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和宇輝說母親的話。現在說是白說,宇輝暫時還不可能離婚,他那天的無助已經很明確的說明了,說了只會給彼此的心情帶來烏云。我不想給宇輝壓力。但是宇輝卻忽然提出要請父母去喝茶。
在包廂里,我很擔心母親忽然提及那個問題。但是母親還是開口了,她對宇輝道:“你和我家靜怡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準備怎么辦呀?”
王宇輝看看我,不知道從何作答。父親咳嗽了一聲,對母親道:“不要一開始就問這樣的問題將氣氛弄得這樣尷尬行不行。”
母親說:“有什么尷尬的,有話就問就說。總是要想到這一步的。”
父親母親快要掐起來,宇輝趕緊說:“是是是,伯母說的對。這確實是要提到的問題。我會娶靜怡的。”
父親對于這樣的答案似乎很滿意,笑著。但是母親卻說:“就這么簡單?”
我只能給宇輝擋一下,我說:“媽,這個問題慢慢談行不行?”
母親說:“慢慢談談到什么時候?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說:“那我也不能就這樣嫁了吧!再怎么我自己也還要時間的。”
宇輝愣了愣神看著我,母親的反應也不像那天在家里那樣,這會聽見我這話一下子放輕松了,笑著說:“也是也是。”
現在倒成了宇輝不自在了,說:“請你們相信我,我會給靜怡幸福的。三年內,三年內我一定會娶靜怡。”
我的一句為宇輝擋箭的話不經意的卻讓宇輝慌張,對著父親和母親許了這樣的一個諾。
母親說:“那就好,我不希望我家靜怡還在戀愛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我聽靜怡說你們在一起也有將近一年了。時間說長不長,但是說短也不短。不用等三年,其實明年都是可以結婚的。但是靜怡說她需要時間,我也給你時間,最好是兩年之內將婚結了。不管怎么戀愛,總是要結婚的。再說真正的了解還是得在婚后。”
宇輝連連點頭,說:“是的是的,只要靜怡愿意嫁給我我一定愿意娶,不管什么時候,哪怕五年十年之后。”
母親立馬打住:“不會不會,我不會將我家靜怡放在家里五年十年的。我只希望她幸福。再問你,你在南京有沒有房?”
宇輝答:“有的有的,我們老師學校里是有福利房的。”
母親說:“這個福利房我聽說過,它的產權是你的還是學校的?”
宇輝答:“是我的。這房子是我花錢買的,只是比外部人員購買要便宜。產權是我的。”
母親說:“有房子就好,我是不贊成年輕人和老人在一起住的。思想觀念不一樣生活方式不一樣矛盾就會很多,我不希望靜怡以后和婆婆處不好,這樣也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和諧。當然,這不是因為我沒有兒子才這樣說,就算是我有個兒子我以后也不會和他們一起住。”
“這個我能理解,我們只是偶爾會回家看看。”
“常回家看看是要常回家看看的,也不能因為在外面住就忘記了家里的父母。我家靜怡是個好女兒,我相信她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媳婦。”
母親說著說著越說越遠,父親在一邊咋了一下嘴,道:“你扯到哪里去了?!”
母親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過頭,趕緊的將話題拉回來:“我同意你們交往是因為我希望靜怡幸福,如果你對她不好,我和她爸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宇輝給父親和母親又斟了一杯茶,道:“既然我選擇她我就一定會對她好的。請伯父伯母放心。謝謝你們同意我們在一起。”
從茶館出來,宇輝開車將父母送回家,然后和我又驅車來了我們的小屋。母親的話讓宇輝又吃了一顆定心丸,我相信宇輝現在一想是懂得我說那話的意思和幫他開脫。
一進門,宇輝故作怒氣沖沖的將我抵在墻上,問我:“什么叫做‘不能就這樣嫁了,你還要時間’?”
