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嶺上,要是平常人走都覺得很吃力,琳以前也走過兩次,她開玩笑地對新峰說:“早知道你們這兒的路是這樣的,我就不嫁這兒了。”這嶺上的路不僅曲折,坡多而且還很險要,有的地方一邊是懸崖,一邊是深淵,每當車開到這里,李云總是要說:“開慢點。”這嶺上的路不好走,要是趕到下雨天,就更不用說有多艱難了,雨一下,人們常常會把車留在地里,自己走回來,雨大時,有可能會把路沖垮,天晴了以后,人們又得去修路。又走了一段路,他們看到了太陽,它光芒四射,把陽光照在每一個的身上,看到它,讓人覺得心里亮堂堂的。
從家到地里用十來分鐘就到了,以前用人拉或者牛拉至少要花費多半個小時,而且一走到地里,人都非常累了,而現在他們都顯的很輕松。車一熄火,他們稍歇片刻就開始干活了,父親拿著噴槍噴藥,母親在扳打藥機,新飛在擔水配藥。年復一年,他們都在重復著上一年同樣的活。
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吃了早上帶來的饅頭,又喝點水,好好歇了一陣子。
“琳回來了?”李云問妻子。
“回來了,今個是星期六嘛,她早上就回來了。她把她姐的女兒葉葉也帶來了。這也好,她身邊多了一個人說話,省得她寂寞。”
“她有身孕,你多替她干些活,別讓她累著了。”
接著,他又想到新飛學廚師的事。他一直想不通,學費都繳了,兒子為什么不堅持到底。他帶著疑惑不解的神情長時間地看著新飛。
“真可惜,錢都掏了,你不學到底就回來了。”父親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
聽了父親的話,新飛一聲不吭。
原來新飛在新峰走后,去市里上廚師班,然而,他在那兒并不順利,他口吃的毛病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他不能與人很好的交流,班里的人他都不認識,有幾個惡作劇的同學都取笑他,捉弄他,這讓他很痛苦,本來學期為三個月,可是,不到一個月,他就堅持不住回來了。
他們面朝著嶺說話,那嶺看上去就像是挺起胸膛的巨人。住在這種地方習慣了,一到平原反而覺得不自在,感覺平原平的太單調了,不會有山那樣起伏變化的美,對于這里的人來說,山就是他們的圖騰,他們的神靈,一旦離開了山,他們就像是丟了魂似的不知所措。
下午的任務依然很緊,天有些熱,他們臉上都淌著汗,新峰有些不習慣,他想再歇會,看他很累的樣子,李云就讓他再歇會了,李云自己噴藥,自己去擔水、配藥,他們倆人就這么干。
當他們噴完農藥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晚了,就趕緊收拾東西回家了,這一天,大家都非常累。
新飛的一個同學結婚,他白天上了禮,從地里回來就到他同學那兒喝酒去了。父親也有事要和村里人說,于是也出去了。夜里回來后,他們都很累,沒多久就都睡著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夜晚卻發生了一件驚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