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浪子的初戀回憶
七月流火,八月獲稷,這年朝都的夏天格外熱,氣溫幾乎一直在三十多度,居高不下,而且太陽也顯著毒,人在正午的太陽下站上個十來分鐘,就會感覺到曬得受不了,有空調的幾乎一直是開著的。
八月這個早上,因為剛剛處理完一個文案,汪勁正以放松的姿態斜靠在電腦椅上,然后漫不經心的上網。因為已經是公司的營銷總監了,所以他坐的是個單獨的辦公室,一個人在辦公室可以相對自在一些。
汪勁邊上網邊琢磨著要給管芊打電話,自那次在江邊夜宵店見了管芊后,汪勁就被她深深吸引了。汪勁對女人不說堪稱閱人無數,但也足以是見識頗豐了,在盧燕之后,他在許多女人之間周旋過,但真的談得上有感覺的還沒有,但和管芊的眼睛對視的那一剎那,汪勁感覺到自己的心好象猛的顫動了一下。
管芊的眼神透著職業女性的堅定、自信的同時,又泛著女性惹人愛憐的光,尤其是她眼中偶而閃過的一絲憂郁,更讓汪勁著迷。
那天管芊說要他幫忙找公司合作做節目的事,他牢牢記在了心中,第二天就把那件事情落實了,這中間和管芊多次在一起喝茶,汪勁感覺出了管芊對他不反感,但同時又好象在有意識地和他保持著距離。
管芊感覺到了汪勁對她那份特別的熱情,可她還是猜想可能是高原格外拜托了他的緣故,因為管芊憑直覺覺得汪勁身邊是少不了女人的那類男人,而且汪勁的年齡應當是比她小才對,更何況,現在她對男人提不起興趣,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種狀態有點病態,但她還是懶得去改變。
在做手頭上的工作時,汪勁抽空接了兩個在酒吧里有過一面之緣的女的打來的約會電話,還給一直和他曖mei著的郭小鳳回了個短信,然后又給捷安集團的大小姐齊思璐發出了打網球的邀請。用一句話來形容汪勁的工作狀態叫工作生活兩不誤,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生活狀態就叫生活在花叢當中,可汪勁并不感到快樂,有時候他甚至懷疑他在和盧燕的相戀過程中已經耗盡了最后一絲熱情,已經喪失了愛人的能力,而當和那些女子在一起時,他懷疑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只有性沖動的男人,每當和一面之緣的女人激情過后,他看著身邊酣睡女人倍感陌生,對他自己更感陌生,他都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從心底升起。每當那種時候,他就止不住地想念盧燕。
盧燕與汪勁大學同校,當時認識盧燕時,汪勁當時是在教育系讀大二,盧燕則是外語系大二,當時校園里找“友好寢室”成風,汪勁寢室的一個朝都哥們兒和盧燕理上了轉折中學同學關系,再一打聽盧燕是外語系的,而他們學校的外語系女生漂亮在全校是出了名的。
汪勁他們全寢室六哥們兒臥談會一合計,覺得如果不和盧燕她們這樣的美女策源地寢室結成友好寢室實在太虧。在那位朝都哥們兒的大力運作下,汪勁他們全寢室終于在一個云淡風清的日子里和盧燕她們寢室的全體美女勝利會師了。
一大幫人在鼎湖公園的燒烤區里炊煙裊裊,會師的結果可想而知,汪勁他們寢室的六個兄弟大都在劫難逃,會師完后就有三個進入了單相思狀態,還有兩個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叫蕭簫的女孩,后來還差點為這個女孩上演精武門,倒是汪勁因為當時滿腦子想的就是認真學習,奔個好前途,好振興積貧積弱的家庭,讓父母光大門楣,會完師后沒對盧燕她們寢室的誰誰特別在意,甚至在有意無意中表現出了一種孤傲。
不可否認,當男人顯出孤傲,那本身就好象是有點酷的,好象恰恰正是這種孤傲引起了盧燕的注意,在后來兩個寢室的聚會,盧燕開始主動和汪勁劃小堆兒,那時候汪勁志向遠大,立志學習錢鐘書先生,想做個文、史、哲兼通,學貫中西的學術大家,所以象東西方哲學史、美學史、文學史、美術史什么的大部頭都有所涉獵,所以和盧燕談話時,盧燕常常覺得他滿腹經綸,覺得這個從陜北小縣出來的窮書生是塊璞玉,讓人心生向往,在不知不覺中她就成了他的女友。
汪勁也因有盧燕的欣賞而更有了努力學習的動力,因了盧燕的欣賞而覺得生命充滿了自信、充滿了生機、充滿了意義。汪勁因為自小形成的矜持,從來都沒有對盧燕明確地說過他愛她,但在他的心里已經說了千百遍,他希望盧燕能從他的行動中看出他對她的無限愛意,在大三上半學期拿到一等獎學金時,汪勁自己一分沒有用,除了留一部分來做繳學費,給父母和弟弟買了東西外,把剩余的所有的錢給盧燕買了一件漂亮的毛衣,只因一次兩人去商業街買米芾的習字帖時,路過一個賣服裝的品牌專賣店時,盧燕在那件藍底、米格的毛衣的展柜前多摸了那件衣服幾下,還說了句不錯啊。
