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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卻讓心字盡成灰

六訴衷情(2)

從醫院出來后,宇輝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打電話。我舍不掉,最讓我難過的是他的淚水。他像是一只蜘蛛,織了一張網,我奮力的沖上去,黏住了。

我的內心里卻掉進了一粒沙子,那沙子有尖銳的棱角,磨得我疼痛不堪。我單純的以為吵架可以抹殺所有的感情,可以使他的網對我失去粘黏力。

但是我錯了。宇輝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對我好,下班更是頻繁的去接我送我回家。

經理在下班的時候忽然將我叫到辦公室,說有一份文件明天就要用,讓我馬上整理好交給他。我不給宇輝信息電話,任他在下面等著,我自己在上面自顧自的加起班來。

下班十分鐘后,宇輝在下面沒有等到我人。給我電話:“靜怡,還沒有收拾好嗎?”

“不想等就先回去,我要加一會班。”說完我不管那邊的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忙碌時候的時間過得是那樣的快,直到外面的天已經黑透,工作終于完結,我想起對宇輝的態度,忽然嚴重的很是難過起來,后悔也在心里洶涌澎湃。將文件交給經理之后我落寞的收拾著東西下班,我想宇輝一定生氣回去了。

工作放下之后,宇輝馬上就完全的占據了我的整個心。我一邊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邊往外走。出了辦公室門卻發現宇輝等在電梯過道上。見到我迎過來,問我:“餓不餓?”然后拿出了一塊芝士蛋糕遞過來,“我不知道你會加班到幾點,想你加完班也一定餓了,就去買了。你喜歡吃的口味。”

剛才還在想著他,對電話里的態度感到難過不已。但是一見到他之后我馬上又討厭起來他,沒有辦法給他好眼色。我直接進了電梯(宇輝將電梯一直按著停在這一層)沒有去拿蛋糕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宇輝跟進來,捏著蛋糕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

下了樓,宇輝跑過去開了車門。我坐進去依然沒有言語。宇輝也不說話,將蛋糕放在我面前:“吃一點吧,一定餓了。”然后發動了車子。

我看著宇輝,路燈在車窗外忽閃而過,將燈光一明一暗一明一暗的打在他的臉上,我能夠體會到他的心情,我心里難過極了,為他心痛也為自己心痛。我說如果你不能夠忍受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就分手吧。

宇輝的手顫抖了一下,臉上也忽然僵住了。沒說話,他將車緩緩停到路邊。我說:“我沒有辦法接受。”

宇輝還是沒有說話。

我伸手去開車門準備下車,宇輝喊:“靜怡。”輕輕的,帶著濃厚的挽留。

我的動作被宇輝的話挽留的停在半截。我擔心宇輝說一些讓我心疼的話,但是我又希望宇輝能夠有所動作。我害怕他的沉默。

宇輝見我沒動,伸過手拉住我。不動也不說話。我的淚又在眼眶里打轉,別過頭,卻在玻璃的倒影里看見宇輝流淚的臉。

我推開他的手直接下了車。他也從車里出來,追上我不給我讓路。我終于發火了,我們第一次吵架,我哭,我怨。胡亂揮著手打他,將自己的手心打得生疼,但是宇輝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任我捶打。我希望他對我還手,我絕對不會喜歡一個打女人的男人。

力氣揮舞完,我疲倦而絕望的看著宇輝。他的臉上有我剛才揮舞上去的指印。我心一下子疼到了谷底,撲上去流著淚撫摸著他的臉一個勁的道歉。

宇輝一把抱住我,把我緊緊的抱在胸口。我聽見他拼命忍著哽咽的語氣:“靜怡,不要鬧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為了要離開我,但是既然離不開為什么要逼自己呢?我愛你,你打我我也還是愛你。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你,你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也折磨我?靜怡,寶貝,我需要你。你等我,我一定會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心里受著道德的煎熬,你不是小三,因為在你出現之前我對現在的婚姻就心灰意冷沒有感情要離婚了。靜怡,你是拯救了我重新讓我有了快樂,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離開我了,你能離開我我離不開你。”

面對宇輝的眼淚,我的心像是一團棉花。我拽著他的衣服狠狠的哭,直到嗓子哭啞了還是沒有釋放出那份悲傷和壓抑。宇輝也抱著我在懷里,淚水低落到我的頸子上。

宇輝將一切都如實的告訴了我,我慢慢的平靜,對他只剩下心疼。他看著我,似乎是帶著點祈求,說:“等我三年好不好?靜怡。你等我三年。我現在只是在一個蒼白的軀殼里,是你讓我對生活對人生有了新的希望。等我三年。”我愛他,愛讓我答應等他,三年或是五載。

一切的不快樂都被我拋之腦后,我也不想再去做一些毫無用處的努力。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糾結和逼迫,我知道已經沒用了。而且宇輝對我確實是那樣好的,我相信他確實是真的不幸福。我想要他幸福,也想讓自己幸福。

和王宇輝在一起我確實的快樂。他體貼入微,對我關心備至。雖然他沒有離婚,但他卻能夠正大光明的隨時出來和我在一起,甚至敢于和我一起逛街。或許是他認為南京夠大自己運氣沒有那么壞。

他的運氣確實不壞,這么長時間來沒有遇見過一次熟人。我和他開玩笑:“就算是遇見熟人人家看你身邊人也不好意思過來和你打招呼了。誰那么笨!”

