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就快要過去了,蕾蕾去上海已經將近三個月,我和宇輝在一起差三個多月滿一年。
父親問我:“過年的時候宇輝準不準備來?”
我道:“聽爸和媽的。”
母親道:“當然來啊。今年拜個年明年選個日子就結婚了。”
母親又說到這里,我打斷:“媽,你讓我們多戀兩年好不好?”
父親也道:“就是,你怎么就那么急著讓靜怡嫁出去呢?”
“怎么了?女兒到了結婚的年齡我留著是害她。”
“那你也得讓她自己做主吧。她不想結婚太早就不太早,你不要總是一番女人見識。”
母親和父親總是觀點不一樣,我只好表明立場:“明年不會結婚。”
母親不說話,帶著生氣的一轉身依舊去忙她的事情去了。父親道:“如果你明年不結婚那就暫時不要來吧,來了以后過節什么的就都要往來,而且那么多的親戚也得有所表示。到時候不是一點錢能夠打發掉的。那就暫時不來,平時來走動走動來看看我和你媽就好,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
隨后又對母親問:“靜怡她媽你覺得呢?”
母親不高興的道:“反正明年也不準備結婚,隨便你們自己。你說不來就不來吧。”
我噓了一口氣,我是擔心父母要宇輝來的。我怕更多的人知道我和宇輝的事情,越多人知道我們的謊言就越危險,我也擔心宇輝那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往這邊來,謊言也會越危險。我感到如履薄冰,心里壓力巨大。父親這樣一說后,擔心解決了,但我對父親的內疚又越來越重。
宇輝和我又來到合家春天,他給我打電話:“靜怡,我在你樓下。我們回家吧。”宇輝總是將合家春天說是我們的家,是他的家。他總是說“回家吧”。
我和父母打了招呼便下了樓,宇輝依然是一進門就要“雨疏風驟”,什么事情都擺到一邊去,愛情的承載物除了物質便是性。只是宇輝和我之間還多了擁抱。
宇輝在我耳邊道:“過年我去你家里可好?”
我道:“你還想去吶?你去的了嗎?”
宇輝道:“為什么去不了?我去上門拜個年啊。”
“我爸和我媽讓你不要去。今天,就剛下你接我之前才談到這個問題的。”
宇輝聽罷翻身而起,問:“你爸媽又不愿意我們在一起了?”
我故意轉過身去,微微皺著眉頭。
宇輝更是著急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么?因為我這些日子沒有去看他們?”
我依然不做聲。
宇輝開始往嚴重的地方猜:“我們的謊言破了?是嗎靜怡。”
宇輝的話戳到了我的心口,我打斷:“不要往這里猜,宇輝,不要往這里猜,我害怕。”
宇輝一把將我擁進懷里:“不猜不猜。靜怡。可那為什么你爸媽又不要我們在一起了?”
我道:“為你好。”
宇輝放開我,看著我,一臉的搞不懂:“為我好?我的世界就是你啊,為我好就該把你嫁給我。”
“不是。宇輝。是不讓你過年去我家,不是說不要我們在一起。”
“這又是為什么?那應該是想要我去,是會讓你叫我去的啊。”
“我爸說除非明年結婚,要不就不用去了。去了之后一些親戚也要有所表示,不想給你經濟上過多的壓力。哪年結婚就提前一年的春節把你帶回去。我爸是為你著想。”
宇輝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宇輝在想什么,但是我能從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睛里看到他內心的感動和一些的歉疚。和我一樣,內心因為謊言而對不知情的人的良心上的不安。
我說:“好了宇輝,你知道就好。春節就不去了,平時多去看看我爸媽就好。”
宇輝捧著我的肩,道:“靜怡,我們做錯了。我們在傷害他們。”
宇輝的話是我不愿意去想的地方,也是我不敢想的地方。我說:“不要說了。我知道你也是為難的,離婚了對不起孩子,不離婚對不起我和我的父母。我知道你也是為難的,我不給你壓力。我等你我答應的三年。好好對我就好,莫要負我。”
“不會。我王宇輝對天發誓,今生絕不負你。你是我今生最后的追求。”
沒有安全感情的女人是多么的需要誓言,宇輝的話在我的心里又蕩起了另一層漣漪,我的心里更是波濤洶涌的傾覆。
蕾蕾給我打電話,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了。
蕾蕾說:“死靜怡,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知道給我打電話是吧。”
“怎么可能。不是你說這段時間你要比較的忙一些嗎?再說不是要過年了嗎?要回來了不是?”
