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鳳鳴將十萬兩銀票擲在桌上,陳出塵驚奇的看著她,如不曾認識一樣。鳳鳴只是冷然道:“陳縣令且去安置災民,只是盯著我做什么?”說罷頭也不回回了房間,只留下朱高熾與陳出塵愣在當場。
一會兒朱高熾來到鳳鳴房內,見她正收拾行李,含笑道:“你現在倒是越來越任性了。”說著一把捉住她的手依然笑道:“這雙手當年也被他握過吧?”鳳鳴只覺雙手欲碎,不由惱了:“你既然在意又何必處心積慮封我為妃?”朱高熾握的更緊:“他有我握的緊嗎?你現在還在意他嗎?”鳳鳴聽了不由笑了:“太子殿下,我本以為這世上沒有您在乎的事了,想不到您如此關心我,倒叫我受寵若驚了。”語氣極為尊敬。朱高熾不由松開她的手又輕輕握住,他看著鳳鳴,嘆息了一聲:“你讓我怎么辦才好?”鳳鳴垂首:“鳳鳴不是籠中鳥,您將我關在深宮,只會讓我更憋悶。”朱高熾聽了卻捏住她的下巴:“你休想離開我,告訴你:辦!不!到!”鳳鳴不由默然。
良久,鳳鳴苦笑一聲,卻直視著他說:“那請您讓我去黑木崖一趟。”朱高熾聽了不由笑了:“你現在愈發聰明了,知道退而求其次了。”鳳鳴聽了一臉鄭重道:“您言重了,我做什么事何曾逃過您的眼睛?只是我在教中一呼百應慣了,您現在讓我和您那幫妃子爭寵,我只覺心中煩悶。”朱高熾聽了冷笑一聲:“她們連給你提鞋也不配,你不必將她們放在心上。”鳳鳴仍舊苦惱道:“她們日日鬧我,我卻不能下死手。”朱高熾聽了不由曖昧笑道:“你想專寵不成?這個我可以考慮···”鳳鳴心里一驚,不由后退道:“鳳鳴不敢妄想。”朱高熾卻走近她:“別人不配想,你卻配想。”鳳鳴已退到墻角,她索性靠在墻上,但仍是搖頭:“自古以來寵妃總無好下場,恕鳳鳴不敢也不想。”朱高熾已來到她面前,他低頭看她:“哦?我卻允許你想呢?”鳳鳴亦低頭:“鳳鳴無才無貌亦無德,不堪配良人。”朱高熾拖起她的下巴:“我說配便配!”語氣極其肯定。
鳳鳴垂下眼皮:“我本是江湖一飄萍,太子乃深潭潛龍,何必為我而置天下而不顧?置無數佳麗而不顧?”朱高熾松開了她,淡淡一笑:“你說自己是江湖飄萍,我卻說你是人中之鳳。在我心里,萬千女子之于你,只是微塵之于明珠。”他頓了一下又說:“你也不必太謙,問這世上哪個女子能比得上你的文韜武略?無人可及!”鳳鳴不料他竟如此高看自己,但仍疑惑道:“難道您不認為女人太強了對男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朱高熾聽了大笑:“因為那個男人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他根本沒有與你相伴的勇氣,沒有可與你匹配的優秀!我早說過,這世上只有我配與你在一起!”
鳳鳴聽了心中一動,不由問道:“您的意思是因為他們在我面前自卑而拋棄了我?”朱高熾點點頭,鳳鳴的心里則是壓制不住的憤怒:“他們既配不上我,又有何資格拋棄我?”這時窗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因為他怕被你拋棄,所以先行放了手。”鳳鳴順著聲音看去,正是林惠兒,她看了朱高熾一眼,仍忍不住怒道:“他怎可不經對方同意就先行放手?憑什么?他又什么資格連解釋也沒有就放手?他為什么連通知一聲也不舍得?他還記得對方也是有尊嚴的嗎?”這些話她憋在心里好久,今日終于一吐為快,而朱高熾聽了則臉色發青。林惠兒聽了則歉然道:“對不起,他也是被家里所迫···”她的聲音顯得也極是痛苦。
鳳鳴聽了卻笑的更加慘然:“就因父母之命,而置山盟海誓于不顧,做人也配講道義?也配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此背信棄義的小人!”一直不發言的朱高熾終于冷冷道:“因為你把他看的太高,把自己看的太低。”鳳鳴臉上全是愴然之色:“好,好,竟是我的錯,是我太看不開。”但她馬上梗然道:“憑什么是我的錯?我本無錯!你告訴他,我休想找借口躲過,我是不會放過他的。”林惠兒聽罷,臉色慘白,不由為陳出塵辯解道:“他是有苦衷的····”說著看了朱高熾一眼,鳳鳴只是冷笑:“是嗎?”朱高熾忽的笑道:“陳夫人,你說的也夠了,且回去吧。現在鳳兒是我的妃子,不勞你掛念了。”林惠兒聽了已然明白,忙施禮而去。
見林惠兒走了,朱高熾放冷冷道:“我已說過,不可再為他而傷心,你不記得了?”鳳鳴聽了心中一凜,但她此刻心情不好,不以為意般得傲然道:“你待如何?殺了我嗎?”朱高熾見她這個樣子反倒笑了,他柔聲道:“我怎舍得殺你,你從天海那里借來十萬兩銀子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謝你還來不及呢。”鳳鳴聽了倒沒有吃驚,她嘆了口氣,方淡淡道:“天水莊本是你的產業,現在還給你正合情合理。”朱高熾笑道:“當年父皇攻入南京,正需銀兩買船。我知道是你讓天海變賣產業來助父皇——那時他已把天水莊還給了我。現在這些銀子卻是你的人情。”鳳鳴聽了卻嘆道:“天海精于理財,你是知道的。”朱高熾聽了亦點頭:“我早知你有識人之明,才放心把天水莊交給他管理。”鳳鳴對他的夸獎不以為意,只是說:“只是這次你又欠了他一次。”朱高熾無謂道:“成大事者需有狠心需隨時有讓別人為自己犧牲的決心。”鳳鳴只覺心中一涼,不由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