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帥和江傳宏回到了廠子里。

李小帥帶著31噸電纜箔的訂單，而江傳宏也拿回了50噸訂貨意向，把具體條件跟廠里做了匯報后，等結果。從宏達公司出來后，他也沒去其它地方再去跑，直接回廠了。算算如果這每月50噸的業務能做成，那提成也有小三千塊，不錯了。

白廣賓還在廣東轉悠著，核算好不同售價不同訂貨量可以支付給客戶的回扣，他又跟新海空調的業務人員聯系了，提出了自己的數額，按廠里定價走每噸50，在此基礎上每加100塊售價，回扣加30，40，50元。業務員未置可否，說過后聯系。他又去跑了其它幾個廠子，收獲都不大，總共拿到訂貨意向十幾噸，請人吃飯倒花掉了兩千多。曾經以為在學校里學來的知識會讓他做起銷售來得心應手，結果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摸摸已經很扁的錢包，他準備再去一家空調廠子跑跑，不管結果怎樣，都得回去交差了，沒銀子，頂不住了。

這家名叫天高的空調廠，在工業園區的最邊上，進了辦公樓，白廣賓咬咬牙，直接敲響了董事長的房門。

天高的董事長四十來歲，個頭不高，胖乎乎的，看白廣賓敲門進來，問有什么事，白廣賓說明來意，董事長說這事應該找經營部。白廣賓一看又要給支到經營部去了，趕忙對董事長簡單講了一下在前面廠子里碰到的情況，表示愿意把回扣的金額直接讓利給廠方。董事長笑了：“小伙子，沒關系的，你找經營部長談就好了，我們這里沒那樣的事。對了，部長姓趙，是我兒子。”

“啊？那好那好，趙總，我去找趙部長談了。”說完，他趕忙出來去經營部了。在天高空調，談的內容基本跟其它幾家廠子一樣，無非就是價格，交貨期，質量問題，不同之處是沒有回扣這一說。白廣賓暗想，這都是一家子的，還回個屁扣，扣來扣去還不是在一鍋里！

趙部長二十出頭，跟白廣賓談了有關問題后告訴他，董事長老趙覺得他挺有意思，如果中午沒事的話一起吃個飯，再聊聊。白廣賓忙道：“好呀，你們是本地人，這樣，地方你們選，我來買單！”趙部長搖搖手：“到這里來了，還能不管你一頓飯，別爭了，這個無所謂的。”

白廣賓出來給瑤瑤打了個電話，讓他趕快弄三千塊錢打到自己卡上，瑤瑤以為他出了什么事，白廣賓告訴他沒事，要請客戶吃飯，過了一會，手機短信過來，錢到帳了。

中午，他跟天高的老趙小趙兩人一起吃了頓便飯，席間，老趙告訴他，目前廠子里用的鋁箔主要來自華鋁，質量上比較穩定，從價格上說，北鋁的產品報價要比華鋁的便宜一些，但是質量問題因為沒有使用過，不好確定。如果北鋁的產品能夠做到華鋁的質量水平，那么還是比較有優勢，從北鋁做的質檢報告來看，各項性能基本達到華鋁的水平，但還有小小差距。所以嘛，這個，，，”

白廣賓明白，他是想在價格上再切一塊。他報給天高空調的價格，已是廠里定的最低出廠價，又把自己的提成拿出來一半，在自己這一層上，價格已經基本上再下不去了，再降，需要廠里來定。

他對老趙小趙說價格問題都可以談，廠里對大客戶應該還是會有優惠，就是訂貨量要上去。

老趙放下筷子，跟小趙對視一眼，說：“在你報價的基礎上，再下浮一百塊，性能不能低于你拿來的這份質檢單，運費你們承擔，廢料按產品價核定重后沖減貨款。先發十噸貨試用，試用合格每月80噸以上訂貨，質量穩定的話，逐月增加。”

白廣賓低頭盤算著，老趙呵呵笑笑說，“不要著急，不要著急，可以先回去跟廠里商量一下，我知道有些事你們做銷售的也做不了主。哎對了，小白，會不會玩麻將？晚上一塊玩一會？”

“哦，會啊，不過不能玩太大啊，你是大老板，錢多，玩大了，兩把我錢輸沒了就玩不成了。”白廣賓呵呵笑道，心里暗想多虧讓瑤瑤給打了點錢過來。晚上打牌，白廣賓牌風頗順，打到半夜散攤還贏了幾百塊錢，第二天坐上回中州的車，他才回想這事恐怕不太妙，才剛認識就把客戶的錢給贏跑了，這事辦的，當時腦子怎么就沒轉過彎來呢。

