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男人的妥協
第二周星期二快八點過時,高原正在值班,這時候石云慌慌張張的打進電話來通知高原:“高強被打了,現在進了三醫院了?!?/p>
高原一聽急壞了,忙問怎么回事?高強有沒有傷到哪里?
“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人說高強撞到了他們,我和高強跟他們說了幾句,他們就動起手來了。高強躲閃的時候,頭碰到了街沿,流了不少血。”石云顯然是嚇到了,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高原坐不住了,他給金義打了電話請了個假,幾下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出個大概后,交代王路幫忙盯著點,出門打了個的直奔醫院。在三醫院急診室門口下車時,高原發現門口停著一輛警車,他急匆匆小跑進急診室,挨個診斷室的尋找,卻沒看到石云和高強在哪里。走廊里一護士見高原心急火燎的樣子,就問他:“你找誰呀?是不是剛才送過來那個頭被打破的那個小伙子呢?”
“對啊,怎么不見人呢?”
“到手術室去了。”高原一聽,嚇了一大跳,跑到在二樓的手術室時,看見兩個警察正在給石云做筆錄,等警察走了后高原問:“高強的情況怎么樣,怎么嚴重得要進手術室?”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檢查了一下說身上的傷不要緊,只是皮外傷,可頭部的傷口有些長,必須馬上進行縫合。所以就讓他進了手術室了?!?/p>
“進去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了?!苯柚鹊漠攦海咴瓢堰@件事的情形詳細說一下:“今天晚上高強約我一起吃晚飯然后看電影。我們一起在‘老巴’火鍋吃了飯后出來,從冬青巷穿過時,高強說想買束花送給我,我們就在路邊一家花店門口停下選花,不知怎的突然冒出四個小伙子,故意來撞我們,說我們擋了他們的路,不由分說就推搡起高強來,我去勸,被掀了幾個踉蹌,高強躲閃的時候,跌了一交,頭就撞到街沿了,那伙人見高強的頭破了,又看見我打電話報‘110’,就一哄而散了。巡警很快就來了,他們用警車送我們就近到了三醫院?!?/p>
石云分析道:“我覺得那伙人是故意找碴兒,他們好象是要警告我們什么?!?/p>
“怎么說?”高原問。
“那伙人動手時好象不是很狠,好象有點手下留情,高強頭上的傷是自己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街沿弄的,也不是他們打的,而且他們對我也只是推了推,要不然我跟高強都應當不止只傷到這種程度?!?/p>
“哦?”
“他們最后走的時候還對高強說要會做人什么的。”
高原聽這么說也覺得奇怪,“那你有什么猜測?”
“我覺得可能是我前老板。”石云說,“我前天已經遞了辭職書了?!?/p>
高原想了一下,我覺得石云分析得有道理,這個可能性最大。警告高強要會做人,意思就是說他以前不會做人,橫刀奪愛了。高原把這件事和馬余告訴自己的情況一對,基本上判定這件事就是石云的前老板找人做的。想到這兒他心里一團怒火升騰了起來,他覺得高強的老板也太不是爺們兒了,要干嘛就明著來,用不著自己躲在背后,找一幫混混兒出頭?,F在重要的就是要找馬余來商量一下該如何應證和解決了。
正說著,手術室門開了,高強被推了出來,高原和石云連忙迎上去,高強躺在車上臉色蒼白,看見石云和高原焦急的樣子,他咧開嘴笑了一下:“我沒事。”
護士推高強回病房到急診觀察室休息,醫生問:“誰是家屬?“”
高原和石云幾乎是同時回答我。
“病人身上有點皮外傷,主要是頭部傷口較長,縫合了十多針,目前還沒有出現嚴重腦震蕩的癥狀,但我建議住院治療,以便觀察,隨時處理?!?/p>
高原和石云一聽這才松了口氣。高原讓石云看著高強,自己出到醫院的大草坪旁邊打電話。得知馬余在陪客戶,走不開,高原就打的到九曲街“亞馬遜”娛樂城找他。見到馬余時,馬余頭發還拿著根干手帕在擦之前洗浴過的頭發:“你老兄簡直太霸道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人來代我接待客戶,真是為難我啊?!?/p>
高原苦著臉說沒辦法啊,誰讓我是當哥的。他把高強的事給馬余說了之后,馬余也分析這事多辦跟馮勇有關,他感覺到這件事很棘手。一邊是自己的老板,一邊是自己多年的鐵哥們兒,夾在中間還真為難啊?!澳悄銣蕚湓趺崔k?”馬余問高原。
“我想你盡快以你的名義約請一下你們老板,到時候我直接和他溝通一下,大家把話說開,再看怎么解決此事?!瘪R余沉思了好一會兒后嘆了口氣說,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下午快六點時,高原正在醫院大門旁邊的小賣部買東西,馬余打電話叫高原直接到福記烤鴨春草街店,他和馮勇已經在去那兒的路上了。高原回病房給高強和石云說去會個朋友后就連忙走了。打的到福記烤鴨店門口,還沒下車就看見馬余迎過來,高原下車后被馬余拉到一邊:“今天是以我帶了幾瓶陳年花雕,請他來品品的由頭把他拉出來的。你讓我跟他挑明我實在是說不出口。這邊就我跟他兩個人,剛才你沒來之前我跟他說我還請了一個酒友,他很高興。我想待會兒上去你先別說正事,等大家喝高興了,氣氛好了后,我再試著把話題往這上面引。然后你們再好好談,怎么樣?”
