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八點了,我躺在柔柔的床上,正做著美夢。手機鈴把我吵醒了。
“喂,誰呀?”我看也不看,拿起手機貼到耳朵邊就問。心里想著,好好的一個美夢啊,怎么就給打破了呢?。
我的耳邊立即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林誠飛,是你,真的是你嗎?”我一下從床上翻了起來,也許我的動作太大了,我把枕頭一腳踢到了地上,我這才發現我怎么睡到床跟頭去了。
“不是我還是誰呀?你在干什么?小懶蟲。”電話那頭,林誠飛的聲音讓我心跳加快。
我小心地清了清嗓子,說:“我呀,我在看書呢,你憑什么說我是小懶蟲?”
林誠飛在電話里笑了:“我的白雪公主喲,你騙得了我嗎?你的聲音早就告訴我,你在床上呀。怎么樣,有沒有想我?”
“誰想你了,我才不會呢。”我一邊說,一邊在心里偷笑。
要知道,我做的那個美夢正是自己穿上了潔白的婚妙,與林誠飛手挽著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在我們的身旁,撒滿了鮮花,兩耳灌滿了祝福的話語,林誠飛正要往我嘴上蓋章呢。
這不,我剛夢見他,他就來電話了,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你說我能不偷笑嗎?
“喂,純雪,你笑什么呢?”我竟然笑出了聲,被他聽到了。
“哎呀,人家笑笑還不可以嗎?難道你想聽我哭不成?”
“好啦,聽到你笑,我就放心了。哎,你工作找好沒有?”林誠飛關心地問我。
“正在找,估計問題不大,到時第一個通知你就是了。你那邊好嗎?”我也關心地問他。
“不好,很不好!”
我一聽林誠飛說不好,一下緊張地叫起來:“哪里不好,出什么事了嗎?”
林誠飛在電話里哈哈大笑:“瞧你緊張的,你現在不在我身邊,我當然感覺不好嘍!”
我一邊說著“討厭”,一邊幸福地閉上眼睛。這個時候,我感到心里的蜜多得要溢出來了。能找到林誠飛這樣的男朋友,我真的很滿足了。
“純雪,你的新房子一定很漂亮吧,等一年過后我回來了,我一定在國內買套更漂亮的房子,體體面面地把你迎娶過來,你就等著做我的新娘吧!”
林誠飛的一番話,把我說得臉頰上爬滿了紅暈。
掛了電話后,我重新躺了下來,我的眼前浮現出了我與林誠飛從認識到戀愛的一幕幕情景。
三年前,我拖箱帶包,只身一人來到加拿大,在那里,我將完成三年的學業。
初到異國他鄉,我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對親人的思念,我一下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后,我擔心學習跟不上,便支撐著返回了課堂。課堂上,老師的精彩講解,使我完全忘記了身體的不適。最后,在下課的一瞬間,我暈倒了。
等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手臂上正打著吊針。同學周莎莎告訴我,醫生查出我有較嚴重的貧血,已經叫人給我輸過血了。
貧血,輸血,我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我從周莎莎那里了解到,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當場替我獻的血。當時,醫院血庫里的AB型血正好不夠,那個小伙子正在大廳里掛號,聽說了,便馬上自告奮勇,說愿意無償獻血。于是,他的血便很快流進了我的身體。之后,他掛了號看了病,很快離開了醫院。
我很過意不去,我沒能當面對這個不素不相識的好心人說聲“謝謝”。我到醫院的掛號處查詢到了他的名字:林誠飛。僅僅是名字,沒有聯系方式,我很失望。
一個月后的一個休息天,我和周莎莎一起去逛商場。在回來的路上,一個蒙面人搶走了我的背包,拔腿就逃。周莎莎大聲叫起來,邊叫邊往前追去。而我,卻因為右腳不方便,怎么都跟不上去。眼看著蒙面人就要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突然,一個身穿藍衣服的年輕人騎著自行車從我面前一閃而過,那藍,就像天空中的一道閃電。我只聽得一句:“看我的!”便見他飛也似地往前騎去。不多久,便見他一手握著自行車車把,一手拿著我的背包騎了回來。原來,那蒙面人見有人騎車緊追不放,便干脆把背包扔到了地上,逃之夭夭了。
我正要說“謝謝”,卻聽得一路折回來的周莎莎叫了起來:“啊!是你!”
