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總是時有時無的看過來,我不敢去迎這樣的目光。害怕迎上她就會用眼問我,為什么要嫁給別的男人,為什么要棄冥澈于不顧。
用過膳后,東駱王和殷毅回大營,其余的人,都各自回休息的房間。
我邊想了心事,一個勁往前走,走到自己醒來的房間,伸手去推門時,見另一只手同時去推,我轉頭才發現,是淵皇子。
他神色未動,推門跨進去。
轉頭看看,都各自進了房間,我忽然迷茫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還不進來?”他在里面喊了聲,我躊躇著,跨進門。
“放心吧!”他揮了下手,金色靈氣打到門上,門“呯”一聲關上,他一邊松開自己的腰帶一邊說:“這幾日,我都同你躺在一張床上,如若要做什么,早就做了。”
這……
這幾日我和他竟躺在一張床上,身子頓覺僵硬。
雖如此,我那時還在昏迷,現在醒了,斷然不肯再與他睡到一張床榻上。我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一口,就被他抱了起來。
“你干什么!”我動了動,他加大手上的力道。
“水月,我一再退步,別逼我。”他的語氣,讓我有些害怕,忽然忘記反抗。
他將我放到床上,蓋好錦被,自己坐到桌邊,一只手撐到額前,閉上眼,再不動彈。
“殿下,良皇大婚,能帶我去嗎?”我問了聲,他未睜眼,問:“為什么?”
總不能告訴他是為了找機會殺掉那兩人,可沒有理由,他又如何會帶我去。
“我知道,冥嫣大婚,冥澈定然也在。水月,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淵皇子冷冷回了一句,他不說,我幾乎都忘了這件事。這次冥澈也會出現在紫雪國的皇城,心里雖想念他,可身為人妻的我還有什么面目見他,不如不見好些。
“你想好了,如果帶你去,就等于是告訴所有人,你已經跟我成親。”淵皇子見我不接話,補了一句。
我翻過身,猶豫著。
淵皇子為什么想隱瞞我們成親的事情,他心的心思,讓人無法猜透。如果我去了,我和他成親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如果不去,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得等到什么時候。
究竟該不該去?
……
“想好了?”淵皇子在上靈獸車之前又問了我一次,我點點頭。
早些知道跟晚些知道有什么區別。但殺掉樊良和冥嫣,是我此刻最想做的事。一旦殺掉冥嫣,我與冥澈之間,便只能從此各不相干。
淵皇子沒有帶恩雅去,他說帶一個皇妃就夠了。
他真的變了很多,不像從前那樣會兼顧每一個人。究竟哪一個更好一些?金暉,為何你不直接告訴我,怎樣才可以喚醒殿下心中的你。
前去的隊伍浩浩蕩蕩,父王說要大張旗鼓的去參加樊良大婚。抬眼望去,十幾輛靈獸車金碧輝煌,在白日里發出耀眼的光芒。
靈獸車凌空飛起的時候,我心里一片空白。
水月,你的計劃呢,就這樣貿然前去,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水月。”淵皇子輕輕握住我的手,我看過去,他金色眸子里,冷漠一掃而凈,我勉強的對他擠出一個笑容。
“水月,夫妻之間,有什么事,就該一起承擔。別老是把什么都壓在心里,雖然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但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時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金暉的面容,淡然又神圣。再次對他笑了笑。樊良靈力實在高強,我不會讓任何人同我一起冒險。
靈獸車停在紫雪國的皇宮門前,廣場上已有許多民眾在圍觀。這些金碧輝煌的靈獸車讓他們發出贊嘆的聲音,樊良已經率眾大臣在宮門前迎接。他見到這陣勢,只微微笑了笑。便上前來一一行禮。
我低著頭,不想看任何人,因為怕看到冥澈熟悉的身影。
跟著隊伍往熟悉的大殿走去,他們一路上都談笑風生。這一切不過是虛偽的面具,我半句話也不想聽。來到大殿后,四處人聲嘈雜,這一次大宴,比我見過的每一次紫雪國大宴的人都要多。而且又是紫雪國的人,又是魔蠱國的人,衣飾風格和發色都不一致。我偶然瞥見,魅娃陪同閻虺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閻虺不停的倒酒,仰頭喝下。
此人說不定能幫上些忙,他不是喜歡冥嫣嗎。
各自走到位置上坐好,殿外有人高叫:“新娘到——”
樊良從座上下來,到殿門前迎接,只見有人扶著盛裝的冥嫣從大殿進來,今日的她沒有驕橫跋扈的神色,儼然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樣。但這并不能減少我對她的恨,在淵皇子握起我的手時,才發現自己的拳頭一直緊緊拽著。
“你不像來參加大禮,倒像是來殺人的。”他玩笑著說一聲。
殿下心思細膩,是我疏忽了,不能再這樣情緒外露,被殿下知道,他定然會阻止我。
該見到的,還是出現了。
冥澈跟在冥嫣身后進了大殿,他的眼神在四座掃了一圈,停在我臉上。
我低下頭,覺著淵皇子的手緊了緊。
然后就是樊良攜冥嫣站到殿前,司儀致辭,什么良皇年輕有為,英武不凡;什么皇后鳳儀慧賢,艷壓天下。致辭不斷傳來,我就這樣坐著,腦海里只想著怎樣才有機會一舉殺了他們兩,什么都聽不進去,直到樊良帶著冥嫣前來敬酒時,我才回過神來。
因為身份關系,冥澈坐的地方,與淵皇子相平,抬起頭才發現他就在我們對面。
“殿下,公主,請!”樊良說了聲,我收回看在冥澈身上的眼,趕緊伸手去端酒杯。
父王在上座說:“王上,小女如今已是淵皇子的皇妃,恐怕您要改個稱謂才是。”
“什么!”樊良驚訝的問了聲,我見冥澈忽然從座上站起身,冥嫣回頭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捏緊拳頭坐下。我心里忽然亂成一團,不知所措。
樊良很快恢復常態,笑了說:“那先恭喜殿下,但殿下貴為凌陽國的皇子,大婚之事怎么未昭告天下?”