高原點了點頭答道:“我不會讓你為難的?!?/p>
兩個人上到二樓,進了8號雅間,馮勇正在剝著瓜子等他們。馬余給兩個人做了介紹后,馮勇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主動把手向高原伸去,高原和他握手時感覺到他的手溫潤而有力度。坐下來后高原才仔細打量馮勇,馮勇穿著一件質地一看就很好的淡藍色西服襯衫,一件名牌西服掛在一邊的椅背上,他的一雙劍眉隱顯出霸氣,而兩只眼睛發射著成熟而靈動的光,一張臉看起來還很年輕,讓人難以猜到他已經四十歲了,渾身透著一股子儒商的氣息讓高原很有些意外,這和他心目中的粗劣“闊佬”的形象頗有些出入。這種形象是應當最吸引年輕女孩子的,高原心中想,難怪石云會跟了他兩年。
馬余從身邊的一個大包里拿出一瓶沉年花雕打開,酒蓋一開,這沉年佳釀讓整個屋子都飄滿了酒香。
“的確是好酒啊,把我的酒蟲勾起來了?!瘪T勇把酒瓶拿過來在鼻子邊上一過,不禁贊嘆道?!榜R余,今天的你的本錢下大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不會是有什么‘好’事在后頭等著我吧?!瘪T勇開著玩笑。
“老大,今天能請到兩位大忙人大駕光臨就是最大的好事啊,你是我敬重的好領導、好兄長,高原是多年與我不離不棄的好兄弟?!瘪T勇笑了起來說:“馬余你這樣說我和高總還真有點被你挖坑的感覺,呵呵。”,馬余雖然知道馮勇是開玩笑的,但他心里因為有事,聽到這話竟然有些心虛。
不知是因為酒好,還是一開始就下了決心一定要和馮勇喝出氣氛來起了作用,初喝第一瓶,高原感到身體對這花雕并不排斥,喝了一陣,竟也產生了再喝的yu望,所以他見酒瓶見底了幾乎是同時和馮勇一起叫馬余開酒。
“憶昔武橋橋上飲,座中多是豪英,二十年來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喝到高興處,馮勇竟隨口吟出了幾句陳與義的句子,“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高原忍不住接了下去。
酒逢知己千杯少,馮勇感雖然和高原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喝酒,但卻很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所以,他再一次主動舉杯邀高原共飲一杯。
要是沒高強那件事,跟他也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吧,高原便喝酒邊想。
第二瓶“清場“時,馮勇和馬余的臉微微泛紅,而高原則已經是滿臉紅霞了。馮勇和馬余相對看了看,就一起把目光投向高原。
“看著我干什么,馬哥,拿酒啊。”高原看出了他們兩個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還喝不喝,自己明顯感覺到了臉上的溫度,但神智還很清楚,正事都還沒說,怎么可以就不喝了呢。
酒到第三瓶,這酒就喝得頗有氣氛了,馮勇聽高原“馮總馮總”的叫著別扭,就大聲對高原說,“老弟,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也是第一次喝酒,但大家一起卻喝得這么痛快,我們有緣,干脆,我叫你名字吧?”
