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老大的女人

高原一覺醒來，正好臨近中午，他到冰箱里準備去拿點喝的東西，拉開冰箱時看見冰箱里什么吃的東西也沒有，最后在客廳的水果籃里才找到了兩個蘋果，削了蘋果吃后他想擦一下手，結果發現家里連擦手的紙巾都沒有了。

高原感到很挫敗，象家里這種日用品沒有了該添了類似的家務小事，理應是家里女人該管的，而葉藍是大腦里沒這根弦的，過去在娘家當姑娘的時候什么事都有她媽媽管，她是從不上心的，所以每次高原給她提出要她操持家務，切實負起一個家庭女主人的責任來的時候，葉藍總是答應得很好，結果就是總不去干，每每都是高原看不下去了抽時間去做了算了。這樣一來，高原時常覺得自己和沒結婚時一樣，沒人分擔，而事實上是更慘，他還得時時擔心葉藍能不能照顧好自己。而現在高原已經喪失了“教育”葉藍的熱情，他穿好衣服，出門到不遠的大型超市去買點家里的日常用品。

就在高原在超市里隨意的看看走走時，馬余心急火燎的打電話要高原馬上到錦江虹橋下的*茶園談事情。

高原到時，馬余已經點好了茶，高原剛坐下，馬余神色嚴肅地說，“不好，要出大事。”

高原以為馬余開玩笑，“有你馬總在，會出什么大事，即便出了大事，你馬總也可以擺平。”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最近跟高強在一起沒有？”

“沒有，我這段時間忙單位上的事，沒時間來過問他。”

“那他給你打過電話沒有呢？”

“好象也沒有，他工作也忙。”

“是啊，忙，他忙著和我們公司的老板的情人談戀愛，怎么會有時間給你打電話。”

“啊？”高原瞪大了眼睛，這消息來得太突兀，高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哎，馬余，你搞錯沒有？”

“搞錯？是石云親自說的！”

“石云給你說的？”

“不是，是石云給我老板承認了，老板一慣信任我，告訴我的。”

“我不相信，如果是真的，作為一個男人，尤其又是成功人士，哪里好意思把這種事情告訴給自己的下屬呢？”

“你還不相信，我馬余如果和公司老大沒有非常鐵的關系，他會讓我一直占著公司經營這個肥缺不換我，實話給你說，我們老大給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是問我要怎么對付石云和你那很忙的寶貝弟弟。”

“高強是我弟弟，也就算是你弟弟，他有什么事，你還是得幫的。”

“我還沒幫，上次他公司那件事情，我是二話沒說就搞定了的，可這件事的性質是不一樣的，你是不知道我們老大的脾氣，也不知道他的淵源，他是個有江湖背景的老板，他常說男人輸錢不輸面子。石云一直是他很喜歡的女人，雖然和他沒有夫妻名分，但業內卻不少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這件事很傷他面子，我不知道怎么辦才找你商量。”

“我看未必傷了你們老板的面子，或許還是你們老板甩掉石云的好機會呢。”高原理性的分析道，“而且石云跟我們高強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我們都還不知道呢，我們又沒問過高強。”

“你呀，還是那么書生氣，你跟我講道理沒用啊，可我們老板偏偏就是喜歡石云，不想把她甩了，所以問題就來了。現在我們就要在一起解決問題，至于石云究竟和高強在一起沒有，我不便問高強。找你出來就是要你找高強問個明白，還有就是得商量個對策。要是不管讓事態發展下去，以我對我們老大的了解，那肯定是對高強他們不利的。”

高原聽馬余這樣說開始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高原說那馬上叫高強過來。

馬余說不好，讓高原單獨問他，不要讓他誤會馬余在背后打他的小報告。

高原撥通高強的電話，高強本來說公司中午有個和客戶的午餐約會，高原叫他推掉，說有極其重要的事要和他談，說他會馬上過去找他，高強這才說好。

高原到數碼港旁邊的“蕭三片片魚”時，高強已經點了高原愛吃的菜等著了。

“你是不是和石云在一起？”高原單刀直入。

“你從哪里聽到的？”高強遲疑了一下，感到很詫異，他本來準備過一段時間再給高原說的。

“是馬余給我講的。”

