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芙蕖早早地就起來了,做了一些簡單的早點去敲了敲白笙的門,白笙睡眼惺忪,衣服胡亂地散在身上,芙蕖搖了搖頭,溫柔地說道:“阿笙,趕緊起來了,我們還要趕回驛館送王爺。”
白笙扭了扭身子吧唧吧唧嘴,忽然意識到什么,一下子坐了起來,“對啊,今天臨乾就要走了。”
“嗯,你趕緊起來,早點放在桌上,我先去看看昨晚那個公子。”
“好你先去,我馬上就起來。”
芙蕖關上了門,來到了隔壁的房間。一晚過后蕭燃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臉上也紅潤起來。芙蕖探了探他的脈搏,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是情況已經安全了。
芙蕖再次走進白笙的房間,她已經在喝粥了。
“怎么樣?”
“放心,暫時還好,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一件事的,恐怕那位公子暫時不能離開這里。”
白笙喝下一口粥,轉頭問道:“這怎么說?”
“生死蠱壓制不了噬心蠱多長時間,再找到一個確切的辦法之前,他離開我就隨時有危險。”芙蕖嘆了口氣,心中憐憫這個男人。
“……堂堂棣紅閣閣主,應該會找到辦法的吧……”白笙嘟囔了一句。
“阿笙你剛剛說什么?那個公子是……棣紅閣閣主?”
“……是啊。”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辦?”
白笙放下碗思考了一會兒,當初與棣紅閣定下的交貨期是三個月,現在時間還有兩月余,若是到時候安璽一不小心掛了……算了,既然這樣還是先留下他好了。
“芙蕖,還是先把他留下來吧,等會兒咱們去送臨乾的時候先別告訴他這件事情,我不想讓他走了還擔心。”
“嗯,我知道了。”
皇家驛館。
洛潼在臨乾的眼前晃來晃去,臉上盡是焦急之色。臨乾看的煩了,罵了一句:“你瞎晃什么,暗衛不是已經說了芙蕖跟著小白去她那兒了嘛,難道你擔心小白把她賣了?”
“我……我……只是……”洛潼撓撓后腦勺,一副噎住了的樣子。
臨乾覺得好笑,“放心,小白一定帶著芙蕖回來的。”
邪魅的鳳眸一瞇,這一點他還是放心的,他相信小白。
若凝這時候走了進來,洛潼趕緊閃到臨乾旁邊站好,不再說話。若凝坐下來問道:“準備得差不多了吧,我看不用再等了,收拾下就走吧。”
洛潼咬咬嘴唇,有些緊張兮兮地看著臨乾,臨乾回道:“再等等吧,小白她們還沒回來。”
“白笙和芙蕖都留在元楚么?”
“嗯。”
聽到臨乾的回答若凝感到莫名安心,心情也更加愉悅起來,腦海里回憶起上次白笙唱的歌,說道:“上次白笙唱的歌還挺有意思,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聽一次。”
臨乾訝異,“小白竟然會唱歌?”
“是啊,曲調很奇怪,但是聽著很舒服。”
臨乾失笑,他實在想不出來白笙唱歌會是什么樣的情形。應該……會很有趣?
還沒到正午的時候,臨乾派到皇宮請辭的人已經回來,說蕭謄徵只是囑了句一路小心,臨乾也能理解,兒子跑了,手下被殺了,軍隊亂了,自己的大將軍還覬覦自己女人,好好的壽宴鬧成這樣,他會有好臉色才怪。白笙和芙蕖還沒回來,既然都妥當了,臨乾便帶著若凝就準備上路了,他相信小白一定會趕來的。
浩蕩的車馬漸漸駛出驛館,京都的街上依然熱鬧,看來消息是被封鎖了,熙熙攘攘的街市,若凝掀開簾子看著外面,忽然她的眼睛一亮,不遠處的一個小攤,一個慈祥的老人和一個面容清麗的姑娘正忙著賣豆腐,生意還挺好,若凝笑了笑,放下了簾子。
白笙和芙蕖一步之差趕到了驛館,“這么快就走了?”芙蕖有些懊惱。
白笙拉起她往外面跑去,“放心,芙蕖,我們會追上的。”
芙蕖點點頭,白笙在驛館里借了匹馬,和芙蕖一起馬不停蹄地飛奔而去。
馬車出了城,臨乾讓人停下了馬車,他走下來看著城門的方向,風把他的大紅長袍與如墨發絲吹了起來,畫面唯美絕倫。若凝打量著他,本想下車跟他站在一起,終還是放棄了。
有馬蹄聲由遠到近,他看到了遠處那個紫色身影,臨乾的嘴角微微揚起,將手背在背后,靜靜等待著。
“零錢……駕~”白笙抽打著馬兒,她已經看到了臨乾,芙蕖緊抱著她,“太好了阿笙,我們趕上了。”
守城的士兵還未來得及看清,一道影子就從眼前掠過。
白笙將馬停了下來,利落地翻身下了馬,芙蕖也跳了下來,臨乾邪氣地一笑,“小白,本王就知道你舍不得一定會趕來送我。”
本以為她會一如往常地反唇相譏,可是白笙卻只是嘆了口氣說道:“零錢,路途遙遠,此去一點要小心。”
臨乾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愣地看著她,芙蕖也有些感傷,“王爺,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萬事多保重,你也不用擔心我。”
臨乾心情有幾絲復雜,但還是裝作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本王又不是小孩子,別瞎操心。”
白笙賞了他一個爆栗,臨乾吃痛地一呼,“你這人還真是,好不容易給你個好臉你還得瑟!”
