢,看上的就是人家的高傲。

平祥城并不很大,是圍繞著一家制造火車機車的工廠發(fā)展起來的,充其量也就是個鎮(zhèn)子。街上擦肩而過的行人即使不認識也是半熟臉。昨天夜里誰家放了個怪屁,第二天都會有人拿到街上來討論怪異的原因。當(dāng)時韓冬的老公追求韓冬,對平祥可是一個不小的震動。人們紛紛發(fā)表議論:這新來的小癟三心向高啊,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人家有頭有臉的都看不上,還能看得上你!不就是上過幾天大學(xué)嗎?八成是上學(xué)上糊涂了!追去吧,累死你!當(dāng)時說啥的都有。韓冬卻為這個陌生的追求者破例的留了幾分情面。其實當(dāng)時韓冬并沒有看上他,只是對這個文文弱弱的年輕人有些好奇。

接下來,這位想吃天鵝肉,被平祥人背后稱為癟三的家伙做出了一個舉動,幾乎惹惱了所有平祥的年輕人。他提著兩只拳套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宣布,韓冬早晚是他的人,所有對韓冬有意思有想法的人,從此不要再想入非非打韓冬的主意。如果有不服氣的,還想和他爭韓冬的,就到西山腳下以拳擊一定輸贏。

這小哥們兒真他媽的敢噴,這不是公開的叫板嗎!平祥的年輕人個個也都是有血性的,自然有好事的站出來接受這種無禮的挑戰(zhàn)。韓冬不韓冬的和這沒關(guān)系。他們很明白,即便是他們贏了,韓冬也不會用正眼掃一眼他們。那癟三贏了更是白贏,韓冬不可能看得上他。主要是這小子太囂張了,必須得滅滅他的氣焰。不能讓這小子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搶占了風(fēng)頭,那平祥成了什么了!

拳擊比賽在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正式開始了。不光來了很多助陣的男孩子,有很多女孩兒也都來看熱鬧。雖然她們對于這場為了韓冬而引發(fā)的男人之間的大戰(zhàn),在心里隱藏著酸酸的嫉妒,也還是想來看看這場比賽的過程。因為結(jié)果不用看也知道,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比賽。平祥出場的年輕人叫二青,是平祥最健壯的,網(wǎng)名柱子哥。比外鄉(xiāng)剛來的小帥哥兒高出了整整一個大腦袋。壯碩的身體往那兒一站,真像是立著一根石柱子。他戴著拳套活動了活動肩膀,用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韓冬。他非常希望韓冬在場。此時的他非常渴望韓冬能夠正視自己一眼。什么東西都怕放在一起比較。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這可是他展示自己的大好時機啊!此時他在心里挺感激面前這個瘦瘦的年輕人的,是他給自己創(chuàng)造的一次展示自己的機會。可是他剛剛還有些興奮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了幾分遺憾。因為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兒,并沒有看到韓冬的影子。不過也還好,張圓在呢,他看到張圓了。那也是平祥的一個大美女呀。雖然比不上韓冬,那也能排上老二老三的。他乍著胳膊低垂著兩只戴著拳套的拳頭,把胸挺得高高地,有些夸張地展示著自己健壯地胸肌,兩只眼睛不停地瞄向張圓。

“嘿嘿嘿,干嘛呢!”外鄉(xiāng)的小子喊著。

柱子哥把目光戀戀不舍地從張圓的臉上收了回來。閉上了一只眼睛,搖晃著大腦袋,用睜著的那只眼斜斜地看著癟三,動作非常滑稽,引起了一片笑聲。

他輕蔑的表情激怒了這位年輕的外鄉(xiāng)人,他猛沖過來,照著柱子哥的肚皮連續(xù)擊打了七八下,那柱子哥連搖都沒有搖動一下。只見他舉起一只拳套,向癟三揮了揮,示意他繼續(xù)。那小子沖過來,咬著牙照著他的肚子又是兩三輪的組合拳。他仍然是紋絲不動。他故意挺了挺大肚皮,嘴角上流露出了一絲輕蔑地微笑。