當時,汪勁沒說話,盧燕把價格牌子翻了一下,一看上面標著598元,就笑著說了句“好貴,不過好看的多啊,我們只看不買,大大的賺了。”然后拉著汪勁就走了,那時汪勁就暗暗決心要給盧燕買這件衣服。
那年冬天,盧燕過生日那天晚上,當汪勁從市中心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學校時,盧燕正在寢室生他忘了她生日的氣,當他把她從“芬芳苑”里叫出來,就在“芬芳苑”大門口汪勁把那件毛衣交給她時,盧燕感動得淚流滿面。
其實,盧燕家的環境是好的,母親是朝都一個區某二級局的計財科長,父親是一所學院的副院長,要買那件598元的毛衣是不成什么問題的,可她知道汪勁的家很貧困,母親沒工作,在一個小鎮上幫別人縫補衣服掙點油鹽錢,父親有一手泥水匠手藝,常年都在建筑工地上幫人干活,除了供汪勁讀大學外,還要供汪勁的弟弟上高中,家里沒有什么節余,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汪勁家的情況盧燕是通過汪勁的室友了解到的,所以當她看著那件毛衣時,她的眼前浮現出的是汪勁在那件毛衣的價格和想給她買那件毛衣的強烈愿望之間矛盾徘徊的身影,盧燕當時顧不得擦干眼淚,把他拉到“芬芳苑”對面的一顆銀杏樹后面,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哽咽著聲音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后給了他一個長長的、深深的吻,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兩個人幸福得要死,吻完后久久的緊緊相擁在一起,那一刻,汪勁都以為他一定會和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孩廝守一輩子了。
那一段有盧燕的日子,在汪勁的生命中象一副完美的玻璃浮世繪風景,色彩斑斕而透明;又象一個美夢,甜蜜而幸福,但是容易破碎,以至于他心里竟然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得到了幸福,得到了這個美麗而善良的女孩。
大四上半期考研是兩個人關系的轉折點,當時汪勁承諾要和盧燕一起考到復旦去,長相廝守,而就在離考試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他父親在外面打工時腿受了重傷,家里為了給他父親治病用盡了僅存的一點積蓄,汪勁火速趕回陜西老家看望,臨走時只是給老師請了個假,給盧燕說了一聲。
回到家里,他看見年邁的父親躺在病床上,心里陣陣發酸,反倒是他父親安慰他說不要著急,說他的傷沒有大礙,要汪勁回學校抓緊時間備考,汪勁見家里一副頹敗的樣子,當時連想暫時修學,打工掙點錢的想法都有了,還是他家里的在鎮上信用社當代辦員的大叔想了一個轍,幫他家在信用社貸了些錢應急。
汪勁在家一直不肯走,臨近考試只剩一周了,才在他父親的嚴厲喝斥下返回了學校。回到學校,盧燕問他有什么事,他只是說父親病了,盧燕再問,他就不肯再說了。盧燕又塞給他幾百塊錢,汪勁自尊心作祟,堅決不要,其實那時他的兜里,就只剩下三十塊多錢了,而這三十多塊錢是要用上一個月的。
盧燕見反復問都問不出什么東西,覺得汪勁不信任她,心里就有些惱他,但也不說。后來,兩個人都下考場,成績出來后,盧燕是如愿考上了復旦的研究生,而汪勁受家里事情的影響,沒復習好,考出來的成績不很理想。
當盧燕考上的消息傳來時,汪勁不知怎地強烈預感到和盧燕的緣分也將盡了,這種預感讓汪勁很不安,他不愿順著這個想法想下去,但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要來的終究要來,臨離校的前一個月,盧燕的母親把汪勁家的根底了解清楚后,終于在學校一個小餐廳“蓮苑”“接見”了汪勁,在“接見”前,盧燕就預先告訴汪勁說“你要多談談你的抱負和理想,贏得我媽的支持”,汪勁雖然覺得別扭,可還是想努力去做。