我看著宇輝,他的眼神尖銳而有穿透力,幾乎可以殺了我。我看著他不說話。宇輝又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嫁給我了?!小女人。”
宇輝讓我的心像是一大塊奶糖遇見熱烈的烈火,融化了。我搖搖頭,輕輕地道:“不,我想嫁給你,除了你我誰也不想嫁。”
宇輝聽見我這樣的回答笑起來,一把將我抱起來進房間扔到床上,然后壓上我:“那你還說那樣的話!你是不是變心了?!我的小女人,你老實告訴我!”
我喜歡看見宇輝笑,我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說那樣的話。我會變心嗎?你會讓我變心嗎?”
宇輝一下子撲到我胸口,語氣一下子變得脆弱起來。道:“靜怡你不可以變心,你不可以愛別人!”
我的手指穿過宇輝黑密的頭發,他的頭皮熱熱的。我慢慢撫著,道:“我還可以愛別人嗎?宇輝,我只愛你。這一輩子逃不開這份愛了,即使人不在心也是還在的。”
宇輝抬起頭,又是尖銳的眼神:“什么叫‘人不在心還在’?你要離開我!?”
宇輝的故作不知道讓我想笑,我只好繼續配合:“我只是比喻,我不離開你,放心好了。”
宇輝看著我,隨后又趴到我的胸口。我給予宇輝的意思這樣堅定而有決心,其實我自己心里是多么悲傷。宇輝是有老婆的人,他并沒有離婚,我不離開他,他會離開我回歸那個家里嗎?母親的話給了宇輝安心感,卻給了我更重的害怕。
我一個人悲傷著,宇輝看不透,他只沉浸在我不會離開他的誓言里面。我懷疑宇輝的閱歷是否成熟,他根本不像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似乎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忍和現實。不知道一個女人不是那樣容易答應離婚,一個女人不會一直做小三做婚外女朋友隱姓埋名不見天日下去。
吳云見母親很久都沒有在樓下出現了,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問我:“怎么?你媽這都多久沒來接你回家了?”
我笑:“你猜。”
“要么你屈服了,要么你媽屈服了。不過我覺得你媽屈服的可能性小得多,那不拆鴛鴦不甘心的決心我是領會到了。”
“非也非也,是我媽屈服了。”
吳云道:“那恭喜恭喜,有情人終可以成眷屬。佩服佩服,你比你媽更有毅力和決心。”
“是愛情讓人有毅力和決心。而且在愛情這種事情上,別人越是反對或許覺得不甘心越是要在一起。”
“你這話怎么聽著怪怪的呢。你不夠喜歡你男朋友?”
“當然不是。這話不是我說的,是網上有人說的。”我確實不是因為這個而和父母唱反調的,只是我忽然的就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那就好。”吳云一邊往嘴里塞飯一邊說。
然后又問我:“這段時間怎么沒有經常的肚子痛了?”
我笑著,吳云是知道我每次裝病的:“因為需要我肚子痛的其中一個朋友離開南京了。”
“不是溜班去談戀愛?我一直以為你溜班是去談戀愛了呢。”
“以前不是,最近幾個月溜班是去約會了。”我說。
“我說不可能一直溜班沒一次不是去談戀愛嘛。告訴你哦,年底又要評選優秀員工了,你可不能繼續那樣了。關系到年終獎金的。”
“我才不稀罕那么點獎金,再說我都已經在領導的眼里定格了,這段時間注意有什么用。他又沒害失憶癥。”
“萬一他心情好看你表現好將你以前的事都忘了呢?”
“我沒見他哪天心情好。”我說,“每天都是一樣的表情,我懷疑他臉上是不是涂了膠水,將臉皮子定住了。”
吳云一口飯笑噴了出來:“我說你怎么打比喻打的那么生動呢。”
“本來就是,你慢點吃,別嗆到了咽喉里受折磨才好。”
“我笑點低。我明天注意看看他的臉上是不是涂了膠水。應該是可以看出來的吧。”吳云說著又笑的花枝亂顫。
我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好笑的。“你笑點真低。這有什么好笑的。你明天看看就知道了,他保歸還是平時那一樣的表情。”我拉長臉模仿經理的表情說。
“我一定看,下午我就開始留心。”吳云一邊說著一邊還在笑個不停。我只能提醒她別笑嗆到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