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開懷笑著的女生,在多年前,曾經笑得比這還要沒有煩惱,比這還要沒心沒肺……
“小鳥,你真把你男神搞到手了?”田雨萌和高煤凰并排躺在她公寓里的大床上,難以置信地問。
“萌萌,你都問了我……”高煤凰用手拄著頭掰著手指頭:“一、二、三、四,四次了!你是有多不相信我的實力呀!”
“嗯,我還真有點兒不太相信。”田雨萌鄭重地點點頭,再壞笑著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說,做人千萬不能瞻前顧后,總是認真掂量自己的斤兩。美人當前,該沖就得沖,這個世界上還真有死耗子會被瞎貓碰上的。”
一席話說完,兩個女孩兒笑得花枝亂顫、東倒西歪。
“哎,萌萌,是不是太快了,我也覺得像做夢一樣,其實,我的男神,以前我也就是做做夢的,這夢想一成真吧,我整天過得都像踩著棉花似的,有點兒不落地。”高煤凰幽幽躺在床上嘆息,“萌萌,怎么夢想一實現了,我反倒有點兒害怕呢?”
田雨萌瞪著大眼睛不解地問:“姐,你有病吧?夢想實現了有啥害怕的?”
不怪田雨萌不理解她,其實連她自己都想不通:“我吧?以前幻想的都是能和我們家大白馬周嶺壑在一起,走在一起,拉著手,他就那么每天溫柔地對著我笑。我就想到這兒,沒往下想過,真在一起了,我們倆干什么,怎么過?”高煤凰一臉悵然。
“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了,然后還能干啥?幸福地生活唄!嗨皮唄!想怎么玩兒怎么玩兒想怎么嗨皮怎么嗨皮唄!這也用我教你?”田雨萌一臉不以為然。
“哦,那好吧。主要是,我栽進去的太快了,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呢。”高煤凰惶惑得很。
“愛情是需要仔細思考的嗎?自然不是,愛情就是要燃燒、燃燒、再燃燒。Comeon!瘋狂起來吧,小鳥。”田雨萌倒像是那個戀愛中的正主兒,處于癲狂中。
高煤凰被她的樂觀感染,開心笑了。是啊,愛情嘛,管那么多干嘛。她的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浮現起一張瘦削冷傲的臉,冰冷冷的一雙眼睛。不期然的,她有那么一瞬間的落寞。宋擲成,大概是為了避嫌吧,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了。也不對,其實也是看過的,有時候她去教室外面等待嶺壑下課,宋擲成都會從教室里和周嶺壑、傅啟然一起晃出來,冷冷看上她一眼,等她想找機會跟他說點兒什么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她都有點兒怕見到他了,怕他那副陰陰呼呼的樣子,但又很怕見不到他。
天氣一點點轉涼,夏天漸漸走了,秋天越走越近。晴天,日頭很好,有些涼風,日子越來越沒有那么難熬了。轉眼高煤凰和周嶺壑已經戀愛了快一個月。每日同進同出,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去電影,一起坐在操場看臺上賣呆,日子倒也好過。只是傅啟然總是抱怨高煤凰搶了他的嶺壑,高煤凰于是跟周嶺壑說,還是多陪陪他的好友們好了。
這天的天分外藍,高煤凰下了課去籃球場上找周嶺壑,他正跟傅啟然和宋擲成他們打籃球。高煤凰用手搭著涼棚看著籃球場上穿著白色T恤的周嶺壑,他打籃球的時候和平時一樣,笑瞇瞇的,無論是跟隊友還是對手。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轉向一個熟悉的身影,風吹亂了他額頭上的幾綹頭發,他打起球來也很平時的死樣子一樣,臉色冰冷,毫無表情,真是死性不改,高煤凰暗暗想,想著想著還是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不過他認真起來的樣子還是挺帥的,就是瘦了點兒。
正想著,身邊一團熱氣撲來。周嶺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了她身旁。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周嶺壑笑著說。
“呃?什么也沒看,放空呢!”高煤凰揉著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說,“你怎么下來了,不是正玩兒的高興?”
“看見你來了我就下來了,找了人替我。”他的下頜指了指場上的某處。
“哦。”高煤凰把手里的礦泉水遞給他:“看你這汗出的。”
周嶺壑打開礦泉水喝了口,讓把剩下的礦泉水淋了點兒在頭上,用手把頭發向后一捋,笑得露出了牙齒:“這下涼快多了。"
高煤凰也朝他笑著。驀然就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她,回頭看場上,對上宋擲成深邃的眼睛,冰涼的眼神,遇到她的目光一下子轉開,跑進人群里去搶球。
等那一場打完,傅啟然撇著嘴走來:“野丫頭,你忒不夠意思了,拎了一瓶水來就給你的情郎了,還能不能行啊?你這就叫重色輕友啊!”