“那小弟也不生分了,叫您勇哥。您當我是兄弟不?”
“怎么不當,多這么個好兄弟,我高興都還高興不過來呢。”
“既然當我是兄弟,那我也就不見外了,小弟有一難事相求”
“幫忙說不上,但兄弟什么事情我能幫得上的,一定盡力。請說。”
“高強是我親弟弟?!?/p>
馮勇一聽高強兩個字,拿蝦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又接著啃,“哪個高強?”
“就是景宏公司的高強?!?/p>
“哦?”馮勇抬起頭,眉毛挑了一下,“你的親兄弟?”
“是,是我唯一的一個弟弟,昨天晚上被人打了?!?/p>
馮勇懂了高原話中的深意了,“那我能幫上什么忙?”
“我想通過勇哥的影響力幫我查一下是誰做的?!?/p>
“我可不是警察,這種事情你應該找警察啊?!瘪T勇心頭不爽起來,他把剛吃了一半的蝦扔進面前的渣盤中。站起身,對高原說了句,對不起,你先吃著。然后對馬余說,你跟我出來一下,馬余見他臉色不好看,心里想,這下糟了
馮勇用犀利的眼光看了馬余好幾眼,然后望著高原說,“兄弟,我這個人在兄弟面前不喜歡繞彎,剛才你問我的事,我可以直接回答你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沒有叫人打過高強。至于是誰干的,我是交著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只有讓他們幫著查一下,但不敢保證能查到?!?/p>
高原覺得馮勇還真是直接,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馮總都這樣說了,你應該相信?!瘪R余在一邊穿插。
“那,就算冒犯老哥了,我自罰一杯?!备咴瘩T勇說得很誠懇,不象是騙人的,竟自覺有些小氣,不好意思起來。
酒喝完后,高原說想回家,馮勇邀請去隔壁“避風塘”洗腳,高原本來整死不去,后來馬余說就算是給他個面子,高原不好駁馬余的面子,就只好一起去了。洗腳開始不一會兒,高原就睡著了。馮勇和馬余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說著話,這時吳大鷹打進馮勇的電話來,這個吳大鷹從小和馮勇一個院子長大,因為家里排行老四,所以馮勇一直叫他小四。這個吳大鷹從小讀書就不行,但極喜歡練武,在馮勇他們原來那個院子那一帶,小小年紀竟有了不小的打名。但他對馮勇一直崇拜,崇拜馮勇能讀書,在和外院的孩子們爭斗時足智多謀,象水滸里的智多星吳用,心懷欽佩的稱他為“用”哥,所以在遇到真正動武時,雖然馮勇比吳大鷹還要大五六歲,但吳老四經常站在勇哥的前面,充當黑旋風李逵的角色,把敢于侵犯“用”哥之敵打得落花流水。
后來馮勇考上大學去讀書,畢業后從商。而吳老四則是被《少林寺》等一批武打電影迷得暈頭轉向,初中還沒畢業便拿了家里的錢和兩個哥們兒跑到河南少林寺去學藝去了,還沒到少林寺,三個人身上的錢就用完了,在路上就被警察收容了,三個娃娃的父母趕到河南把他們帶回家,都是一頓飽打,另兩個小孩被父母打怕了,終于“改邪歸正”,好好讀書了。
可吳老四就是執著,硬是又偷跑到離少林寺不遠的一個有名的打著由少林高手授課旗號的武術班去了,這回兩夫婦沒攔他,干脆就由他去了。
這一學就是十年,吳老四還真成了個武林高手,還在一些專業武術比賽上拿過好的名次,還有人找他拍電影,眼看前途一片光明,好好發展下去,沒準又能成就成一個武打明星的,可偏偏這吳老四年輕氣盛,在一次和師兄弟一起出去吃飯時,和當地一伙人混混兒發生了爭執,吳老四本來是上去勸架的,說大家都讓一步就算了,但混混兒當中為首一個男的氣焰十分囂張,竟說什么要算了的話必須要吳老四他們拿出一千塊錢賠做醫藥費,而且還要吳老四他們從混混兒的襠下穿過,吳老四的師兄弟不服,和對方抓扯起來,那混混頭兒見勢竟拿出匕首出來準備捅人,人沒捅上,竟連續挨了吳老幾記老拳和一記邊腿,轟然倒地了,那伙混混兒見老大被打倒了,一哄而散了。
