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和朱高熾聽到黃藥師的召喚,忙騎著兩匹快馬飛快的向竹林趕去,恰好在城門口看見了李玉娘和秦林。鳳鳴微微一嘞韁繩,然后對這兩個曾經的屬下細細打量,最后淡淡笑道:“你二人是要為我送行嗎?”
李玉娘抬頭飛快的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眼中一絲慚愧之色迅疾閃過,隨即又面無表情,反倒是秦林溫和的笑著,不卑不亢的說:“屬下在此恭候教主多時,略備薄酒為教主送行。”
鳳鳴聽了抬抬眼,臉上似笑非笑:“哦?你有心了——不過你算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讓我喝下你的劣酒?真真是不知所謂!”
秦林沒料到她會忽然翻臉,很是吃了一驚,隨即又面不改色道:“屬下代表漢王殿下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送行,請飲此酒?!?/p>
鳳鳴聽了更加生氣,正欲出手,朱高熾忽的淡淡笑道:“難得高煦有心了,來酒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朱高熾微微張口,一股清氣便向秦林撲面而來,然后他手里的酒便如一條銀線一樣,落入朱高熾嘴里。
鳳鳴見了,微微一笑,隨即也向李玉娘手里的酒杯吐了口氣,眨眼間那酒竟變成冰,只把秦林二人駭的大驚失色。
鳳鳴和朱高熾二人哈哈大笑,不由一起擊節唱道:“我本楚狂人,
鳳歌笑孔丘。
仰天大笑出門去,
我輩豈是蓬蒿人!”
很是狂妄。
只把守門的眾人和李玉娘二人看的大驚失色。
等鳳鳴二人趕到竹林,黃藥師親自出門來接,大笑著說:“二位果然高才,剛才那歌唱的極妙。來來來,我為二位引薦一位道友,這位是張三豐真人。”
鳳鳴聽了臉上很是古怪,最后深施一禮:“張真人在上,晚輩在此賠禮了?!?/p>
張三豐一身邋遢的道袍,長須飄飄,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如今很是坦然的受了鳳鳴一禮,然后笑道:“小友,原先之事咱們就此放過吧,如今都是長生路上的道友,咱們以后多多切磋吧?!?/p>
鳳鳴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反倒是朱高熾和黃藥師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們說的是鳳鳴讓日月神教盜取《太極拳經》之事。
黃藥師見兩人將事情說開,也笑道:“咱們今天只論長生,不談俗事。”
張三豐點點頭,又伸出手搭在朱高熾腕上細細把脈。最后瞅了鳳鳴一眼,微微嘆氣:“晚了,如果早遇老朽兩年,能把體內余毒解了也未可知。如今身體破敗,縱有金丹也不能用,不然死的更快。”
鳳鳴聽了只覺眼前一黑,心里痛極。最后還是朱高熾一把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溫柔的說:“阿鳳,天意不可違。咱們過好眼前日子就是了。”
鳳鳴聽了心里微暖,隨即又狠狠的瞪了靈姑一眼。靈姑被她瞧了這一眼,只覺心驚膽戰,黃藥師見了忙擋住鳳鳴的視線,頗為不悅的說:“溫姑娘,和這樣一個孩子計較有什么用?!?/p>
鳳鳴回過神來,眼里再無剛才的情緒變化,神情一片冷冽,她淡淡的開口:“黃道友說的是,咱們只看以后吧?!比缓笏謱埲S施禮:“我知道真人乃道家真仙,如今我似乎也踏上了尋道之路,請真人教我?!?/p>
張三豐聽了卻鄭重道:“溫道友,在向道之路上,道心須堅,萬萬不可有似乎大概等語?!?/p>
鳳鳴聽了神色一凜:“真人說的是,不過自古來達者為先,真人萬不可以道友呼之?!?/p>
張三豐聽了卻笑道:“那好,那我就一小友呼之——黃老邪,你帶這位先生去旁室一坐,我有些許話要對溫小友說?!?/p>
黃藥師聽了冷哼一聲,很是傲氣的帶著朱高熾去了茶室,品茶,下棋。
見兩人走了,張三豐才和鳳鳴席地而坐,他微笑道:“小友,我聽黃老邪說你看《逍遙游》有感,可有此事?”
鳳鳴點點頭:“是,當時忽然福至心靈,讓我修為更上一步。”
張三豐點點頭:“這就是了,看來小友果真和我道家有緣——其實剛才我還未曾感謝你幫我無忌孩兒把魔教撐起來,當年畢竟是因為他明教才解散的?!彼犃艘幌掠终f:“今日我把《太上感應篇》傳你,有多少領悟就看你的造化了?!?/p>
鳳鳴聽了奇怪,因為平時道家的這些典籍她也經常翻讀,并沒有特別的收獲。但她任然很恭敬的把《太上感應篇》接過來,剛一入手,便有一種溫潤的感覺。她剛翻開了第一頁,便感覺腦海里猛地出現一些文字,還有一個很溫和的聲音頌著不知名的歌謠,再仔細一聽,竟然是張三豐的聲音在有規律的讀著《太上感應篇.》。
在這種聲音里,鳳鳴沉浸在一個微妙的境界里,體內身上諸穴仿佛充滿了氣勁,整個人仿佛要飛起來,她忽的忘記了這世界萬物,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花開的聲音,感受水的歡歌,還有鳥兒回巢的溫暖,以及竹子努力向上迸發的生命力····
她仿佛做了這是一個奇怪而真實的夢,等她睜開眼,看見朱高熾正著急的看著她。
鳳鳴見了愛人微微一笑:“你等急了嗎?咱們回家吧?!焙鋈凰匆娏酥旄邿腩^上半邊雪色,不由大驚:“你,你怎么一夜之間變成這樣了?”
朱高熾苦笑一聲:“阿鳳,從你閉關至今已經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