“馬哥還管這些事？”

“人家是關心你，你知道石云的身份嗎？”

“不就是他們公司老總的助理嗎？”

“助理？是他們公司老板的親密情人。”

“哦”高強好象并不吃驚，實際上石云在和他約會第三次的時候，她就主動把她的過去告訴了高強。

“這么說，你是知道的了？”高強對高強的不在乎感到有些惱怒。

“對，她告訴過我了。”

“那你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高原有點不相信一直是自己心目中的乖娃娃的高強會對這件事這么安之若素。

“哥，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你就不要反對了。”

“什么？”高原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認識這個女人才多久，不到一個月，你們真心相愛，恐怕是石云和老板玩膩了，把你當玩偶玩。”高原感受到了怒火正往上竄。

“不是的，她說了，要我盡快娶她，我和她在一起很快樂，我們要結婚。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們都要在一起。”高強的態度十分堅決。”

“不行！她是那樣的女人，你們能幸福嗎？”高原也不讓步。

“怎么不能幸福，只要我們兩個人真心相愛就行了，難道象哥那樣就算是幸福嗎？”

高原的心猛的被戳了一下，這句話恰恰戳到了高原的痛處，和葉藍的婚姻狀況不僅談不上幸福的，就連說是湊合都比較勉強。

“對不起，哥，我不是那個意思。”高強看到高原的神色驟變，也意識到了剛才的話沒有說對，急忙道歉。

這時候高強點的菜上來了，兩個人卻沒有了胃口。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高原覺得自己也許是太心急了，所以高強這次這么反彈，當哥的應該要多點耐心，多尊重一下弟妹的看法。

“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高原調整了語氣溫和的問。高強也感覺到和哥哥拗著不對，所以也就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上次和你們在火鍋店吃了飯后我們雙方都覺得比較好，就在一起了。”

高原想起來了，就是那天后的第二天，高強上班沒準時，自己還去找了他的，當時看他在街上送一個女的開車走，那個被高強送上車的不就是石云嗎。

“好，你說起來那么頭頭是道，那你們對石云公司的老總有什么交代？”

“還需要什么交代？這只是我和石云之間的事情，關他們公司老總什么事呢？石云又不是他的老婆，石云自然沒有義務必須和他在一起。他愛要怎么著就怎么著吧，他要怎么我們還能管得了，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

“好一個問心無愧，你們兩個人倒是可以不管不顧的，可你知道人家已經放出話來要找你算帳了。你要有什么事，叫家里人怎么辦？”高原冷笑了兩聲。聽了高原這話，高強不說話了。

“把石云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要見見她。”高原命令道。

將他臉色鐵青，高強不想再惹他生氣，乖乖地把電話號碼給了高原。拿了電話號碼，高原和高強勉強吃了一點東西，然后各奔西東。

和石云見面是在石云公司旁邊的一個茶樓里。出現在高原面前的石云和上次吃飯時的豪爽形象略有不同，她一身素雅的職業裝，頭上挽了個很好看的發髻，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香氣。

“我剛見過高強，你們倆在談戀愛吧”因為事關高強的安危，高原不想繞彎子，所以也就不再顧及石云的隱私了。

“哦”，石云呷了一口茶，神情澹定，并不急于接招。這時，淡淡的陽光偷偷穿過座位邊上的落地窗的莎質窗簾，投身在石云的身上，把石云的臉的輪廓映襯得分外清秀，高原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有女人味呢，難怪高強會那么迷戀。

“沒什么，高強很優秀，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計劃盡快結婚。”石云手舉著茶杯輕搖著，目光注視著杯子里游動的茶葉們幽緩地說。

“結婚？”高原愕然地看著石云，“你們想好了嗎？”

“本來我和高強準備再等一段時間再告訴各自家里人的，但既然哥今天問了，我也就不再瞞什么了”

