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見到陳出塵雖是心里百感交集,卻仍做無視狀,因為一旁朱高熾陰冷的眼神早已罩了過來。而陳出塵更似沒看見鳳鳴一般,只謙卑的對朱高熾說:“下官和全縣饑民皆在盼太子賜福。”朱高熾忙笑著說:“陳縣令過謙了,前些日子聽吏部說清正廉明,是難得的好官,今日一見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陳出塵忙恭敬道:“如白愿聽殿下教誨。”鳳鳴聽了心中暗嘆息:“如白,如今太子拉攏你,你竟沒自己氣節了嗎?當日果是我錯看了你。”但她仍不發一言,只是沉默的跟在朱高熾身后。
不多時眾人來到縣衙,陳出塵的師爺王仁忙諂媚的說:“殿下,內廳已擺上宴席,請上座。”朱高熾微微一笑,便拉著鳳鳴的手并排走去在上首坐了,那王仁也在西首側身坐了,陳出塵剛在朱高熾對面坐下,朱高熾笑道:“早聽聞陳夫人賢良淑德,不如請來一塊吃吧。”陳出塵無奈,只得命丫頭將老婆請出來,他夫人林惠兒向朱高熾施了禮才在丈夫身邊側身坐了。鳳鳴冷冷看著他二人,心頭無名火起,不由端杯便飲,一連喝了好幾杯。那師爺王仁見了,不由輕聲提醒道:“小公子,太子未飲,怎可先飲?”不料朱高熾笑吟吟道:“我從來都是讓她占先的。”王仁聽了大奇,心道這人如此得太子殿下垂青,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
林惠兒也借此看了鳳鳴一眼,待看清是鳳鳴不由大吃一驚。鳳鳴早就看見她的神色,本欲說幾句諷刺的話,又怕朱高熾多心對自己不利,也只是一聲冷笑,便只管低頭吃菜喝酒。林惠兒倒是忍不住道:“看這位公子倒面熟的很,好像那里見過。”鳳鳴聽了終于忍不住了:“可不是嗎?那日你們的婚禮上,我還夸陳夫人長的漂亮呢,心里極是佩服陳縣令的艷福。”陳出塵聽了臉色鐵青,王仁見機不好,也不敢答言,只低頭吃菜,唯有朱高熾含笑不語。鳳鳴心道,既然已經說了,索性都說完。當下也不再顧忌朱高熾,只是笑著對陳出塵說:“陳縣令還記得嗎?當日在你婚禮上,我說過日后會送你一份大禮!”陳出塵臉色愈加難看,但仍不發一言。鳳鳴也不管他,只看向朱高熾說:“殿下,恕我無狀,要先下去休息了。”朱高熾微笑點頭,眼神卻是一片冰冷。鳳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走了出去。
深夜,鳳鳴也不點燈,只立于窗前看著一彎明月。終于陳出塵還是來了,他痛苦道:“阿鳳,你還恨我么?”鳳鳴聽了冷笑道:“以后阿鳳也不是你能叫的了,我已是太子的鳳妃了——看來我得好好感謝你,沒有你當日的成全,也許我現在會像尊夫人一樣這般清苦呢。當然更做不成今日太子殿下的‘寵妃’了。”陳出塵嘆口氣:“只要你過的開心就好。”鳳鳴漠然道:“這個就不勞駕你關心了。”她頓了一下又狠狠道:“你只記得你欠我的東西,我一定會讓你加倍償還的,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啪’一聲關上窗,淚流滿面。
陳出塵在窗前站了良久,終于離開了。鳳鳴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不由哭的更狠。一只手撫上鳳鳴的臉,輕輕擦掉她的淚珠,卻是朱高熾。他擁鳳鳴入懷:“答應我,以后不要再為他哭。”聲音極是霸道,鳳鳴不說話。良久,鳳鳴平靜心情,她輕聲道:“您該去休息了,明天還要賑災呢。”朱高熾抱的更緊:“今天我要抱著我的‘寵妃’睡。”鳳鳴聽了不語,她知道他的個性,只要他想要,沒有做不到的。
第二日,朱高熾和鳳鳴及陳出塵等人去賑災,不料饑民如潮,十萬石糧食頗有不足之感。鳳鳴見朱高熾面露焦急,顯得極其無能,不由暗罵狡猾。她欲喚隨來將軍維持秩序,那將軍竟視若無睹,大有幸災樂禍之意。鳳鳴不由微怒,但此刻不是發火之時,她微一沉吟向朱高熾深施一禮:“請太子命我管理饑民。”朱高熾眼中含笑望著她,似乎在說:“還是只有你最懂我了。”但面上仍顯焦急之色,似有病亂投醫一般對鳳鳴點頭。
鳳鳴見他應允,當下便運氣大聲道:“各位,今日太子奉旨賑災,但爾等不感念皇恩,只顧瘋搶糧食,實在有失體統。今日我奉太子令管理爾等,望大家自覺排隊,若有插隊或一擁而上者,猶如此石。”說著一拍身旁的一塊下馬石,那石頭立刻化為粉末。眾人一看,無不側目,當下無人應聲,只是不自覺的往后站去。鳳鳴又向那隨行將軍冷冷道:“速速派人登記造冊。”那將軍本對她不甚服氣,但見她剛才氣力,又目光如刀,竟唯唯應命。而一旁的陳出塵早看的呆了。
朱高熾見了只是微微一笑,仍不言語。鳳鳴又沖陳出塵道:“麻煩陳縣令安置災民。”陳出塵面有難色的看著朱高熾:“鄙縣一向清貧····”鳳鳴冷笑:“原來陳縣令竟是有心無力呀。你不用擔心,朝廷會給你解決銀兩問題。”朱高熾聽了眼中笑意愈深,只不過臉色更加焦急:“這個···父皇并未撥款···”鳳鳴只得笑道:“小人自有辦法。”這事一旁的隨行將軍終于忍不住道:“不知小公子有何辦法?”鳳鳴不答,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