高煤凰被他調侃得不好意思,臉微微發紅,去推搡著傅啟然:“去去去,想喝水找你女朋友買去!”
傅啟然鬼叫著喊:“嶺壑,不帶這么欺負人的啊!誰不知道我媳婦兒還在她媽的肚子里呢,就你媳婦兒,老揭我的短!你管管,你也不行啊,力度不夠,眼看著自己老婆欺負自家哥們兒!”
周嶺壑嘿嘿傻笑不回答。宋擲成跟在整個隊伍的后面,低頭若有所思,手插著褲兜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們一會兒都去干什么?”高煤凰問。
“我們?能干什么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唄!誰讓有一個人要自己獨自會佳人呢!”傅啟然故意用眼睛撇著周嶺壑酸溜溜地說。
周嶺壑依舊笑,任憑傅啟然打趣。
“去我家吧,今天是立秋,按照我們東北老家的規矩,今天是該吃頓餃子‘搶秋膘’的!我也不知道你們上海人吃什么,反正是我做,就去我家吃餃子吧!”高煤凰大方地邀請宋擲成和周嶺壑。
“好啊好啊!”傅啟然最愛湊熱鬧,只要有熱鬧,總是要湊一湊的。
“我沒空。”宋擲成說。
“去吧,擲成。小鳳凰既然邀請了,人多了熱鬧。”周嶺壑勸說著。
“我今天真沒空。”宋擲成看著周嶺壑說,又對著傅啟然說:“你也沒空,你得陪我。”
“陪你干什么?”傅啟然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宋擲成說完拽著傅啟然目不斜視地走開。
“看來,只有咱們倆了。”周嶺壑無奈地笑。
“正好。”高煤凰撇著嘴逞強:“少了那兩個無底洞一樣的肚子,我的工作量少了不少。”
傍晚。高煤凰的家。高煤凰的家,經過宋擲成請人重新裝點,再不是以往地主老財的味道,溫馨舒適,透露出淡淡的公主味。一個月以來,這還是周嶺壑第一次來到高煤凰的家。
“你的家不錯,很有品味,很你這個人一樣,甜滋滋的。”周嶺壑四處逛著夸獎道。
高煤凰驀然想起,好像就在不久的之前,有一個人同樣站在周嶺壑站的地方,撇著嘴問“你這房子找誰做的?”活像看到了一個垃圾堆。
她吐了吐舌頭,還好改造得及時:“嘿嘿,是嗎?我倒一點兒不覺得,房子,不就是個身外物嘛,能住得唄!”說著,已經返身跑去廚房準備。
周嶺壑倚在門框上看著利手利腳地剁餡兒的高煤凰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這么漂亮的女生親自下廚,不是做的西餐,而是剁肉,包餃子。”
“哦?是嗎?別人都做西餐嗎?”高煤凰在百忙之中回過頭來問,在周嶺壑嚴重極其天真可愛。
“是啊,因為西餐不動煙火。做起來不妨礙美女的形象,又添了幾份家常氣。”周嶺壑走進廚房,把高煤凰披散的頭發從后面用橡皮筋綁了起來。他剛才看著那些頭發在高煤凰低著的頭前蕩來蕩去就覺得心癢癢的。忍不住來幫她綁起來。綁的時候才覺得這動作好像對剛相處不久的兩個人來說有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高煤凰一心一意在剁餡,根本什么都沒覺得。她傻呵呵一笑說:“哦,還有這么一說。你們上海女孩兒啊,不怪人家都說乖巧可愛,能想出這么多名堂來能不可愛嗎?哪像我們東北人,一條道跑到黑,呵呵,我就是覺得西餐甜膩膩的不好吃,不如餃子吃著實惠。”
周嶺壑愛惜地看著高煤凰的臉:“小鳳凰,我喜歡的就是你直來直去的性格。跟你相處,不用費心揣摩你的小心思,一點兒都不累。”
“真的?嘿嘿,那就好。”
高煤凰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活好了餡兒發好了面。本來她要一個人包,周嶺壑怕她一個人辛苦,偏要幫她包餃子。這樣一來,反而更添了些亂。高煤凰又要教他包餃子,又要搟皮兒,包餃子,下餃子。本來她自己能在5點搞定的餃子,六點半才吃上。
看著冒著熱氣的餃子,再看看高煤凰一邊吃餃子一邊綻放的動人微笑,周嶺壑覺得時間就算是一輩子停在這兒了也挺好。這樣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與世無爭,又溫馨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