柱子哥不躲不閃地讓癟三擊打了幾輪之后,他終于決定要出手了。他把兩個拳頭在胸前搖了搖,當(dāng)癟三兒再一次沖上來的時候,他出拳了,第一拳打飛了他的眼鏡,第二拳那癟三的臉上就淌出了殷紅的鮮血。但癟三并沒有服輸,他用胳膊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沖上去還要繼續(xù)打。只聽一聲喊叫:“別打了!”話音剛落,張圓已經(jīng)沖到了癟三的面前。柱子哥憨憨地笑著看著張圓,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張圓,太好看了!他用牙齒解開了拳套,把拳套摘下來扔在了一邊兒,繞過張圓往癟三跟前湊。張圓用身體護著癟三,沖著柱子哥大喊:“你還要干什么?走開!”柱子哥憨憨地笑著對張圓溫和地說:“我看看他傷的重不重。”

張圓用驚異的目光看著他。他湊到張圓的耳邊,低聲對張圓說:“放心吧,我也挺喜歡這小子的。”

張圓看著柱子,遲疑地讓開了身體。柱子走到外鄉(xiāng)小子面前,那小子警惕地舉著拳頭在眼前比劃著。柱子說:“行啦,還沒完了!”那小子這才放松了警惕,把兩個疲憊的拳頭垂了下來。柱子哥托起他的臉看了看,用粗大的手掌幫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又為他輕輕地按了按傷口,然后摟著他,在他的頭上友好地輕輕拍了幾下:“嗯,是條漢子。不過以后要想在平祥混,需要低調(diào)一點兒。”

一邊兒站著的張圓眼睛都看直了。他把柱子哥這一連串的舉動理解成了溫柔。她沒想到,這個有名的傻柱子竟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就這短短的幾分鐘,她在心里對這個傻柱子產(chǎn)生了巨大的好感。她最喜歡鐵骨柔腸的男人。后來這個傻柱子還真榮幸地成為了大美女張圓的老公。

當(dāng)時那場因為韓冬在男人之間發(fā)生的戰(zhàn)爭,就這樣溫柔的收場了。一個雖然是恃強凌弱,但因表現(xiàn)出來的紳士風(fēng)度而受到了贊許。一個面對強敵毫不畏懼,雖敗猶榮。

人們散去的時候,那個外來的大學(xué)生沒走,他的心里很有些不爽。他覺得今天丟了面子,很有些恥辱感。更讓他郁悶的是,他不知道怎樣再次面對韓冬。他也許會永遠地失去韓冬了。這是讓他最為痛苦的。他想在這座大山的底下散散步,消散一下自己心中的郁悶。

就在他一步一步向山坡上走去的時候,偶然一抬頭,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的確確真的是韓冬。他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了身子,背對著韓冬沮喪地坐在了山坡上。韓冬像一只美麗的蝴蝶,悄無聲息地飄到了他的身邊。她蹲在他的面前,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臉上的傷口,而后把他攙扶起來,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相互依偎著走上了山坡,走進了西山的山口。

他們走了很久,翻過了一個山坡之后,看到了一小片長滿茅草的空地。韓冬拉了他一把:“還走啊?你不累我還累呢!”于是兩個人坐在了空地上。茅草很厚很松軟,還有一些潮潮的溫暖。他們面對面的坐著。

他低著頭說沮喪地說:“我輸了。”

“嗯,我看見了。”韓冬說著噗嗤一笑。

“你笑話我!”

“嗯,是。”韓冬說,“你知道我們這里的人都叫你什么嗎?”

“知道,癟三。”

韓冬笑著說:“我看你也是個小癟三!”

“我就是小癟三怎么了?我將來也是癟三!”那小子說著就要站起來。

韓冬拉著他的胳膊說:“瞧你!連個玩笑都開不起,沒勁!”說著往他的臉上掃了他一眼,放開了拉著她的手推了他一把,“你愿意走你就走吧,我不攔著你。”

他看了一眼韓冬,又默默地低著頭坐下了。

韓冬緩緩地偎在了他的懷里。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韓冬那雙明亮的眼睛。韓冬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輕輕地把她按倒在了松軟的草地上……

清雅夏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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