但是我的運氣似乎沒有宇輝好,周六逛街的時候在超市我們遇見了母親。我不知道母親居然會跑到這個超市來買東西。迎面走來,我想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宇輝整天和大學生在一起,又注重衣著搭配,所以根本看不出年齡。母親看見宇輝,一臉的笑。宇輝也只好打了個招呼。

母親驚奇的看著我,問:“男朋友?怎么一直都沒有和我說呢?”

我支支吾吾一身冷汗:“嗯,啊,覺得還沒有到時候。”

母親得到確切的答案后,立馬就對宇輝調查起來:“在附近上班?”

我們在黃金海岸,根本不在大學城。王宇輝很明顯也沒有想到會遇見我母親,胡亂而慌張的嗯了一聲。用眼神向我求救。

母親卻沒有感覺到,貼過來繼續又問:“做什么的?”

我趕緊遮掩:“媽。”

“怎么了?”

“等我回家再告訴你好不好?你去買你的東西吧。”我很快將母親推走開了然后拉著宇輝的手奪慌而逃。我們兩個人在大街上誰也沒有一句話的游蕩,然后坐進車子里也是一路的沉默。宇輝一直看著我,眼神里是堅定的,而我卻很心慌,我在想回家要怎么和母親說。有些東西可以用謊言掩蓋一時,但是有些不可以。比如宇輝的年齡。

晚上回家,我只能繼續編造謊言,但是面對第一條現在的謊言未來的現實母親就站起來了:“原來他離過婚了啊?離過婚的男人我不答應,再優秀我也不答應!”語氣堅定不可動搖。

父親開口:“你不是說你看人很準嗎?難道你當時看不出來那男人的年齡?”

“現在的人打扮打扮我哪看得出來!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居然是個離婚的!”

“男人會怎么打扮啊,畫了嘴唇還是撲了粉?看不出來,你就是平時最喜歡吹牛。靜怡,那男人多大?”

“問多大做什么?我不答應靜怡嫁給離婚的男人!”

父親瞪了一眼母親,又問我:“多大?”

“35.”

父親問的話父親沒有說話母親又跳起來:“都35啦?也有孩子羅?”

我默認。

母親不容二話,將手直揮:“趕緊分手趕緊分手。”然后徑直回了她的房間。

父親也不說話了,隨著母親進了房間。

我在房間里發呆,望著宇輝學校的方向。宇輝給我發信息:靜怡,你怎么說的。

我回:該實話實說的實話實說。

宇輝回:那阿姨怎么說?要不要我親自去?

我回:不用。或許我們很難見面了。

宇輝很久沒有回復過來,我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么。我只能糾結的沉默。過了許久,宇輝給我回:我在你家樓底下。

我一陣驚慌,宇輝這是在犯糊涂。我從房間出來,從窗戶往下看,宇輝的車子在正下面,宇輝站在一邊。看見我急切而擔心的做手勢讓我下去。

我回:你想要做什么?先回去行嗎?這樣只會更加惹火我爸媽,以后的路更難走。

宇輝直接給我打了電話來,我掛了。爸媽在家,這時候打電話無非是在火上澆油。

我回:我爸媽在家,電話不方便。

宇輝回,回的很快:我親自求你爸媽讓我們在一起。

宇輝總是這樣異想天開,我無奈:現在氣頭上求有用嗎?搞不定會拿掃把趕你出門。

宇輝依然不愿放棄:靜怡。你會不會因為這個不和我在一起了?你會再也不見我了嗎?

宇輝的話總是敲著我的心,狠狠的震動。我心里一陣心酸,給他回:不會。

宇輝給我回:靜怡,我們私奔吧。我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讓我們在一起。

我回:不會走到那一步的,你先回去好不好?相信我。

發完之后我對著宇輝揮手示意他回去,但是他一動不動。耗了好久,他終于上了車走了。

母親在房間里和父親也在帶著些爭吵的談論。母親說她絕對不會答應,不管怎樣都不會答應。父親的語氣也站在母親的那邊,我聽見父親說:“年齡倒不是什么大關系,離婚也不是最壞的事情。居然還有個孩子,靜怡一開始就要做后媽。唉。”

母親一聽見父親這樣的話,說得更加憤怒和堅定了:“年齡和婚姻也是我難以接受的!二婚,我們靜怡條件不差吧,長得也算是中等以上的,我們家的條件也不錯吧。不說嫁給家里條件非常好的,但也不至于嫁給二婚的男人。”

父親不說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母親又繼續說:“談了個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我偶然遇到的,還不知道準備什么時候告訴我們呢。老尹我告訴你啊,我不會同意的。你也不可以同意!什么年齡婚姻無所謂,我一樣都接受不了!”

父親話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聽著母親說。我站在門口,母親這樣的態度是我不用想的,但是來得有些突然,我沒有準備。我暫時只能沉默是金,我擔心會將母親惹得更憤怒。

父親從房間出來給母親倒水,看見我站在門口停了一會,沒說話。隨后嘆了口氣從我身邊過去去了廚房。

我跟在后面,看著父親一言不發。

父親端著杯子,看著我。道:“不是我和你媽干涉你的婚姻,而是你現在的選擇實在讓我們失望和難以接受。如果是個和你同齡或者大兩三歲,沒有結過婚,即使條件相比我們家里差一點我和你媽也不會反對。但是你看你現在的這個,年齡不說,是個二婚,二婚不說,還有孩子。你一嫁人就做人家孩子后媽嗎?”

我不說話,只看著父親。

父親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還是追求愛情,但是你想過生活不是單用愛情過過來的嗎?你想過他的孩子你要怎么相處嗎?想過家庭需要面面俱到嗎?你自己還是該好好想想。”父親說完端著水又進了房間留我一個人在大廳丟魂似的站著。

香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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