高原聽見那個“哥”字，覺得十分扎耳，什么時候成了你哥了，他心里嘀咕道。“你說你喜歡高強的優秀，那我問你，你認為高強優秀在哪兒呢？”

“他真誠、熱情，還豁達，最重要是他真心對我好”

“以你的眼界，象你說的這樣的男人在你身邊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是啊，我身邊的男人多了，尤其是所謂成功男人，可他們都是看上了我的身材、我的臉蛋，象高強那樣真正發自內心地愛我的男人只有他一個，更重要的是我就是喜歡他”

兩個人的語氣都顯得很是理智，就好象在說一個和他們都沒有關系的事情。而高原聽石云那樣說之后，剛開始想要拆散他們倆的念頭開始動搖。

“那你那邊的事情已經了結了嗎？”高原沒點明，但石云聽出了這話的含義，“我會搞定”，她堅決的回答。

“什么時候？”

“盡快”

“那樣最好”

“你會支持我們嗎？”石云的眼中充滿期待。

“不知道”

“我們希望你會，高強說對他做的事，你是無條件支持的”

“是嗎？”高原覺得這件事自己還得好好想想，所以還不能直接表態。

兩個人沉寂下來，各自喝著自己的茶，想著自己的心事。這當兒，石云的公司來電話讓石云回去。石云走后，高原和馬余通了電話，把石云和高強他們的態度告訴了馬余，馬余在電話那頭想了好一陣，也沒想出個好的解決辦法來，只好說大家都想想該怎么辦，明天早上再碰一下頭，他再去探探我老板的口風。

丟下電話，高原正為這件事傷神時，樂心打電話說她一個人在文化廣場旁邊的“美洲房子”喝茶，讓他過去。高原聽到樂心的聲音，心情好了許多，忙出門趕往文化廣場。高原一進“美洲房子”門剛想張望，就看見樂心坐在離門不遠的一個靠窗的一個位子上，樂心這時也看見了他，連忙向他揮手。

樂心今天上身穿一件白色休閑襯衣，下邊穿了一根牛仔褲，顯得很是清爽。

“最近怎么樣？”樂心問。

“不怎么樣，有點憋悶”

“什么事呢”

“我家里人的事情”

樂心本來本能地想問是不是跟老婆有什么的，但馬上為自己流于俗套的想法感到沒勁。

卡布奇諾放糖之后很合高原的胃口，喝著讓自己的渾身產生快感的水，面對著一個怡人的美女，高原突然感到面前的這一切很不真實，但他卻的確是感到人很放松，能靜靜的面對一個在自己內心很認同的女人，享受當下的輕松對高原來說也算是一種福氣了。

因為坐的是吸煙區，高原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準備點上，樂心很善解人意的為高原點上，大廳里放著一首美國鄉村音樂，煙霧在樂心的眼前繚繞，一股淡淡的蘭蔻香味在煙霧中散發，樂心翹腿也斜，蘭花一般的指間玩著一支煙，渾身的嫵媚和性感遮擋不住地散發出來。高原覺得樂心就象是一朵赫然綻放的玉蘭，晶瑩剔透，珠圓玉潤。

而對樂心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所欣賞的，他身上那股成熟男人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吸引著自己，看著這個男人面容中倦意，她感到有點心痛。

樂心道：“那天梁穎提議我們四個到青城去避暑，你不會有什么吧”

“什么沒有什么。我肯定沒有什么，我倒擔心你有沒有什么。”

“好朋友一起出去游山玩水，能有什么呢？”

“是，好朋友——，能有什么呢。”高原注意到樂心說“好朋友”三個字時好象無意的加了重音，感覺樂心既好象對自己親近，但又和自己刻意的保持著距離。

“我們四個去有什么意思，人家是一對，我們去當電燈泡么？”高原不知哪兒來的莽勁，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剛出口他已經被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了。

“那你覺得要怎樣才有意思？”

“當然是他們去他們的，我們去我們的”

“啊？我們兩個？”樂心沒料到高原會如此直接。

“不敢吧——”高原見樂心好象吃了一驚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太唐突了，忙說：“別怕，我開玩笑的”，說罷端起桌上的咖啡喝起來，臉上裝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有什么不敢？”樂心直視著高原的眼睛，滿臉的不服氣。

