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劉邦的御車,都沒有統(tǒng)一毛色的馬來拉車,更離譜的是,很多朝廷重臣,居然坐著牛車去上朝,艱苦情況由此而知。
從秦漢以來,以車輛的動力不同,分為馬車、牛車、羊車、鹿車(手推車)等多種。
馬車是高級官員和貴族的車乘,而牛車因為它笨重、遲緩,是用來作運輸載物之用的。牛車車廂寬大,所以又叫“大車”或“方廂車”。
秦時貴族尚馬車,賤牛車,漢初此風猶存。
從漢靈帝、獻帝以來,皇帝跟各級官員,都把牛車當做通常使用的交通工具。
牛車其實蠻舒服的,車上裝上棚子,鋪席設幾,你坐也行,躺也行,非常愜意。
士人率先提倡,很多人便紛紛仿效,乘牛車就由低賤變成了一種時尚。
所以西晉時的御衣車、御書車、御藥車等實際上都是牛車。
朝廷的主要交通工具,甚至接待外賓的儀仗、禮賓用車,也全用牛車了。
東晉南朝時期,江南缺馬,牛車更是大行其道。
上至皇帝權臣,下至平頭百姓,所乘多是牛車。
但西漢初期,乘牛車還是一件丟面子的事,朝廷重臣乘牛車,更是丟臉呢。
此時有個叫做婁敬的,游說劉邦遷都,說了一大堆的理由。
說服劉邦將國都遷往秦的關中地帶,有峻山險河為之屏障,四方關塞穩(wěn)若磐石,土地肥沃,有“天府之國”之稱。
若是遇見突發(fā)情況,百萬雄兵很快便可以聚集。
如果在秦的故地建都,掌握關中,就等于是扼住了天下的咽喉,按住了天下的背腹,總之,就是天花亂墜,口若懸河。
聽得劉邦是熱血沸騰,再去咨詢張良的意見,而張良沉思片刻,說道:“洛陽雖然也有地利,但它中心腹地不過百里,而且生產力薄弱,四面都是大平原,一馬平川,無險可憑,的確不是用武之地。相比之下,關中左有淆谷、函谷二關,右有隴中、蜀中,從軍事角度或政治角度上看,都比洛陽優(yōu)越得多,足以居高臨下,東制諸侯。”
劉邦便同意遷都關中,咸陽讓項羽那一把火,燒得滿目焦土。
漢王朝的中央機關,只好先駐在櫟陽,派蕭何去主持咸陽宮室的修建事宜。
櫟陽位于臨潼(現(xiàn)西安市臨潼區(qū))櫟陽鎮(zhèn)東二十五里,渭河北岸的武屯鎮(zhèn)附近的古城屯、房村、武屯和玉堡屯之間,這里位處關中平原,地勢平坦廣闊。
且“東通三晉”、“北卻戎翟”,地據東西交通要沖。
劉邦將新都定名曰“長安”,這個名字也是始于秦時,是秦咸陽城所轄的一個鄉(xiāng)的名字。
盧綰在分封功臣時封的就是長安侯,劉邦之所以將咸陽改稱長安,一是因為咸陽本來就包括了長安這個地方,二是取長治久安之意。
遷都后,便要進行修復秦興樂宮。
當年項羽火燒咸陽,大火三月不滅,秦朝宮闕灰飛煙滅,僥幸保留下來的,只有渭河南岸的這座興樂宮了。
興樂宮是秦時關中三百離宮之一,規(guī)模也不算小,四周總長二十多里,《三輔舊事》記:“秦于渭南有興樂宮,渭北有咸陽宮,秦昭王欲通二宮之間,造橫橋長三百八十步。”這座宮殿最晚在秦昭王時代(公元前306年—公元前251年)就已興建,后來經過秦始皇再次營建。秦始皇二十七年(公元前220年),曾經在這里修建了高達四十丈的高臺,因秦始皇射飛鴻于此,故名鴻臺。
這座舊宮雖然得以保留,但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劉邦于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九月開始修葺興樂宮。
一年半之后才宣告完工,遂改興樂宮為長樂宮,丞相以下官員從櫟陽遷往長安。
剛剛將遷都的事情,安置的差不多,便接到燕王臧茶謀反的消息。
臧荼原來是燕王韓廣手下的一員大將,項羽滅秦以后,分封諸侯,徙燕王韓廣為遼東王,臧荼為燕王,定都在薊,也就是現(xiàn)在河北滿城一帶。
后來臧荼殺了韓廣,兼并了他的地盤,與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一起歸降了劉邦。
燕擁有廣陽、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遼西六郡大片的土地,位居劉邦勢力范圍的趙、齊之后,這遲早是帝國的心腹之患。
對臧荼的叛亂,《史記?高祖本紀》中只有短短三十九個字的描述:“十月,燕王臧荼反,攻下燕地。高祖自將擊之,得燕王臧荼。即立太尉盧綰為燕王,使丞相噲將兵攻代。”
劉邦得到臧荼叛亂的消息之后,為了表示統(tǒng)一的決心,御駕親征,日夜兼程北上攻燕。燕王臧荼萬萬沒有料到劉邦出兵如此神速,來不及調整部隊,倉促應戰(zhàn)。
守城燕軍兵力薄弱,根本抵擋不住漢軍的強勢,連連敗北。
漢軍攻入薊于,臧荼帶著兒子臧衍狼狽而逃。
劉邦乘勝追擊,活捉臧荼,將其斬首示眾,臧衍微服逃脫,投奔了匈奴。
這場叛亂迅速平息,劉邦立即封他的“發(fā)小”盧綰為燕王,駐守燕地,然后班師回朝。
勝利的喜悅,還沒維持幾天,潁川緊跟著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叛亂。
鬧事的頭領是項羽的舊部將利幾,項羽戰(zhàn)敗后,利幾投降了劉邦,封在潁川。
利幾和臧荼有過交往,劉邦平息了臧荼叛亂,回師洛陽,召見利幾。
利幾怕遭臧荼一樣的不測,就先發(fā)治人,起兵抗?jié)h。
劉邦帶著一幫子兄弟,親征潁川,又一次迅速地平息了叛亂,利幾被誅。
接連發(fā)生的兩起叛亂,給劉邦敲響警鐘。
原來這些項楚余黨和裂土分封的異姓諸侯王,與漢朝的關系竟然如此脆弱,以至于一有風吹草動,就要鬧出大事。
而這兩人并非是手握重兵、盤踞要津的梟雄,就算惹事,也很容易擺平。
但若是那些個異性王侯,若是造反鬧事,就很難平定啦。
呂雉便勸諫劉邦說道:“大王,您是時候該樹立威信,為人君要有人君的氣概,為人臣要有人臣的禮節(jié),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