出了事后吳老四沒逃,警察來的時候,他以為最多就算個聚眾斗毆,被抓進局子后才聽說那混混吃不住吳老四的老拳,竟然死了,那時防衛過當的界定還不太規范,所有的證據都顯示混混頭沒傷到吳老四一根汗毛,而吳老四卻的確是打了那倒霉鬼幾拳,踢了他一腿,時逢“嚴打”,本來是一件過失致人死亡的案子卻變成了對吳老四故意傷害罪的定性。
吳老四在牢里表現力不錯,減了幾年刑,出來時已經挨邊三十了,外面的世界變化巨大,整個社會沒有文憑那已是寸步難行了,漫不要說一個服刑釋放人員找不到一份好的工作,就是大學生們也開始出現了找份體面工作難的情況?;丶掖龢I了一段時間,其間街道辦事處也介紹過印刷廠搬東西、塑料廠下料什么的工作給他,他也分別先偶去做過一陣子,可都是做不滿三個月就辭了。倒不是他怕苦怕累,他主要是感到很憋悶,總覺這些都不是自己想干的事情。
其實這時候他那些師兄弟們中大多混得不怎么樣,多數都已經轉行,轉行后的日子也多是糊口而已。剩下幾個對武術執著的也只是在別人出資開的武館里任個教練,好幾次吳老四和那當年那幾個很鐵的師兄弟在一起吃飯時,大家都說想要是幾個師兄弟在一起開個武館就好了,可就是沒錢。
吳老四的父母雖然出單位出得早,在吳老四坐牢時掙了些錢,可就在他出來的前兩年,家里做生意被騙了一大筆貨款,家道一落千丈,吳老四想開武館需要錢,可他知道家里現在只是還吃得起飯而已,所以也從沒向父母開過口。恰巧那年元旦前老院子的一撥孩子說聚在一起吃頓飯,吳老四又見到了當年崇拜之至的“用”哥馮勇了,這時馮勇已經算是朝都商海聞人了,身家十分殷實。
酒酣耳熱,馮勇問吳老四有什么難處。吳老四就說想找點錢開個武館。馮勇覺得練武強身又熱起來了,吳老四是專業人士,他看好這一行有好的市場前景。所以當吳老四緊張地搓著手,試探著問能不能請馮勇支持一下時,馮勇把手一揮就借了三十萬給吳老四,說其中的二十萬算他投資的,占一股,其余的算他借給的,不用還利息。
吳老四就這樣把大興武館開起來了,生意出奇的好,幾年下來武館竟賺了好幾十萬,每到年底吳老四拿武館紅利給馮勇時,馮勇都說把那些錢重新又投入武館滾動。吳老四知道這是馮勇為武館輸血,他對馮勇是感激涕零,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誰要是敢欺負馮勇,他一定要他好看。
上次石云和馮勇說了分手后,馮勇心情很遭,和武老四一起喝酒喝醉了后說了要收拾高強的酒話,酒醒后馮勇已經忘了,倒是吳老四記在了心里。后來就找了幾個武館里幾個貼心人去教訓了高強,但吩咐了只能嚇嚇高強,不能出重手,而且不能傷到其他人,可高強還是由于躲閃,頭摔破了,可吳老四并不知道這些情況,回來交割事情的人只說事情辦好了,都是按經理說的辦的。
吳老四打電話給馮勇,本來是想安慰安慰馮勇,卻沒想到這通電話讓馮勇為難起來,馮勇心中暗暗叫苦,馮勇最恨朋友相處不光明磊落,對高原說出實情吧,怕高原認為自己是反復小人,一會兒事實是這樣,一會兒又是那樣。不說吧,就顯得自己心里有鬼,這種猥瑣的事情自己是干不出來的。
馬余見馮勇眉頭微蹙就問他有什么事?馬余小聲告訴他高強那件事是吳大鷹找人做的。吳老四馬余也認識,因為跟著馮勇和吳老四一起喝過幾次酒。馬余也覺得這事難辦了。
洗完腳,三個人出得門來,等車時馮勇告訴高原說高強那件事是他的一個朋友做的,但那個人事前并沒有征求過他的意見,剛才打電話給他,他才知道那個消息,這件事的確是他朋友魯莽了,他代他朋友表示歉意,希望他和高強能接受。
馮勇這話來得突然,高原有點沒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回答說這件事既然與馮勇無關,何談馮勇對他們的歉意呢。至于那個主使人,既然是馮勇的朋友,那這件事應當說好解決,高強挨了打是事實,如果他的這個朋友能當面登門道歉,把該說的話說清楚,把該做的事做了,那么大家就能達成和解。
馮勇想了一下,斷然決定替吳老四做主,過幾天就讓他上門道歉。正說著,馮勇的車來了,馮勇說送一下馬余和高原,在梨花街路口,馬余和高原一起下了,馮勇的車走了后,馬余感嘆道馮勇對高原真是看重,要是別人,這事與他無關,他才懶得理呢。