蕾蕾停了一會,道:“或許我春節不回南京,我聽我爸媽的意思,今年的春節似乎要在上海過。”
“好吧。你不回來我可和蘭蘭出去瘋玩了。”
“你和蘭蘭來上海陪我好不好?”蕾蕾發現新大陸似的說。
“你回來你的地盤。”我道,“我不想離開我的地盤。”
蕾蕾很是郁悶,直說我沒有姐妹義氣。這時候,蕾蕾開始說我:“還是出來見識見識好,你也該來上海看看。從小到大都在南京,大學又是在南京上的。出來看看吧。”
我說:“不去,你去見識吧。我不需要,反正我也沒準備離開南京。你已經是喜歡上上海不準備回來了。算了,我和蘭蘭就當沒有認識過你。”
蕾蕾雖然性格很直爽并且說話利索,但在這個時候卻軟得很。即使在上海已經呆了那么久,但她心里還是有一些孤獨的。特別是我和蘭蘭每次溜班給她打電話,她的心被我們撩得更是妒忌羨慕的不得了,更急著往家跑。
我說:“要不你別管那么多了,直接回來算了。再不回來蘭蘭說了以后溜班都不帶你了。”
“算了吧你們這群沒意思的姐們兒,我喊你們溜班你們都忘了。”
“誰讓你現在不在呢?”我也挺想蕾蕾的了,所以我使勁的撩她。我想她回來我們一起再瘋幾年。能瘋的青春也就這么幾年了,往后的時間不是婚姻的就是孩子的了,總之不是我們自己的。
蕾蕾在那頭氣的直咬牙,對我吼:“等著吧死靜怡,看我回去不收拾你。看我回去之后蘭蘭站哪邊。”
我道:“那也不一定的,蘭蘭現在和我關系更好了。我們天天在一起,一起溜班去吃好東西。”
蕾蕾在那頭幾近憤怒:“等著吧,一周后我就回去!我要把你從我們三個人之間開除掉。”
然后沒到一周,蘭蘭給我打電話:“蕾蕾回來了,讓我開車去接她。你快出來!”
我勝利的笑著,蕾蕾終于還是回來了,回到了“她的地盤”,我們的地盤。我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樓下,車上,蘭蘭問我:“你和蕾蕾鬧矛盾了?”
我知道為什么蘭蘭這樣問,我答:“沒有啊?”
蘭蘭看了眼我,又問:“那她干嘛說不要你去接她。”
“不然她不回來。你問她就知道了。”
“好吧。我問你們怎么了,她說電話里說也說不清楚。可是我覺得你們不會鬧什么大別扭,一定是什么玩笑,我還是把你帶著吧,犯了什么錯等會蕾蕾也好處置。”
“你怎么這樣啊?現在我們應該站在一條線上,溜班都只剩我們兩個了。”
“可是蕾蕾把車給我開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沒辦法。”
“勢利。”我說。
“放心好了,我也不是幫人不幫理的。等會我好好問問,到底尹大小姐怎么把厲大小姐惹毛了。”
到了機場,蕾蕾還沒有到。蘭蘭說:“我們等會嚇一下蕾蕾才好。誰讓她一個人跑去上海這么久。”
我同意蘭蘭的提議。等到航班到達通知通報出來的時候我們從接機口躲到了一個一眼看盡接機口的地方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我們看見蕾蕾從里面出來了。一路上出來都沒有看到我們之后又在人群里找了找。然后站在大廳里給蘭蘭打電話。
蘭蘭接通。蕾蕾問:“蘭蘭,你啊來了?在哪呢?”
蘭蘭問:“你到了嗎?”
蕾蕾四周看看,道:“我到了啊,剛到。你啊到了?”
蘭蘭道:“我還在家呢。你等我啊,我馬上過來。”
蕾蕾在大廳里驚呼:“不是吧!我不是說了四點一刻下飛機嗎?你怎么到現在還沒有出發吶?等你到了得五點了。”
蘭蘭道:“等著啊,不說了我出發了,掛了。”
蕾蕾還準備說什么,蘭蘭已經按了掛機鍵。蕾蕾在大廳里很無奈,很失望的將手機塞進口袋,然后四處張望大概是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喝點東西邊等。蕾蕾拖著行李箱往大廳門外走,蘭蘭和我在后面悄悄的靠近。蕾蕾一邊走一邊嘀咕著,看樣子很生氣。蘭蘭掏出手機給蕾蕾打電話,蕾蕾拿出來一看,不開心的嘀咕道:“不知道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干嘛。”
但還是接通了。蘭蘭不說話。蕾蕾問:“怎么了?”