我這才知道,原來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正是給我獻血的那個林誠飛。并且,我知道了那天,他是因為拉肚子才去醫院看的病。
事情就是這么巧,兩次在我困難的時候,都是林誠飛幫的忙。我執意要請他吃飯以表謝意,林誠飛爽快地答應了。
就這樣,我認識了這個年輕人。在交談中,我得知林誠飛比我小四歲,父母在他幼年時就已離異,他是母親一手把他帶大的。如今,母親為了把他培養好,把積攢的錢全都拿了出來,供他到國外好好讀書,學有所成后再回國效勞。眼下,他正讀高中。
一來二往后,我們很快就熟了,并認了姐弟,這是我到加拿大后最高興的一件事。
可是,高興之后,卻出現了意外。三個月后的一天,林誠飛吞吞吐吐地告訴我他的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讓我悶住了。我從沒想過要在學習期間談上戀愛,更沒想過要找個比我歲數小的男朋友。一時,我竟感到了莫名的可怕。
我決心好好跟林誠飛說,我要打消他的念頭。
林誠飛早就猜到了我的顧慮,他一個勁地拍著胸脯,說,純雪你放心,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是真心的。他的語氣很堅決,我茫然了。
說心里話,我對這個“弟弟”也一直挺有好感的。兩次,在我困難的時候,是他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人在異國他鄉,這本來就已是一種緣份。再說,與他這么一段時期交往下來,我確實覺得他善良、真誠。雖然他比我小四歲,但我卻能更多地感受到一種“大哥”給“小妹”的安全感與信任感。難道我對他的好感還有其他嗎?我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樣,我沒有戀愛的經驗,所以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有一天,我半開玩笑地問他:“誠飛,你看,我的腳,走也走不快,多不好啊,你應該找個健全的女朋友才是!”
“走不快怎么啦?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以拉著你走,背著你走,還有――”林誠飛故意拖著腔調。
“還有什么?”
“還有,我可以抱著你走呀!”
我沒想到林誠飛居然這么說,我滿臉通紅,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東西,那也許是真情吧。我心里漾滿了幸福感,我想到了去問問周莎莎,聽聽好朋友會怎么說。
周莎莎的反應讓我大為吃驚,她十分強烈地反對我與林誠飛發展為戀愛關系,而反對的理由居然是:她本人早已喜歡上了林誠飛。
這讓我感覺好尷尬,也很羞澀。我不禁后悔起來,哪有我這么傻的呀,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我發現我開始有點恨起周莎莎來,為什么恨她,我好像知道,好像又不知道。
我想起一句話:有人搶的東西,十有八九是好東西。
我又想起另一句話: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了也不是你的。
我隱隱覺得我好像應該對周莎莎說些什么,然后再去對林誠飛說些什么。
于是,有一次放學后,旁邊沒有人的時候,我對周莎莎說:“莎莎,你喜歡林誠飛沒有錯,可是,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周莎莎嘟了嘟嘴說:“沒關系呀,只要我喜歡他,我就會有辦法讓他也喜歡我。反正,我看出你根本不打算接受他,這個機會讓給我再合適不過了。”
我又說:“你真能確保他也能喜歡上你?”
“對啊!”周莎莎把頭昂了昂,看上去信心十足。
“那――”我不知道說什么好。這時,我看見林誠飛在操場那邊打球,我朝他揮了揮手。一會兒,他滿臉是汗地走到了我們跟前。
我剛要開口問他,卻見他親熱地問周莎莎去不去那邊看他打球,好像我是個隱形人似的。我的臉一下拉長了,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叫他過來的人是我,可他卻和別人說話,叫別人去看他打球,他到底當我什么呀!
而此時,周莎莎也當我不存在似的,她一把挽起林誠飛的手臂,就要往操場那邊去。
就在他們轉身的一瞬間,我聽到自己從喉嚨里爆發出一個聲音:“林誠飛,你到底喜歡誰?”喊完,我立即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可是想改已經來不及了。
我氣呼呼地站在那里,卻見周莎莎笑嘻嘻地轉過身,扔給我一句:“怎么樣,招了吧!”再一看林誠飛的表情,得意中夾著期待。我這才明白過來,你說,我怎么就這么容易地上了他們的當呢?不過,后來呀,這個當一直成了我美好的回憶,你想,要不是林誠飛和周莎莎聯合安排了這出戲,我和林誠飛還會有后面的故事嗎?
自從和林誠飛確立了戀愛關系,我的心情一直很好。我們相處得非常愉快,我常常想,誰說愛情都要經歷苦澀,我不是甜得很嗎?我想,等我回國找到穩定的工作后,再告訴母親,讓她徹徹底底為我高興一番。
我想著想著,竟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