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聽到我是金尊老祖,你小子是不是怕得膝蓋發軟了?是不是想立即拜倒在我的褲腿之下?哈哈哈……”
激昂地一甩頭顱:“我是不是跟傳說中的一樣帥?呵呵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早就從你的眼神當中看出來了,我的優秀恐怕已經遠遠超出你的承受能力之外了……”
“不要嫉妒~孩子,一個人的美貌跟聰明,那都是命中注定的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強求不來……”
“我真羨慕你呀,居然有幸結識38代金尊耶~~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我要收你做傳人的原因嘛,其實很簡單——你用情至深的傻氣深深地打動了我,讓我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那個傻得冒泡的自己,以此為戒……”
“不用這么誠惶誠恐的,你祖爺爺除了貪財好色,酗酒撒瘋,燒殺搶掠……幾乎就是個完人!”
“對了跟你一起來的那女娃兒叫什么名字來著?長得跟一百年前的秦淮名妓柳霏霏一樣漂亮啊!(腦袋上又挨了一記)你小子要是還不好好把握的話,將來一定會吃大虧的,聽為尊的話,女娃嘛,哪個不喜歡聽些甜言蜜語,沒事多哄哄人家,別總是一副人人欠你銀錢三擔的樣子,要是一不留神被別的小崽子給搶去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尤其是端木凌那小子,你一定要一百個提防,他是那娃兒的師兄,近水樓臺先得月嘛!我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傾天的傳人落入雪尊老鬼的手里!這是關系到為尊顏面的一樁大事,切不可掉以輕心!”
“還有你千萬不要讓她看見我,免得她對我生出非分之想,為尊乃超出物外之人,不想耽誤人家姑娘一輩子……”
……再也忍受不了金尊自戀而又荒誕的聒噪,寧歌塵結了個手印將那縷幽魂困住,像擰小雞一樣將其擰了起來,死死地板著一張俊臉道:“誰說要做你的傳人了?你的嘴巴給我放干凈點,不要逼我在臨死前還要動手殺一只色中餓鬼!”
這邊寧歌塵被金尊老鬼纏得脫不開身之際,生死界碑的另一頭,一個等著湘紀的驚天迷局也在緩緩拉開序幕——
“下雨了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走出了那個黑暗的洞窟,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著,湘紀有些悲傷地閉了閉眼睛,然后深呼了口氣,抬頭望著青遠的高天,天宮仿佛破了個洞似的,棉絮一般的雨絲緩緩飄灑下來。
——奇怪,水底怎么會下雨呢?一念及此,湘紀如夢初醒,正巧聽到不遠處傳來幾個妙齡女子銀鈴般的說笑聲,她頓時大驚失色,急忙閃身躲避到樹叢后面。
這一動作,猛然驚覺自己的功力正在慢慢地恢復當中,心下又是一喜。
趁著這個機會,她將周圍的環境仔細打量了一番,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
只見一幢典型的宮廷建筑呈現在眼前,黃白鑲嵌的高大樓體,八角傾斜著向上飛,仿佛一只凌空展翅的大鵬,周圍的建筑圍繞著這只鵬鳥而建,錯落有致,如同眾星拱月,基座的臺階上一律銀磚鋪地。
一眼望去,月亮門的另一面,花園套著花園,曲折游廊乃翠玉所砌……不消看了,湘紀醒悟過來,這是金曌的皇宮!
自己明明被困在夢之宮的水底,怎么好端端的跑到這兒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等回頭尋找那扇脫身而出的門,卻驚訝地發現,那方窄窄的洞隙倏然消失不見了!
唯余數十丈高的山巖掩埋在青松之后,嶙峋奇石,勁松如蓋,從外面看根本找不出任何詭異之處。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媚笑著說:“呂妃那個賤人竟然明著膽子跟皇后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別說她平素在太后跟大人面前都是個說不上話的,就算她父兄封疆拜爵了又怎樣,在這京城誰最大不是擺得很清楚么?說不定哪天給人弄死了還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呵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看看其他人是什么下場!”