一連問了好幾聲,沒有得到回應,蕾蕾準備掛斷了,蘭蘭猛地一拍蕾蕾的肩膀:“不準掛!”蕾蕾被這一拍手機啪的一聲嚇得掉到了地上。正準備轉身過來罵,一轉身見是我和蘭蘭,道喉嚨的一聲臭罵消散掉。責怪道:“原來你們耍我!”
蘭蘭道:“誰讓你不回來的?上海舒服吧,不想回來了吧。”
蕾蕾立馬否認:“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笑著:“不是我那樣說你會回來嗎?”
蕾蕾一看到我,聽我那樣的話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死靜怡,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蕾蕾說著想上來追打我,蘭蘭一把拉住她:“怎么,說說。我問靜怡靜怡說讓我問你。”
“她說你們要把我從你們之間開除出去,說以后只你們倆溜班吃好吃的。我再不回來還得了。我都要被你們淘汰了。”
蘭蘭聽了,一仰頭:“這是確實的啊,誰讓你要去上海。你都拋下我們我們不得也拋了你。”
“我拋了你們?是我愿意的嗎?再說我把我百八十萬的車免費給你們開還說我拋棄了你們?說話得憑良心。”蕾蕾說著將行李箱從我手上又拉回去,“里面都是帶給你們的禮物呢,你們這樣說那不給了。”
蘭蘭笑著:“帶回來就是我們的了。我看看帶了什么好東西。”
“先上車吧。鑰匙給我,我自己開了。天天在那邊司機接送要么跟我爸的車,好久沒有摸方向盤,手都癢的不行了。”
蘭蘭將鑰匙遞給蕾蕾,一路上,蕾蕾很是興奮,都沒有給上海發個平安。只不停的說著回到了自己的地盤,還是南京好。然后又開始想著要去那里吃飯。
蘭蘭惦記著箱子里面的禮物,蕾蕾說:“我帶的絕對都是好東西,絕對是適合你們的。”
這個我是絕對相信的,所以我一點也急。我甚至都知道對于蕾蕾的眼光和質量,里面不會有低于一千塊錢的單件。
蕾蕾將車開到了帝景天成,她家的別墅之一,這是蕾蕾最常住的地方。留的一個保姆也是這里的那個阿姨。保姆聽見外面的喇叭響,開了門,將鞋子擺好然后去車上拿東西——那個唯一的箱子。
金毛薩摩從房間里沖出來,在蕾蕾的身上直蹭。蕾蕾抱起來道:“你怎么又胖了?看樣子我不在你吃好了啊。”薩摩伸出粉紅的小小的溫熱的舌頭舔著蕾蕾的臉。蕾蕾將薩摩放下,薩摩又跑到阿姨的腳邊去了。
蕾蕾道:“阿姨,我給你也帶了點東西。你看看。”
蘭蘭早就打開了箱子,蕾蕾說著拿出來一個方正的扁型盒子遞給阿姨,阿姨接過,道:“我就不用帶禮物了,太客氣了。”
蕾蕾說:“不客氣,你一個人收拾這么大的房間也挺辛苦的。”
蕾蕾幫著打開:“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看這件衣服挺好看的挺適合你穿,就給你買了。”
阿姨將衣服拿在手里,高興的道:“很貴吧,這料子摸著好舒服的,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
蕾蕾說:“不貴,也就一千塊錢。”
阿姨說:“這么貴呀。”
“穿著舒服最重要。你試試,不知道尺碼合不合適。”蕾蕾說,阿姨高興的拿著衣服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蕾蕾說:“到我房間去,我給你們帶了可不止一件。”
蕾蕾給我帶了一件真絲的連衣裙,還有一件大衣。給蘭蘭也帶了一件真絲的連衣裙一件大衣。一模一樣。蕾蕾說:“我自己也買了一套。我們三個人一樣的。”
蘭蘭道:“好!我喜歡!春節我們就一起穿這大衣出門上街!”
“夏天穿那件連衣裙一起溜班。”
“你夏天又不在南京的了。”
“如果我說我不回上海了呢?”
蕾蕾的話讓我和蘭蘭愣住了,并且不相信。我道:“開什么玩笑,你回來呆不了幾天又要回去才是真的吧。”
“就是。別和我們開這種玩笑。”
“真的,我和我爸媽說了我不回去了。我還回以前的那個分公司上班,要么我爸搬回南京辦公磨練我,要么任我自由翱翔。”
“答應了?”
“反正我已經回來了,我不回去了。”
“呀!”蘭蘭激動的跳起來,“太好了,這禮物比那衣服好多了!我們又可以一起了!”
蕾蕾果然在春節之后沒有回去,她父親也只能依他。她又回去了以前的地方上班,不過這一次是副總經理。她爸希望能夠用職位讓她安心上班。蕾蕾就這樣又回來了,回到了我們最熟悉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