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一陣,左梅開始作總結性的發言。
左梅說:“老公,我說三點意見。這三點意思是我深思熟慮的,你聽好了。”
吳清源看著左梅,專注地聽著。
“第一,我不再愛你了。”左梅平靜地說。
吳清源有些想不到,眼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是的,男人可以不愛女人,需要女人離開的時候她最好乖乖地離開,但是沒有哪個男人希望自己曾經的女人主動說不愛自己。他們都是虛榮的,以為且真的認為自己的女人會永遠愛自己,一個女人如果說不愛了,他們便會覺得不適應,不痛快,哪怕他已決定不再要這個女人。
“我知道,你的心早走了,你不希望我再愛你,因為如果再愛你話就意味著會永遠地糾纏你,你會有心理負擔,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離婚,然后去尋找你的幸福。所以,我要說的第一點說是我不再愛你了,你盡可以放心了。”
“第二,我想說的意思是離開你我會過得很好的。真的,你不用擔心,更不用愧疚,我會養活我自己,生活會過得越來越好。你想啊,我有工作,工作能力也還不賴,一個月的收入盡管不多,但是養活我一個人足夠了。還有,你也看到的,你的老婆其實也還不老,并且長得也并不怎么得罪人,將狀態養好,稍微買兩套衣服一包裝,一打扮,走到街上回頭率應該還是不錯的,我有這個自信,你盡可以放心地去找你的幸福。”
左梅說到這里,對吳清源嫵媚地笑了一下。吳清源有些不自在。
“第三,我來說說離婚的條件,這也是你最關心的,也是結束我們關系最實質性的東西。離婚雖然看起來復雜,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兒子房子和車子。先說兒子,按理說呢,我該向其她很多女人那樣,和你爭,然后通過兒子來折磨你,報復你,但是我不這么想,怎么樣對兒子的發展有利我就怎樣做,我也希望你能這樣想。我先把選擇權讓給你,因為你家是三代單傳,在農村來說,兒子對你們家族的意義重大,你母親父親為了他付出了太多的愛,如果兒子被我搶走了,他們兩個老人家會受不了的,這我比誰都清楚。你說說你的態度,反正你相信我是兒子的母親,我會盡一切能力養好他就行了。”
吳清源說:“兒子的監護權歸我。原因你剛才說了一點,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將來我的發展肯定比你要好很多,我的經濟條件、生活條件各方面都要強于你一些,我帶兒子,對他的發展更有利。我會給他提供最好的教育環境讓他健康成長。”
“那好嘛,兒子的監護權可以先歸你,但是你平時工作忙,下鄉和加班的時候比較多,兒子放了假就住我家里,這兒他畢竟熟悉,我照顧他你也放心。”
吳清源說:“行。”
左梅接著說:“兒子說完了,我們再來說房子的事。我的要求是你先將房子一次性付清房貸后過戶到我的名下,房子歸我個人所有。”
吳清源不同意,說:“那不行,房子必須過戶到兒子的名下,這房子是我奮斗了這么多年的財產,過戶到你名下我不放心。你以后肯定還要嫁人的,到時候兒子什么都沒有,我怎么能夠放心。你想在里面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房子不能給你。”
左梅聽了有些氣憤,這個男人,還說什么對我不放心,憑什么對我不放心?
“想當初你是怎么說的?只要放你走,你什么都不要,凈身出戶,怎么這么快就變了?房子是我的底線,以后我死后這房子自然是兒子的,我只有一個兒子,不給他給誰?現在都興婚前財產公證,這點你可以放心。把房子過戶到兒子名下,表面上是給了兒子,其實是給了你和她。兒子的扶養權歸了你的,到時候你心一狠,被她一激,叫我搬出去,我去求老天爺都等于零了。你說,我一個女人離了婚,再被人趕到大街上去,還活什么人?休怪我心狠,是你們有錯在先,屬于我的權益我是不會放棄的。再次申明,這是我的底線,請不要再說了,再說的話我就死都不和你離婚的,聽見了嗎?”
吳清源看左梅態度強硬,只得說:“好嘛,房子的事先說到這里,原則上同意。”
左梅說:“另外,上次提到三十萬的事,今天我鄭重宣布,我不要了。一分都不要。我知道你拿不出來,也不想拿,為了早點將事情了了,我主動提出不要。”
吳清源一聽,臉上放松了不少,長出了一口氣。是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在梅會將這個條件抹掉。他知道,當初提這個條件,不過是左梅不想離婚的信號罷了。現在左梅主動提出不要三十萬了,說明她是下了決心真的要離婚了。這種結局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現在得到了這種結局,他心里一下子有釋然的感覺。
吳清源壓抑著自己的興奮說:“我同意。”
左梅看透了吳清源的心思,笑笑說:“再說車子的事,車子我不要,也給你,反正我上班也近,基本不用開車。還有,我的技術不好,有車子反而是一種負擔,不如不要,你用得著,拿去開就行了。”
吳清源語氣溫和地說:“那以后回老家的時候我也可以把你一塊兒帶上,你招呼一聲搭個便車沒有問題的。”
左梅輕蔑地笑了一下,說:“求求你,我會搭你的車么?記住,我寧可一步步走回去也不會搭你的車!”
吳清源不再說話。
左梅說,為了表示今天我說的都算話,我們馬上草擬一份協議。
吳清源激動壞了,趕緊找紙和筆。
左梅說:“這樣吧,你說,我執筆。你的口頭表達能力要書面一些,我寫。”
吳清源答應了。
于是,兩個人將剛才議定的那些條款一條條地寫了下來。寫完了,再修改了一遍。
吳清源說:“我把你寫的這份再抄一份,我們人手一份。”
“隨你便。”說完,左梅將自己寫的那一份交給了吳清源。
吳清源坐在桌邊,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
左梅拿了過來,看了一下,意思基本上沒變。
吳清源簡直沒有想到今天有這樣意外的收獲。他一直以為和左梅的離婚戰會是一場持久戰,沒想到左梅這么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提出的條件也不苛刻,甚至可以說是太輕松了,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他生怕左梅變卦,馬上要左梅草簽兩份。
左梅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不簽。左梅說:“等房產證擺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們一手交房產證,一手簽協議。對不起,我相信原來的你,不相信現在的你了。”
一個說要愛你一輩子的男人突然有一天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你說你還敢相信他嗎?
左梅忽然想起了一句笑談: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那張臭嘴。
左梅不再相信吳清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