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后來有再見過他們嗎？”

David搖搖頭，“他們第二天就離開了小鎮(zhèn)，那以后，再也沒見過他們。只是聽說，他們后來去了臺灣。”

David看向窗外，看著噼里啪啦的雨點打在玻璃上，化成一道道水痕，仿佛是誰在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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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偉，這幾天怎么不見你？”龍哥叼著煙走過來，報紙往桌上一甩，坐在David對面。

David抬頭，看他一眼繼續(xù)吃早餐。

“干嘛不理我，小子，你現在吃飯該不是一會兒要去上課吧？”

David漫不經心地回了句，“今天考試。”

龍哥一臉驚奇，煙都忘了抽。他抬起David的下巴，看著他，大聲嚷著，“老子沒聽錯吧小子？”

“周大偉，快點，要遲到了。”小雨在門口招呼他，看到龍哥，笑著跟他打招呼，“你好。”

“龍哥我先走了，麻煩你幫我結賬。”David抓起桌上的書包，一邊擦嘴巴一邊說著，完全不顧龍哥驚訝的表情。

看著David和小雨并肩離開，龍哥老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服務員過來要他結賬。

“結賬，結你個頭，老子來吃飯什么時候給過錢？”又點了一根煙，抓起桌上的報紙，龍哥沒好氣地瞪了那服務員一眼。走到門口想起自己還沒吃，又折回來，“來份早餐給老子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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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哈？”

David夸張地描述龍哥當時吃驚時的樣子，見我歪頭笑了，他停止了夸張的動作，一本正經地說：

“龍哥他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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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的那個周末，David帶著小雨去跟龍哥一起吃飯。龍哥摟著個女人，看小雨一眼，沒說什么。吃完飯，龍哥說：

“今天分開活動，小偉你帶小雨好好玩。”

說完，扶著他女人的肩，搖搖晃晃地走出包間。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走了，房間里只剩下David和小雨兩個人。

小雨看著David，有點兒疑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問：“我是不是哪惹龍哥不開心了？”

“傻瓜，才沒有。他只是在給我們獨處的機會。”David滅了手里的煙，揉揉小雨的頭發(fā)，又刮了下她的鼻子，“走吧？”

“去哪？”被David牽著，繞過大廳，兩人來到后院。站在噴泉邊，David停住，小雨看著他，問。

“散步，等會兒帶你去泡溫泉。”

“溫泉？”小雨紅了臉，低頭不再說話。

“嗯？啊，”David撓撓頭，“那個，是分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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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那時候你好像還真的挺純情的。”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午后陽光”亮起了昏黃的燈。

我看著玻璃，看著玻璃上David的鏡像，又開始浮想聯(lián)翩。不知道故事后來是怎樣，講到這里，好像很溫馨的樣子。David陷入了沉思，低著頭，久久都不說話。

七八年前的事了呢，現在再想起來心里會是什么感覺？現在小雨不在他身邊，不知道兩個人是為什么分開的，回憶起曾經的甜蜜，現在會倍感苦澀吧？

那么美好的曾經，竟也過去了，只是留在了回憶里。

電話鈴聲打斷了David的沉思。雖然聲音不是太大，但是在這靜謐的“午后陽光”，還是有些突兀。David到外面去接電話，我讓服務員又換上了熱茶。

David的龍井幾乎沒喝。他不喜歡喝茶。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實在不該約到這里來，真是失誤。

David回來看到我準備要走，問：“怎么，有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指了指桌上茶，“我只是突然想起你不喜歡喝茶，或許我們該約在咖啡廳。”

David示意我坐下，“沒關系，這里的氣氛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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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溫泉，穿著睡袍的小雨出現在David面前。紅潤的臉色，害羞的表情，看得David的心“怦怦”亂跳，他別開頭，不再看小雨。

“那個，你先看會兒電視，我到外面去抽煙。”

再進來的時候，小雨已經換好了衣服，臉色也恢復了往日的白皙。

“大偉，我該回去給外婆做飯了。”

“好，我送你回去。”

在路上居然遇到了班長，David的同桌。

“你們居然在一起了啊？怪不得大偉最近來學校那么勤快，原來是小雨你的功勞。”

小雨紅了臉，低頭不說話，偷偷笑著。

David給了同桌一拳，“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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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到了暑假，因為要照顧外婆，小雨并沒有回四川老家。

David每天都瞞過大姐和二姐，偷跑到小雨家報到，小雨的外婆很喜歡他，說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子。

一個雷雨天，David陪小雨去市場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外婆暈倒在屋里，小雨尖叫著撲了過去，頓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么辦。

David放下手里的菜，背起小雨外婆就往醫(yī)院跑，小雨撐著傘跟在旁邊。外婆被推進急救中心，小雨在David懷里哭成了淚人兒。

等到小雨的情緒穩(wěn)定些后，David讓她給家里打電話，說這邊的情況。David也打電話回家，他想陪小雨一起等小雨外婆醒來。

接電話的二姐語氣凝重，要求他立刻趕回家，David想要解釋的時候，二姐說：“大偉，不要任性了，趕快回來，等下二叔過來送我們去看爸爸，爸爸他……”

撂下電話，把小雨托付給護士，David冒著大雨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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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這段，David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停頓，他一直看著眼前的茶，看著婷婷裊裊的熱氣，靜靜地出著神，直到一陣巨雷驚天響起。

看著窗外的閃電，David突然回神一樣，說：“跟那天很像，也是這樣的大雨，這樣的驚雷，這樣的閃電。”

我看到了，電閃雷鳴的時候，David有顫抖。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幾次跤，很短的一段路，我一直跑著，卻覺得一直都跑不到家。看到外婆暈倒，小雨那時的心情，我那時候完全理解了，我很怕，怕爸爸……”

David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幸好，我爸沒事，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都是一場虛驚。可是，小雨的外婆卻……”

我的心跟著揪緊，失去親人的痛苦，我也有過。

冰冷的恐懼蔓延全身，疼痛覆蓋了心房，溺水一樣全身承受著壓力，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