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承溪從特別安排的“手術室”里面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嘆了一口氣,對等在外面一臉焦急的戰羽說道,“還算成功,不出意外的話,十天后拆下繃帶的時候,小蘭就會有七分相似程度了。”
戰羽稍微松了口氣,“那么,剩下的三分要在什么時候?”
聶承溪一副不屑的表情,“何必那么著急,這么多年你都等了不是嗎?總得給她一段時間恢復一下,否則前功盡棄。你趁這段日子和她培養一下感情也未嘗不可,否則,就算她完全變成了你亡妻的模樣,可是對你避之不及或者冷若冰霜,又有什么用?”
戰羽更加不屑地大笑幾聲,“笑話,老夫才不在意那些,只要能再見到那張臉,和那張臉一起生活,哪里還顧得那么許多?”
聶承溪冷笑一聲,“相貌可以改變,但是人心卻是改變不得,國師大人到時候自己品嘗其中滋味吧。我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慢著,鬼戲呢?他怎么還在里面不出來?”戰羽做出了要沖進去的姿勢,卻被聶承溪攔住了。
聶承溪意味深長地望著國師,“鬼戲已經死在里面了,這家伙想趁我全心投入手術的時候偷襲我,被我一刀刺進了喉嚨。我想,他應該不會是按照國師大人的指令行事吧。”
戰羽面部肌肉抽搐,他一直視為人才的鬼戲就這樣輕易死去,說什么偷襲,也許就是聶承溪想趁機除掉他也不一定。但是眼下,他根本不想去分辨其中的真相,他只是知道,聶承溪對他而言還有用。就算是整容手術過后,這樣的一個難得人才也是他舍不得毀掉的。
“既然鬼戲死了,我只有把你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了,你最好給我長命百歲,這樣才能雙倍地補償我。”戰羽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他強忍著怒氣不去給聶承溪一個拳頭。
“堂堂國師也有受制于人的情況啊!”聶承溪從戰羽身邊擦身而過,走出幾步后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對了,不要自作主張進出小蘭的房間,一旦細菌感染就會前功盡棄。我已經叫人把鬼戲的尸體抬了出來,小蘭那里,阿香會日夜看護的。你就盡管等十天之后的驚喜吧。”
聶承溪剛走遠沒幾步,戰羽便躍躍欲試地想走進小蘭的房間,畢竟那里躺著的人馬上就要變成他日思夜想的模樣。
“大人!”遠處的侍衛來通報,阻止住了戰羽的步伐,“少爺回來了,還帶回了小姐。”
戰羽馬上舒展了眉頭,急忙向寢宮的方向走去,他終于能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了。之前莫傾說過有重要消息要告訴他,不想通過飛鴿傳書而是要親口講明,這幾乎成了戰羽的一個心事。
戰羽走進大廳的時候,我還在和莫傾對視,我不知道他剛剛答應我的事情能不能兌現,從前對他的信任竟然在瞬間灰飛煙滅,這個男人,我幾乎不認得了。
“傾兒,如兒,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戰羽像個慈父一樣走到我們中間,一手拉起一個,“如兒,你不要生爹的氣,也不要生你哥哥的氣,我們實在是不想讓你繼續不應該有的感情啊。”
我看也不看戰羽,“我不生氣,棋子哪有權利和資格生氣的?”
莫傾急忙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對戰羽無禮,而他自己,恭恭敬敬地給戰羽行禮,語氣恭謙地說道,“爹,孩兒很想您。孩兒不辱使命,已經讓封國的公主對孩兒死心塌地,另外,從鈞王哪里也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個莫傾,居然跑到封國那里去勾引公主,這個棋子,他還當得不亦樂乎了。不對,他說什么天大的秘密,難道說,他準備對我食言,把昀璨假冒鈞王的事情告訴給國師?
“快講!”戰羽急迫地催促。
莫傾看也不看我,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地脫口而出,“旭堯已經被昀璨秘密除掉,當今的鈞王不是旭堯,而是昀璨。”
吃驚的不只是戰羽,還有我,我沒料到,莫傾竟然會把路上答應我的事情當成了一陣風吹過,在他的世界里,還有信任二字嗎?他果然不是那個莫傾了,我現在真的寧愿那個象皮的怪物才是莫傾!
國師感嘆了一聲,繼續問道,“你確定?如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卻不告訴爹?”
“沒錯,我早就知道,昀璨處處護我幫我,我不能出賣他。”我冷冰冰地回答。
“放肆,你竟然為了個男人瞞著爹這么大的事情,虧我那么信任你!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戰羽一拍桌子,聲音震耳欲聾。看來他是真的發怒了。
被一個根本不是我親人的惡人這樣辱罵,被莫傾這樣辜負,我真的有一腔的怒氣再也忍受不住。我身體里有一股沖動,像是噴發的洪流一般一發不可收拾,我指著戰羽的鼻子大叫道,“狗屁吃里扒外,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憑什么替你賣命?你的女兒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有你這樣陰損的爹,她死了倒好,省得看著你為禍人間!”
“啪”,一個清脆的響聲襲來,我整個頭昏昏漲漲,不知不覺中已經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心里卻痛快得很,我抬起頭,卻發現打我的不是戰羽,而是他的爪牙——莫傾。
“你真的是中毒了,真的是,無解的劇毒。”我含淚望著莫傾,喃喃地念著。我告訴自己,從今天起,從此刻起,我要忘記所有莫傾的好,他現在是戰羽的人,是我的敵人!
戰羽顯然被我的話弄得迷惑起來,他第一次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你,當真不是我的女兒?”
我怒視著莫傾,一字一頓地回答,“我不是莫如,只不過是一個和她長相一樣的人。我根本不是你妹妹,我們倆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莫傾一連退后了幾步,緩緩搖頭,“如兒,你不要再任性了,不要賭氣!”
莫傾痛苦了,太好了,我就是要他后悔,要他難過,我要讓他知道,他犯了一個多么大的錯誤!
眼看戰羽對我的話半信半疑,我只有使出殺手锏,說出了這個事實,我才能讓戰羽相信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我真正的名字叫柳眉,我和聶承溪一樣,來自未來,他的那些什么植皮整容手術,我早就知道。他一定對你說了不少軍隊作戰的事情讓你感興趣吧,我想,無外乎是什么槍械之類的,生化武器,高科技,飛機坦克之類的,我沒說錯吧?”
戰羽一個趔趄,眼睛瞪得圓圓的,從他的神情里我明白了,那幾個詞匯果真是被我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