第二天,吳老四一大早就被馮勇洗刷了好一陣,開始馮勇叫他去高強那兒道歉的時候,吳大鷹也是老大不樂意,可馮勇給他一陣臭罵說他不是在為他好,而是在擠兌他,讓人恥笑他馮勇用下三濫手段爭女人,恥笑他是一個心胸狹窄的、毫無氣量的小人,他要吳老四必須向高強真誠地道歉。
吳大鷹跟馮勇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么大的火,這才意識到這件事在馮勇心目中的份量,態度端正了起來。
過了幾天,高強頭部的傷沒了大礙,馬余受馮勇之托帶著吳大鷹在醉仙樓擺了一桌,請高原和高強參加,坐上桌子,馬余先把馮勇給的兩千塊錢交給高強,高強氣還沒消,堅決不收,馬余轉向高原說,馮勇告訴他,這事也算是因他而起,請高強他們一定要收下,這是他的一份心意,高強他們不收,他沒法交代。
高原見這情形,如果不收還真會讓馬余為難,就收了。席間氣氛比較沉悶,高強畢竟年輕,本來想做出比較大度的姿態,可就老是覺得心頭有點梗,所以臉色一直好不下來。馬余見場面有些尷尬,連忙出來造氣氛,他讓吳老四起身斟酒,敬酒賠罪,高強端起面前的茶水,小喝了一口算是意思到了。
倒是吳老四一個勁的敬酒,沒人敬了時自己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飲,這頓飯吃的時間不長,可到結帳時吳老四竟然喝得很有些酒意了,一個勁的拍著高原,對這高強說:“對不住了啊,兄弟,不打不相識,我讀書少,請原諒?!?/p>
見這情形,高強和高原都感覺到有些哭笑不得,還只得勸他沒事了,算了。最后由馬余把他塞進車了,送回去了事。馬余在送吳老四回家的路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件事情能這樣解決應當說是最好的結局了,要是兩邊都互不買帳,動起真格的來,傷害到哪一方都是馬余所不愿意的。
而這時馮勇正在自己的家里一個看著電視,想起石云,心里一陣一陣的痛。對于馮勇來說,石云離開他,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他想盡力挽留,但卻真的沒有什么理由去說服她。他知道當年石云跟他有相當一部分感恩的成分,他是真的喜歡石云,但他老婆是企業49%股份的持有人,一旦離婚分家,成侯集團很難說不會解體,而且老泰山對他有知遇之恩,他老婆也說過要離婚,就一定要和他為兒子的監護權爭到底。左右權衡,他還是下不了離婚的決心。
這次石云離開他時,把他給她買的一套住房的鑰匙和一輛車的鑰匙還給了他,算是從各方面都對得起他的了。石云還鑰匙時使用了公文式的措辭,說希望以后還能做朋友,最后還謝謝這兩年馮勇對她的關照和幫助,當時,石云感覺到了馮勇的不舍,但她還是堅決地轉身走了。
而馮勇當時只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著石云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那一瞬間,他感到心象被在刀割一樣生生地疼著,象馬上就要四分五裂,這兩年來石云給他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歡樂,他知道他是在喜歡著石云的,但他的生活已經容不下簡單的喜歡了。這次高強挨打,他這樣低調的向高強他們示好,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希望至少在石云心目中能對他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而馬余處理此事的巧妙,讓大家都保住了面子,而現在這樣解決了這個問題后,不論是和石云,還是和高原,以后都好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