回到廠里，白廣賓把天高空調的情況跟喬部長匯報了一下，喬部長去跟廠里的頭商量。

銷售部里坐了不少人，鬧哄哄的，李小帥跟江傳宏正聊著什么，看白廣賓進來，忙問戰果怎么樣，白廣賓又跟他們說了一回，說到打麻將贏錢，兩人猛拍大腿用力嘆氣，說你把人家客戶的錢給卷跑了，人家一不高興，你還發個啥貨。白廣賓也是頭搖個不停，“誰說不是呢，可那會我咋就沒想起來呢？”

其它幾個銷售員有的趴在桌上寫出差總結，有的坐在那里發呆。這次出門，大家收獲不一，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拿到了一些訂單，也有幾個人出門跑了十來天，錢花了不少，貨是一噸沒銷掉，正坐在那犯愁。

李小帥的訂單，廠里已經排產，估計三四天就能軋出成品。江傳宏回來把對方貿易公司的情況和要求給廠里匯報后，廠里比較重視，派副廠長強國又去了次青島，把這事最終敲定了，訂貨量達到每月不少于200噸。由于這個客戶量大，比較特殊，定為廠里直接操作，由江傳宏代辦手續，提成按每噸十塊錢計提。江傳宏很滿意，有了這個客戶，每月就是到車間盯盯生產，出現質量問題了處理處理跑跑手續，一月就能有2000多塊的收入，比一線工人的工資還高了。他甚至想就這么混到退休也成啊。

下班后，李小帥去找丁鈴。回來兩天了，他匯報完出差就去報計劃，由生產部排產，還請車間一伙人撮了一頓，讓他們加緊點，一直也沒和丁鈴聯系，今天，他想給她個驚喜。

來到中州百貨，遠遠的看到丁鈴在柜臺前忙活著，有兩三個人在挑選著包，他從后面繞過去，到賣發卡的王姐柜臺前。李小帥經常來丁鈴柜臺，跟其它柜臺的人也挺熟悉了。

“王姐，幫我選個漂亮的頭花。”李小帥小聲說。

“喲，小帥，是給鈴鈴買呢？”

“啊，是啊，要是給別人買，那我還不敢上你這來了呢！”

“呵呵，壞小子！來，拿這個，我平時賣都上百了，你就70拿上吧！”王姐拿出一只亮閃閃的發卡。

“王姐，你可別坑我啊，這么個玩藝就70，貴了回頭我讓鈴鈴找你啊！”李小帥打趣道。

“呸，你不要我收了啊，我就是坑你也不能坑鈴鈴呀，我進價給你的。”

買包的客人走了，李小帥手里捏著發卡走到丁鈴身邊，正在給包重新包裝的丁鈴沒有發現他。他在丁鈴的肩上猛的一拍，丁鈴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他，呀的一聲大叫，倒把李小帥給嚇了一大跳，周圍的商戶和客人們也都向這邊看，給他鬧了個大紅臉。

“你回來啦，啥時候回來的，咋不給我打電話，肯定回來好幾天了，咋不早點來找我？”丁鈴嘟嘟囔囔的。

李小帥趕快解釋，“我這剛回來一兩天，把廠里手續交了這不就來了嗎，那手機費貴著呢，我這不人來了嗎。”他壓低聲音，問丁鈴，“想我了嗎？”

“想了！”丁鈴大聲說。李小帥臉又是通紅，趕緊向四周看看，這回沒什么人注意他們，只有王姐捂著嘴在笑。

“我說，咱們想也不用那么大聲吧。”李小帥拿出從王姐那兒買的那個發卡，遞給丁鈴，“送給你。”

“你想我了沒？”丁鈴把那發卡攥在手里，問李小帥。李小帥回答那當然想了必須想天天想著呢好了咱不這么酸了發卡你還沒看呢。

丁鈴蹲下來，招呼李小帥也蹲下，“過來點，再過來點，怕我咬你啊！”忽然一探頭，在李小帥臉上親了一下，緊接著又在他頭上來了個清脆的爆粟。

李小帥摸摸臉，美滋滋的，又摸摸頭，不明所以。

“咱們這經常見面吧，還沒覺著，你一走十幾天，我還真想你呢。”丁鈴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李小帥得意中：“嗯哼哼，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哎，那你干嘛敲我啊？”

“我還想再敲你幾下！”丁鈴又揚揚手，李小帥忙躲。“這發卡是王姐那的，進價七八十呢，我早見了，都沒舍得買，你就會亂花錢，我得賣倆包才能把這發卡掙回來呢！”

李小帥大樂：“哎呀好我的鈴鈴呀好我的鈴鈴呀，你這，你這簡直就是管家小媳婦的嘴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