淵皇子答:“當前天下不穩,就先行了大禮,至于儀式,待日后天下平定之時再補給水月就是。”他說完,溫柔看過來,我一慌,手里的酒灑了一桌。
“呵呵!”樊良輕笑兩聲,“來,孤先敬殿下和娘娘一杯。”他先仰頭喝下,淵皇子也仰頭喝下杯中酒,樊良微微欠身后,攜冥嫣去下一桌。
殿內忽然響起一串清靈的聲音,是紗麗的墜飾在互相敲打。
蠱后來了……
嘈雜的四座忽然安靜下來,依然是那種沉重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
蠱后的黑色紗麗出現在大殿前,她在眾人的目光中款款走進來。樊良對侍衛打了個手勢,侍衛搬來王座,放到大殿最高處,蠱后的紫色眼睛,帶了笑意瞥我一眼,到王座上坐下。
蠱后來了,我能殺冥嫣的機會更小。在她面前,我的靈力根本不值一提。
“殿下,我想去從前住的殿內看看,是否有些遺漏的東西可以帶走,以后回紫雪國皇宮的機會少了,帶在身邊也好留個念想。”我抬高聲音對淵皇子說,蠱后微笑不語。
“等下請示過良皇,我陪你過去。”淵皇子答了聲。
“能不能讓我自己過去,可能,我還想到二姐的殿內坐一會。”我心里難過起來。
“這里太危險……”
“殿下就讓娘娘自己去吧,這里雖然危險,但沒有人會想傷害娘娘的。因為她,可是很多人心里的寶。”蠱后妖媚的說了聲,豐潤的唇停在杯沿,風情萬種。
此時聽見司儀高喊:“送入洞房——”
樊良和冥嫣要出去了,此時是個好機會。可是身邊的淵皇子、上座的蠱后和父王、還有對面的冥澈,我稍有些舉動,就會被他們看進眼里,該怎樣才能脫身呢。
不遠處,寒若站在漣婆婆身后,她這些日子一直待在紫雪國的皇宮內,我計上心來。
蠱后朝我微微舉杯,我拿起酒壺倒酒之時,手中聚集靈力,酒壺忽然裂開,酒灑出來,全部流到我的衣衫上,淵皇子拿了絲巾來擦,我趕緊站起身。
“蠱后,您看我這不小心,真是對不起。”
她緩緩說:“沒關系。”紫色眸子流轉之時,獨自喝下這杯酒。
衣裙下擺全部濕透,我求救的看著寒若,她應該能感應到我心里所想。
“寒若,帶娘娘去換身衣衫。”漣婆婆漫不經心說了句,我感激的看了看漣婆婆,寒若上前來恭敬說:“娘娘,請。”
淵皇子站起身,蠱后在上座及時的喊了聲:“殿下,孤從來未與殿下同席用過膳,今日還希望殿下能好生同孤喝上兩杯。”
淵皇子猶豫著坐下,我朝四座行了個禮,隨寒若從側殿退出。
剛出側殿門,我拉起寒若,瞬間化成光球隱匿到草叢內。果然看見冥澈匆匆出來,另一個身影攔到他身前。
是淵皇子。
“讓開!”冥澈冷冷說了聲。
“冥澈,她現在是我的皇妃,我不會讓她與別的男人單獨相處,也請你以后都要放尊重些。”淵皇子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