在談話的過程中,盧母始終保持著一種的客套,但卻充滿著輕蔑,敏感的汪勁感受到了自己當時一身的窮酸氣讓盧母很不滿意,倔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于是在整個過程中他只表現出對長輩應有的尊敬,而盧燕要他說的話卻一句都沒說,更不用說放下面子要懇求了。倒是盧燕在席間不斷打圓場,為汪勁在她老媽面前說好話。
一頓飯末了,汪勁堅決地掏出身上寶貴的二十五塊買單以保衛自己的尊嚴,雖然為此后來他在同級二班的哥們兒處蹭了一周多飯,盧燕母親在臨走時扔下一句話“我們家就盧燕一個女兒,我們對她期望很高,下一步她還要讀博、出國。”
汪勁當然知道這話的含義,那明擺著是要他知趣放棄的意思。事情繼續朝著不利于兩個人進一步確定關系的方向發展,盧燕的父母和盧燕攤牌,說絕對不同意兩人進一步交往,盧燕當然是不愿意,竭力維護汪勁,盧燕的母親于是大施“苦肉計”,在和盧燕的對壘中,以氣翻了頭痛病住院為“殺著”,盧燕孝順,聽此情況后急忙請假回家看望,這下馬上被母親找來七大故八大姨包圍游說,勸盧燕放棄。這樣在家一呆就是一周,盧燕個性本來就有些軟弱的地方,經不起父母親戚天天的軟硬兼施,幾天下來,竟也有些動搖了。
盧燕回到學校后,身心俱疲,在休整了幾天沒見汪勁之后,在一個悶熱的夜晚約他在校園后校門的冰粉店見面。這家冰店面積不小,盧燕愛和女友們坐那個靠吧臺的位置,兩個人一人要了一杯水果冰,相對而坐,好象都意識到接下去要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兩個人都用心地撥弄著面前杯子里不斷減少又不斷添加的冰,長久的沉默。
憋了好久,盧燕問:“你還考研么?”汪勁又是好一陣沉默,然后說他打算暫時不考。盧燕沉默,慢慢的攪動著杯子里正在融化的冰,然后抬起頭,汪勁看到了她眼中閃動著的淚花,汪勁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瞬間盧燕眼睛里淚花閃動著的光芒,那是一種讓人心疼,讓人心酸的絕望的光芒,多年后,汪勁仍記得那種光芒帶給人的錐心的疼。
汪勁多么想對盧燕說“我會考,一定會考,我一定不離開你的身邊。”可他潛意識里卻被另一種念頭占據,那就是對盧燕以是否考研為衡量他們能否在一起的標準的反抗。這種念頭助長著他心中那種絕望的情緒,使汪勁對自己失去了控制,汪勁發狠的說道:“你要分手嗎?”事隔多年后,汪勁對自己沖動說的這句話懊悔不已,因為這句話導致了兩個人將賭氣演變成了悲哀的結局。
盧燕不回答,委屈、氣憤、不安都化做洶涌的淚水奔流而下,如果當時汪勁軟語安慰就好了,可當時的汪勁就象一頭犟牛,被盲目的絕望牽著,加速把這段戀情引向墳墓。
再后來,是汪勁一個在責怪,盧燕一個人在哭,后來汪勁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只覺得他自己太蠢,潛意識里是想用責問的方式喚回盧燕的心,可沒想到那樣做反而讓盧燕覺得汪勁并不在乎她,不愿意為這段感情做出努力。
從冰店里出來,兩個人繞著校園的林蔭道漫無目的的走著,盧燕總算是止住了淚水,表情變得冰冷,汪勁本想說點什么,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汪勁那天才發現他在感情上面是個完美主義者,完全容不得哪怕是思想上一瞬間的背叛。
汪勁默默地把她送到宿舍門口,雖然兩個人都沒說分手,但汪勁知道盧燕從那道門進去后,那段幸福的盧燕愛著他和他愛著盧燕的日子就將永遠的向他關上大門,汪勁獨自站在“芬芳苑”門對面的那棵梧桐樹下面,大腦里一片空白,不知呆立了多久,下晚自習的人開始多了起來,望著燈火通明的門廳,汪勁卻感到眼前一片漆黑。這時候一股酸酸的東西從心底涌起,想要從眼睛處沖破堤岸,汪勁努力想控制住那股潮水,馬上轉身向遠處的背靜處走去,這時,那股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在臉上恣意的流淌,為了不要擦肩而過的行人看見,汪勁不停用手去抹去臉上的淚水,但那些淚水向趵突泉一樣不停涌出來。
終于走到了體育館外的一個角落,汪勁靠著墻壁,小聲的抽泣起來,其實汪勁已經十多年沒有落過淚了,在這之前的最后一次落淚是汪勁讀小學時,一天中午放學時,同班的小鐵被幾個高年級的痞子欺負,小鐵被叫到小巷子里,被那幾個人打耳光,當時同行的其他同學都不敢上去幫忙,汪勁看不過去,就上前阻止,結果是和小鐵一起被那幫高年級的痞子打得頭破血流回到家。
