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鳳鳴領著陳出塵來到小院中時,陳出塵有點好奇的望著她。只見院中有兩個小廝兩個丫頭,一對老仆。鳳鳴引他到正室,喚丫頭沏了茶,笑問他:“你愣什么?不相信我?”
陳出塵仍是滿臉疑問:“這是怎么回事?”
這時那個老仆人進來跪下給他請安:“請陳公子安。”
陳出塵忙扶他起來,連呼“不敢當。”
那老仆人仍打千道:“小主人讓老奴跟著小姐四處游歷,怎奈現在兵荒馬亂,老奴竟與小姐走散,幸喜前些日子小姐托人稍口信回家,老奴才知小姐下落。小主人不放心,讓老奴夫婦前來尋小姐,幸這里有舊友的院子,便買幾個仆役收拾好院子請小姐駕臨。”
陳出塵早已料到鳳鳴出身名門,不料家境如此富有,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倒是鳳鳴款款而坐,她捧了一杯茶給陳出塵:“如白何必因這些東西而置往日情分不顧?”
陳出塵接了茶,看向她的眼睛,鳳鳴亦直視他:“我比以前有何不同么?”
陳出塵搖頭:“沒有,你依然是阿鳳,只是······”
鳳鳴屏退下人柔聲道:“我現在對你和昨日有所不同么?”
陳出塵釋然,擁她入懷。良久兩人分開坐下,鳳鳴卻是一聲嘆息,陳出塵柔聲問道:“怎么了?”
鳳鳴幽然道:“你只知我金玉加身,一身富貴,你可知送我也有自己的愁苦。”
陳出塵奇怪道:“你愁什么?”
鳳鳴心中暗笑,口里卻嘆氣:“我家里雖有幾件多余的綾羅、首飾,但我哥哥卻與我不和。”陳出塵奇道:“他是你的兄長,自會事事由著你。”你看剛才還送怕仆人院子,又哪會不和?”
鳳鳴哼了聲:“如白不知,我兄乃義父與小姨娘所生,而我義母卻是正妻。按說以我的年紀不該在外邊拋頭露面,但我若在家,徒惹小姨娘與義母生氣,所以以游歷為名出來。”
陳出塵點頭:“自古庶出與嫡出不和也是有的,但你······”想說收養二字終生生咽了下去。
鳳鳴心里不由一陣大笑,但仍正色道:“我雖非親生,我母親與義母卻拜了姐妹,比親姐妹還要親。我義母無所出,所以一直將我養在身邊,比親生又差哪里去了?”
陳出塵見她似有一股怒氣,忙走到她身邊撫她的后背:“阿鳳,我不管你是正出庶出,親生收養,我只當你是我的阿鳳。”鳳鳴不由甜甜的笑了。
自此后,陳出塵在鳳鳴的勸說下搬離劉府,搬至青石巷的小院,天天早上鳳鳴送他至巷口,而那個老仆人和一個小廝租頂轎子送他去書院,待書院功課完畢,小廝過來給他收拾文具,待至巷口,鳳鳴已在那里盛裝相迎了,兩個倒像夫妻一般。只是晚上仍各回各屋罷了。平日里若不去書院,兩人或乘車出行,或在書院中吟詩做對,日子好不愜意。
轉眼到了秋天,正趕上會試,鳳鳴選了個秋高氣爽的日子,令丫頭收拾了一個食盒,便帶著陳出塵去登高。兩人好不容易爬上山頂,都累的氣喘吁吁。極目四野,雖不能一覽眾山小,卻也能心曠神怡。
鳳鳴舉目遠望,又回頭看了陳出塵一眼,發現陳出塵正看著她。鳳鳴笑:“看什么呢?”
陳出塵撫著她的發絲,深深一嗅,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撲鼻而來,他不由嘆道:“你好香。”
鳳鳴含笑不語,轉身找了一個平整的地方鋪上油布,放上食盒,取出小菜和酒,然后站起來走到陳出塵面前,深深一福:“公子請。”
說罷含笑看著他,不料陳出塵一把抱起她,在她耳邊道:“知道么?我想抱你好久了。”
鳳鳴卻沖他唇上一啄,也笑道:“知道么?我想親你好久了。”
他在她的耳邊低語:“等我考完回來。”她點頭從他懷里掙脫,輕身系自己的衣服。
終于等他考完了,他卻回家了,鳳鳴極為郁悶。幸好他說在家待幾天,但沒有他的日子,仍讓她覺得心里空空的,連書也不愿讀了。
他回家的第三日夜晚,鳳鳴早早的吃了晚飯,倚在窗前發呆。忽的她感覺有人走近,忙回頭,正是陳出塵。她一下子撲到他的懷里,緊緊摟住不愿松開,而陳出塵亦抱著她。鳳鳴在他懷里說;“你知道嗎?我感覺你走了好些年,現在才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我好想你!”
陳出塵聽她說的如此直白,有點吃驚,但一想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當下溫柔道;“我在家呆了三天,卻感覺比三年還長。閉上眼全是你的身影。”他頓了了一下又說;“有東西送你。”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絲絹包,鳳鳴打開一看,是一對瑪瑙的鐲子。帶上腕去,更映的肌膚白如雪,潤如水,質如玉。陳出塵見她一下便能帶上
不由癡了,鳳鳴忙問;“怎么了?”
他嘆息;“你可知你戴的叫什么?那是玲瓏鐲——全天下只有玲瓏之人可戴上,想不到你一下便套上了。”他又幽幽一聲嘆息;“你可知我家有數人皆戴不上。”
鳳鳴忙說;“只是湊巧罷了。”
陳出塵又細細看她,見她滿臉柔情,一雙美目正瞧著自己,心頓時軟了。當下便不再說鐲子的事情,只是說;“過幾日皇榜便下來了,也不知能不能中。”
鳳鳴見他神色有異,忙安慰他;“你的才華我不盡知,卻也知道你中個舉人不成問題。”
陳出塵笑看她;“若我中了舉人,你拿什么賀我?”鳳鳴微微一笑。從頭上摘下一支鳳釵,在鳳頭上按了按送給他,他亦會心一笑。
終于他中了第五名舉人,送喜報的來時,他與她正在品茶論詩,仿佛外界皆是俗流。鳳鳴遠遠的看見,只是和他閑談,而他亦不起身,仿佛與他無關。老仆人給了送喜報的賞錢,散了些零錢于跟來的小孩,又掛鞭炮,又吩咐買菜殺雞,忙的不亦樂乎。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只是未通知他的父母,也未通知啊福和于天海,仿佛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和別人無關。而所謂的婚姻只是一個簡單的一時而已,兩個人相對拜了拜,也就這樣而已。只不過沒有賀喜的人,微顯冷清。
喝了交杯酒,兩人相視一笑,鳳鳴看著他:“知道么?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陳出塵點頭,從袖里取出枝玉簫來,他笑了:“前些日子翻書,可巧翻到一本樂譜。特特的學來,想讓你聽聽,吹的不好,不要笑我哦。”
鳳鳴點頭,心里卻暗笑不止。陳出塵悠悠的吹來,竟是一曲“鳳求凰”,鳳鳴心里大為感動,當下取來瑤琴,以音相和,兩人琴簫相鳴,別有一番深意。一曲終二人四目相望,深情款款。陳出塵低語:“娘子莫負良宵。”鳳鳴低頭不語,極是嫵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