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沐之跟霍霜梧面對北斗七星陣的圍困時,程知義見敵人忽然如同潮水般的退去,猜想霍霜梧肯定是被劫走了,正要上前追趕,高煦連忙攔住,說道:“三弟,不要追趕,恐防有詐!”
程知義急道:“二哥,軍師連影兒也沒有,肯定是被那廝給劫走了,他們得手了才收兵的!如何不追?不追,難道要拋下軍師離去么?!”
高煦也知道程知義是個急性子,連忙解釋道:“二哥知道你擔(dān)心軍師的安危,但是漠北毒葩詭計多端,往往難以預(yù)料,不能輕舉妄動!”
程知義的牛脾氣上來了,不肯聽,就要打馬向前,高煦連忙喝道:“三弟,漠北既然要帶走軍師,必定要收為己用,絕對不會下毒手的,我們貿(mào)然行動,不僅于事無補,還可能害了軍師!還是回去跟大哥商議吧!”
程知義聽著也覺有理,但是心里就是不爽,只得大喝一聲,又狠狠地抽了抽馬屁股,出了一口鳥氣,這才與高煦一同連忙收拾殘兵敗卒,趕回桐城去了。
一路馬蹄聲碎,馬蹄邊白絮翻飛。那飄飛的白絮,不禁讓人想起春日漫天飄飛的柳絮,只是,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臉色也不好,就是春色來到,也會被臉上的寒意給嚇跑了。
霍霜梧疑似被劫的消息終于到了周睿耳中。
周睿臉色鐵青,額上青筋暴起,手指握得咯咯作響,看來極其憤怒,隨即,臉上又是一陣蒼白,這讓他本來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色彩。
高煦、程知義認(rèn)識周睿多年,跟隨周睿打仗也不少了,從來沒有見過周睿這般情狀,就是傻瓜也知道與霍霜梧有關(guān)。當(dāng)下又覺著自己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由得赧然。只是,兩人赧然的表現(xiàn)不同。高煦為人細心,又謹(jǐn)慎內(nèi)斂,明白周睿心中也不好受,當(dāng)下也沒有再多說什么。那程知義卻是心直口快的,只覺著自己沒有保護好霍霜梧,又是慚愧,又是不忿,不禁一拳捶在幾案上,大聲說道:“大哥,是知義沒有保護好軍師,還連累眾多兄弟死傷,甘愿受罰!”
程知義這話正好踩中了周睿的痛處,若說霍霜梧被劫,要追究誰的過失,那么,他周睿是大錯特錯的那一個!最應(yīng)該領(lǐng)罰的那一個!當(dāng)初看出了那只飛鴿有問題,知道高煦被困,就不應(yīng)該讓霍霜梧跟隨程知義過去!亂軍之中,刀劍無眼,箭似飛蝗,霍霜梧一個弱女子,雖然是天下奇才,但是畢竟不會武功,怎么能讓她上戰(zhàn)場!
周睿后悔莫及,連帶著覺得,那出發(fā)前親自看著霍霜梧穿上的戰(zhàn)甲,也如同深秋的蟬翼一般脆弱了。
程知義見周睿不語,還以為對方礙于兄弟情不肯狠下刑罰,便道:“大哥,有道是軍令如山,知義雖然與大哥是結(jié)拜兄弟,但是犯下大錯,不受罰的話,知義心中過不去!”
周睿沉聲道:“若要處罰什么人,我周睿應(yīng)該是第一個,而且是刑罰最重的那一個。”
高煦心中暗暗焦急。這粗線條的程三弟,連大哥心里不好受也看不出來嗎,偏生要說這些話!看來大哥對軍師用情頗深,萬一為情障目,處事失了分寸,如何是好?
于是高煦說道:“大哥、三弟不必為了這個問題而爭執(zhí)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找處軍師的下落。空討論誰之過只會延誤了營救軍師的時間!”
高煦這話終于提醒了兩人,程知義連連點頭,周睿也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仔細的想想接下來應(yīng)該如何。
中軍帳中,三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程知義最先打破沉默,說道:“大哥、二哥,這個有什么好想的,還不是洛靖平那個臭婆娘用計把軍師劫去了!還不馬上殺去漠北,將軍師救回來,更待何時!”
高煦正在思考著,被程知義這一聲打斷了,有些不喜,沉聲道:“三弟稍安勿躁。雖然事實如此,但是貿(mào)然進犯,毫無準(zhǔn)備,也是于事無補。還是從長計議罷。”
程知義的牛脾氣上來了,說道:“二哥,我們要從長計議到什么時候?難道等到軍師被漠北任用了才去救嗎?”