“敢就立個時間表。”樂心的話給了高原勇氣，他也用不服輸的目光回敬樂心。

“你說時間”樂心接招。

“那就這個周末，不過這次沒車開，我們做旅游路線公交車，到那兒后我們再做個背包族，不準坐纜車，上下山都得自己走。”

“那我先交兩百塊團費給你”樂心一邊說一邊到身邊的包里拿出錢。

“怎么？要AA？”

“是啊，A！”

咖啡喝到快兜底時，樂心提議高原陪她去逛一下對面的商場，高原欣然應允。王府井百貨朝都店等百貨商場就在離“美洲房子”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樂心讓高原陪她逛逛，高原滿心喜歡。進了王府井百貨的門，樂心不去逛女裝部什么的，卻拉著高原在男士用品部轉悠，在一家外國品牌專柜前，樂心看中了一件蘇格蘭格調的花格子襯衣，她拿那件衣服在高原身上比劃了一陣還不過癮，還說要給身材和高原差不多的表哥買一件衣服，要高原代為到試衣間換上，然后穿出來試一下，高原很是聽話的去換了出來，樂心看了后說還真合身呢，好，買了。買完襯衣后，兩個人在王府井大門口和她分了手。

第二天，因為心里憂著高強的事，高原到辦公室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了一下后就坐車到馬余公司去問問情況。馬余約他在公司旁邊的“城市驛站”碰面。

“老大今天早上一來臉就陰得嚇死人，然后就把石云叫到辦公室談話談了好久，兩個人好象還吵了架，石云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時也是一臉不快。老大然后又把我叫進去問上次高強簽的那個合同。問得很詳細，事情好象有點不妙。”馬余一坐下就主動說了高強的事的最新進展。

聽馬余這么說，高原的心情陰沉了起來。馬余見高原悶著不說話，就提醒他：“解玲還需系玲人，我看你跟高強說說，讓他叫石云好好跟我們馮總再談談，把話說開，解開馮總心里那個結就行了。”

“叫石云去談，談什么，怎么談？她要是談得好，你們那老板也就不會遷怒于高強了。”長長的嘆了口氣后，高原拍著馬余的肩膀，”你近幾天給我約一下你們那個什么鳥馮總，我請他吃飯，要是他還不買帳，不給面子，雖然我沒權沒勢，我也只有隨他怎么樣，都要跟他干到底了。”

“你拿什么跟人家干？他的錢可是多得用不完”

“那我只有學高漸離十步之內血濺‘秦王’了”一股血氣沖上高原的腦門兒。

馬余只好答應，因為他知道高原雖然平常風度儒雅，但瘋起來也挺嚇人的，以前自己在大校門口被打時，高原和諸剛因為看馬余好象是中文系同一級，二話沒說上去就勸架，結果莫名其妙被對方用啤酒瓶敲了腦門后，隨后又被人用凳子敲擊左上臂，造成輕微骨折，但他楞是沒倒下，反而狂興大發，右手抄起一根三指粗的木棒和諸剛一起反擊，那伙人本來平時只是拿老實的學生欺負，那見過這么不要命的主兒，交手十多個回合便開始潰散，高原先是把用啤酒瓶打他的人打倒在地，又沖過去幫馬余解圍，把和馬余一起把那幾個混混打得落花流水，直到把他手總握著的那根木棍打斷了才罷手，最后的結果是，高原左手骨折，額頭出血，馬余全身淤傷十多處，諸剛身上有幾處皮外傷；而對方有兩人身體多處骨折進醫院，一人自己在逃跑時栽進路邊陰溝，頭部嚴重腦震蕩，一人摔傷背部，還有兩人皮外傷。那一役打出了朝大學生的氣勢，打得校園外的混混從此知道了什么是敬畏。

所以，馬余知道高原不是說著玩，如果是為了高強，這家伙急了還真能和別人拼命，他還真得好好想想怎么去和馮勇說，才能讓雙方坐到一張桌子上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