“小白我跟你說你這樣真的會嫁不出去!”
“要你管!嫁不出去我就和芙蕖待一輩子,礙著你眼了?”
臨乾……
芙蕖“噗哧”一笑,被這一打趣,離愁別緒也散了許多,“你們能一直這樣斗嘴也是好的。”
臨乾忽然笑嘻嘻地看著白笙,白笙身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瞪他一眼,“你想干嘛?”
“小白,跟我單獨走一走好不好?”
白笙狐疑地看了一眼芙蕖,芙蕖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同意。美元從馬車里跑了出來,徑直跳到了白笙的懷里,白笙摸摸它的頭對臨乾說道:“走吧。”
兩人走了許久,臨乾一直沒有說話,后來白笙憋不住了,“咱們要這樣走到什么時候?”
“小白,我聽說你會唱歌?”
“啊?”白笙愣了幾秒鐘沒反應過來,“哦,算是會吧。”
“能唱給我聽么?”臨乾尋了一處草地坐下,含笑的眼睛看著白笙,白笙想了想也坐了下來,問道:“你想聽什么?”
“隨你。”
起風了,遠處有一排楊柳,楊柳楊柳,白笙心里有了感慨,離別的時候還是唱一首應景的歌好了,清了清嗓子,白笙開口唱了起來: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andever/brought/to/mind?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for/the/sake/of/auld/lang/syne.If/you/ever/change/your/mind,but/I/living,living/me/behind,oh/bring/it/to/me,bring/me/your/sweet/loving,bring/it/home/to/me.
……
For/auld/lang/syne/my/dear,for/auld/lang/syne,we‘ll/take/acup/of/kindness/yet/for/the/sake/of/auld/lang/syne.
婉轉的嗓音,淡淡悲傷的調子,白笙唱得出了神,臨乾聽得出了神,“小白,你唱的是離別的曲子?”
白笙點點頭,“這首歌是唱給朋友的。”
臨乾笑了笑,白笙這才發現他的右臉竟然有一個淺淺的酒窩,以前竟然沒有發現,“雖然沒聽懂,但是感覺卻很應景,小白,你唱歌很好聽。”
白笙心里有一絲得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挺不錯,很有眼光!”
“這首歌以后只能唱給我一個人聽!”臨乾突然冒出這么一句霸道的話,白笙不解,:“為什么啊,干嘛只能唱給你一個人聽?”
“因為別人會覺得你唱的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臨乾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白笙……這不過就是英語啊英語……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臨乾站了起來,打了一下白笙懷里的美元,“小東西,爺要回去了,你好好跟著你小白娘,沒事就闖闖禍給她解悶兒。”美元不高興地“嗚嗚”,給了他一個白白的小屁股。
白笙無語,還有比他更幼稚的人么……“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沒事少去青樓舞坊,多半點正事兒。”
臨乾挑眉,笑而不語。
白笙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待她走遠一點后臨乾突然喊了一句“小白”。
白笙和美元都齊齊轉過了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臨乾說道:“本王只是忽然想這樣叫叫本王的兒子,你轉過頭來干什么?”
白笙凌亂,憤憤地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抱著美元傲嬌地走了。美元還真以為這人忽然父愛泛濫了,給了他一個萌萌的小眼神。
臨乾心里溫暖起來,再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