緊接著另一個聲音惶恐地道:“姐姐,小心隔墻有耳,千萬不可妄議朝政!更不可隨意挑起hou宮是非,免得遭來殺身之禍……”
從湘紀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兩只花蝴蝶依亭而立,短襦束腰,長袖飄飄,香鬟霧鬢,模樣精致且深刻相似,僅僅是隨意的一瞥,便給人一種美麗妖嬈的感覺。
“怕什么?”先前那個驕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一個著粉紫色長裙的女子,蹙起娥眉,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昂首挺胸道,“這是在咱們龔家自己的園子里,說兩句解氣話兒都不成么?妹妹你就是太謹慎了,當今太后是咱姑媽,左右丞相是咱親舅,皇帝是咱名義上的夫君,就連歌塵大人也……”
湘紀本來無心聽兩個宮中怨婦八卦,聽到那個符咒般的名字忽然又打起了精神,警覺地側耳聽著。
可是那個聲音卻忽然低了一低,好像因為害羞而捂住了自己的臉,帶著小女兒的無限嬌羞道:“要說他怎么還不回宮呢?真有那么忙嗎?人、人家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湘紀心中不由一陣惡寒。
只道在這金曌宮中,循照舊典,歷屆君王自登基之日起,就必須納身份最為顯赫之女為四宮皇妃,以鎮住朝野上下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對皇權形成一種牢固的拱衛。
四皇妃分為春夏秋冬,春宮娘娘即是皇后,掌管宮中諸般事務,其他三妃雖然也是極盡榮寵,可是地位卻要稍遜。
至于皇帝是不是還要納其他的嬪妃美人,那就看皇帝的個人喜惡了,不過那些后來被封妃的女子即便品流再高,也終究屈居于四皇妃之下。
由于當今金曌皇帝不過是十歲癡傻幼兒,所以盡管朝中大臣熱情洋溢地給他早早娶了四房媳婦,對于睡覺還在流著口水的憫帝而言,卻無非只是幾件華麗麗的擺設罷了。
那些妃宮娘娘皆是妙齡少女,時間一長難免春閨寂寞,于是那些出色的優伶琴師,漸漸成了宮內一道亮麗的風景,把個金曌鬧得是沸反盈天。
方才議論的那對姐妹便是當今秋妃跟冬妃,都是龔太后的侄女,一名李妃珞,一名李妃喬,未入宮門之前便以傾國之姿名滿西界。
秋妃李妃珞以擅長樂器出名,琴動天下;冬妃李妃喬則水袖善舞,其中鼓上舞一項,當世無人能及。
至于她們口中的呂妃,指的便是夏妃呂子夢。
從李氏雙生花口中聽來,似乎這宮里的女人跟寧歌塵都有一段不匪的情事似的,難道那個傻皇帝不能完成的事,寧歌塵那家伙都一一代勞了嗎?湘紀想到這里,心里真是又驚又怒,只想寧歌塵立即出現在自己眼前,她非得問他一個欺君之罪不可!
“秋宮娘娘,冬宮娘娘!太后娘娘在慈寧宮宴請百花使者,諸位王妃命婦都已經到齊了,盛宴即將開始,還請二位娘娘早些赴宴呢。”太后娘娘的隨身宮女紫彤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傳話,小臉跑得通紅通紅的。
秋妃不悅地抿嘴道:“外界早有傳言,明熙王妃已經到了金曌境內,她此番可曾受邀?”
“啊?”紫彤一時回不過神來,她只是負責往各處傳話罷了,何曾知道旁的事。“回娘娘的話,奴婢實在不知。”
“得了,我就曉得沒這回事,你先下去吧。”秋妃使開了紫彤,回頭跟冬妃對視一眼,恨恨地道:“你說這次又是誰在擺架子呢?她究竟是不受邀還是不愿來——那個該死的女人,還嫌自己的風頭不夠盛嗎?”
冬妃搖搖頭道:“今兒又不是百花節,我也看不懂姑媽唱得是哪出戲了,不過我覺得,那個人不來是好的,不然肯定有人又要大失風度地打了起來。”
秋妃冷笑道:“打起來更好,最好劃花彼此的臉,才更精彩不是嗎?”
當“明熙王妃”這四個字落到湘紀耳中時,無異于一個晴天霹靂,她倏然變成了一個斷線木偶,渾身冰涼。
那些沉甸甸的往事,一瞬間全部勾了起來,提醒著過去種種的不可逃避。她這一失神間,手指攀到巖石上的一串植物,一不小心失了分寸,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立即將其連根拔起。
“什么人?!”一聲嬌喝,冬妃那個耳目通靈的練家子已經一撩裙裾,健步如風地閃身而至。
刷地一聲,一道皮鞭破空而來,說時遲那時快,湘紀騰身躍起的瞬間,手中長劍同時出鞘,冷不防將靈蛇般的長鞭卷在劍身上。
冬妃見狀臉色一訕,干脆棄鞭不用,猛地提劍便劈了上去,轉眼間已經跟對方走了十幾個回合。
按理說本來她的武功遠不及湘紀,奈何湘紀此時功力尚未完全恢復,又經過了夢之宮之旅,體力不足,加之冬妃連連進逼,一時兩人你來我往,過招拆招竟然不相上下。
“來人哪!有刺客!抓刺客——”秋妃那個光說不練的家伙已經拉開嗓門大聲呼喊起來,喊聲一落,宮里面立即亂成了一團,呼啦一下子涌過來一大群大內侍衛,將跟冬妃斗得死去活來的那個女刺客團團圍住了。
“給我抓住她!抓活的!”秋妃氣急敗壞地大聲下令,侍衛們便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