回到家時,父親以為他不爭氣和同學打架,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汪汪勁打了一頓。挨打的時候,身上痛,心里更痛,委屈地哭直到哭到幾乎失聲。但打那以后,汪勁就告訴他自己不可以哭了,面對不公要堅強。果然,后來的十多年,汪勁遇到事的時候都告訴他自己不要哭。可這次卻被他視為親人的盧燕傷到心碎,所以再也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但他還是怕人聽見,竭力壓低聲音。
那晚汪勁在學校熄燈后在校園里游蕩了很久,在半夜時才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一夜無眠。第二天凌晨好不容易睡了一小會兒后,就惦記著要去找盧燕,可盧燕班上的同學說她已經好象是家里來人了,接她去辦點事去了。汪勁的心落向了深淵,當時他想盧燕多辦是在躲他了。
那一年學校已經開始雙向選擇了,考研前汪勁曾和盧燕開玩笑說,要是自己考研考不上就聯系一家朝都單位,守在盧燕身邊,當時盧燕說好呀。但轉眼已經物是人非,既然被人甩了,感情沒了指望,而且他父親病著,家里需要人照顧,汪勁就索性等學校把他派遣回陜西老家鎮上的中學教書。
后來幾年,汪勁一直循規蹈矩地教書,和盧燕失去了消息,他想他自己在盧燕心目中應當是沒有出息的,但他都不愿去深想,在繁雜的日常工作生活中,他一直在努力成為一個好老師、好兒子,而且努力去忘記她,但那些都讓他無法掩飾不了他的不快樂,他經常在沒課的時候登到學校旁邊最高的黃土坡頂上,面向朝都的方向仰望,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忍不住還是要想起她,那份心痛還是那樣的劇烈,跟幾年前沒什么分別。
父親看出了汪勁的不快樂,一天晚上,在他們爺兒倆單獨一起喝高了后,老爺子終于把汪勁的話套了出來,第二天,老爺子鄭重的把汪勁叫到身邊說:“娃,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和你媽的日子是短暫的,你的日子是長久的,人活著,不就圖個開心,你放心的去朝都,我和你媽還有你弟弟在跟前兒呢。”而那時候汪勁的弟弟汪壯已經考上了鎮里的辦事員。
汪勁想了很久,最后作出了決定——辭職,到朝都去找盧燕。于是汪勁重返朝都,從廣告公司文案、策劃做起,后來到醫藥公司做營銷,再后來考到一家電視臺房地產部做記者、編輯,高原就是汪勁在電視臺做記者時認識的。后來汪勁被一家房地產公司老總看中,就從電視臺出來到了這家房地產公司做廣宣部助理,然后任經理,最后在現在這家公司做到營銷總監,而在營銷總監的位子上一干就是三年。
在朝都工作的這幾年,汪勁通過在朝都工作的同學轉折打聽到了盧燕的消息,讀研究生不久,她就出了國,到美國后的第二年就和一個留學生結了婚。
聽到那些消息的時候,汪勁感到好象有無數雙手在無情地不斷扇他耳光,他只感到全身很無力和失語,汪勁在喘過氣來后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現實——不管汪勁是工作還是考研,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已經永遠地失去了愛人,他和盧燕的人生軌跡已經永遠不能再相交了,就象一首歌里唱的那樣,失去了的就不再回。
從此,汪勁開始對年輕女性從心底深處產生了反感,反映到具體行動上卻很奇怪,過去和盧燕在一起時兩個人也就僅限于擁抱和親吻,而且汪勁過去曾經很反感那些放浪形骸的人,但這時他卻從身體上開始放縱,和不同的女人,和熟悉的不熟悉的女人上chuang,但在感情上卻鄙視她們,而且一概拒絕和那些女人接吻,每次一有女的說喜歡他的時候,他就已最快速度和那女的斷絕來往,幾年時間中,汪勁可以說閱人無數,但在這個過程中,他真的在感情上沒有任何感覺,其中偶爾遇見一兩個的確清純的,汪勁在那一瞬間也曾經動過心,但馬上又付之一笑,這年頭,女人還有純情的嗎?
對那種聲色犬馬的生活,汪勁也感到很厭倦,曾經一度他想好好找個女孩好好一起生活,但就是象中了毒一樣,一說到深入交往,汪勁就感到非常排斥和惡心,最后都只好草草結束了事,所以他也就在朋友圈子里贏得了“花哥”的浪子之名。
上次在濱江夜宵遇到管芊,汪勁當時感到眼前一眩,管芊的輪廓和神情真的象極了當年在學校與汪勁相戀時的盧燕。當得知管芊還沒有結婚時,汪勁簡直就是一陣狂喜,他感覺到自己的新生可能正在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