“胡說!軍師是這等人么?!”高煦心想老程這話不是找抽么,連忙喝住程知義,又偷偷看看周睿的反應(yīng),卻見得周睿還是眉頭緊皺,低頭沉思,心下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周睿聽到程知義這樣說霍霜梧,心下也不高興,但是,他想得更深一些:想來大順待霍霜梧不薄,加之霍霜梧又不是榮華富貴能打動的人,想來漠北要霍霜梧心甘情愿為之效力并不容易。但是,要是漠北威迫利誘呢——那個叫做眼鏡的東西對霍霜梧來說不是很重要么,而大順還沒有找到,要是眼鏡被漠北找到了,并以之為條件,要霍霜梧為之效力呢?霍霜梧患有眼疾,生活中多有不便,據(jù)她所言,一切有了眼鏡就會改變……
周睿不敢再想下去了。也許是把這憂慮放在心中很不舒服,他沉聲說了出來。
高煦、程知義兩人聽了也是一愣。
高煦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唉,要是換了自己,自己也會為漠北效力的啊,畢竟大順能夠給予的名利富貴,漠北也可以,至于情義么,軍師跟大順人接觸不多,有點交情的也不過是自己兄弟三人,外加一個皇上、一個公主,試問這些微薄的情義,又怎么能夠跟一個清晰的世界相比呢?軍師的眼疾,給她造成諸多不便,自己又不是沒有看到,早在火頭軍里的時候,軍師就因為眼疾而弄出很多事來,給大伙兒不便,軍師自己也不好意思。要不是專門派過去幾個得力的兵士,還不知道怎么著呢。但是,想是這般想,終究不能說出來——大哥怕是受不了吧,雖然大哥也可能想得到。
想到這,高煦正要說幾句好話,程知義嘆道:“唉——知義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回桐城一路上,也見著了軍師的眼疾,沒有那個勞什子不行!這回軍師怕是回不來了,甚至還會與大順為敵呢!都怪那個洛臭婆娘,搞什么鬼,把軍師給拐了去!”提起洛靖平,程知義禁不住一頓臭罵。
高煦本來也想阻止他的,但是聽著那一頓臭罵,心里也覺著解氣,又暗暗看了看周睿的臉色,也并不排斥,因此便任由程知義亂罵了一通。
程知義罵了好一會,高煦也覺著夠了,便道:“三弟,不必再罵了。再罵多少遍,軍師還是被劫了。我看,軍師未必就會留在漠北。”
余下兩個人馬上來了精神,忙問原因。
高煦故意作出淡定的神色,道:“難道大家忘了洛靖平與軍師的私怨了?”
周睿動了動眉毛,道:“二弟是說,因為我,洛靖平不會輕易讓霍——霍軍師發(fā)揮所長?”
高煦點點頭。
程知義還是有些毛躁,道:“就是這般,軍師也得救啊,這般說東道西,頂個屁用!”
周睿、高煦深知程知義本性如此,見他說話沖了點,也不著惱,繼續(xù)商量出兵漠北的事。然而既要守住桐城,又要營救霍霜梧,實在是不容易的事。
三人可算是搔盡了頭皮了。
剛想出了一個勉強可行的辦法,卻聽得軍士來報,卞機大軍大舉包圍,虎視眈眈!
三人連忙帶上親兵,登上城頭一看,只見得卞機大軍黑壓壓一片,將桐城圍得鐵桶一般!怕是鳥也飛不出一只,如何派兵營救霍霜梧?
周睿不禁眉頭緊皺,握緊了拳頭。高煦只是默默不語。程知義罵道:“天煞的,偏偏這個時候來圍城!”
卞機望著城頭上那幾個身披重甲的將領(lǐng),又看看自己的兵士,也不言語,只是淡淡的笑著,輕輕的搖著羽扇,像是好整以暇,又像是勝券在握。讓人猜不出他心里所想。
一般人是猜不出,但是桑曉戰(zhàn)多少知道一些。她之前暗中給木離飛鴿傳書,將戰(zhàn)陣上的事情告訴木離,問木離的意見,木離卻教于僻遠的地方放出一只漠北的飛鴿,飛鴿的腳上還要綁上信函,說落霜城遭到漠北進犯,望桐城速來救援云云。
桑曉戰(zhàn)當(dāng)時心里不解,為什么放飛鴿的地方不能離桐城太遠,那個距離是飛鴿身上的雪花少到剛好能在一夜之間融化為止?而且,還要故意讓飛鴿飛到桐城中?雖說那信函上的印璽是真的,可以把周睿瞞過去,但是飛鴿從落霜城飛來,身上的雪花應(yīng)該沒有完全融化,反而會變成冰凌才是,而木離師父偏偏要找這么一個刁鉆的距離,卻是為何?
可惜,木離并沒有說明原因。
木離還說了的,就是當(dāng)大順發(fā)兵過去落霜城時,盡力勸說卞機不要發(fā)兵攔截,說是為師自有定奪云云。
一封信函看得桑曉戰(zhàn)云里霧里的,也不知目的何在,只是素來師父都是料事如神,自己只需照做就是了。
因此,大順派兵過去落霜城的時候,桑曉戰(zhàn)用盡辦法阻止了卞機發(fā)兵攔截。
待到卞機的探子探得消息,說高煦大軍被困,隨后又傳來消息,說程知義和霍霜梧帶兵援救高煦,卞機想起皇上的旨意,又想起太子的命令,就要發(fā)兵攔截,想要趁機劫走霍霜梧!
卞機本來就剛愎自用,上次能聽得進桑曉戰(zhàn)的話已經(jīng)是破例,這時急于爭功,怕是很難聽得進其他人意見了!桑曉戰(zhàn)不由得心急。該如何去勸說?這恐怕比勸說一個高僧去怡紅院還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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