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了紅梅,自然要盡力做到最好。直接去陳小妹家打聽消息,這是最直接,但也是最困難的辦法。她雖然與草姑熟悉,卻還沒有熟悉到,人家什么都愿意告訴她的地步。而且一旦草姑問她打聽陳家親屬的緣由時,她該找什么理由,總不能將紅梅的事情告訴她吧。
何況八字還沒一撇呢,她總不能因為紅梅的一點猜測,就認定陳小妹與紫荊之間有關系。為了確定這里有沒有關系,她選擇了一個最直接的辦法,問白術。
白術在這一片區域待了這么久,就算不知道紫荊這個名字,也該知道這個人的長相吧。因為要和白術見面,青鳶才會果斷拒絕了安白同行的請求。
白術這樣的鬼差,不適宜讓其他人知道,雖然白術從來沒有這樣要求過,可她一直默默遵守的規則,她總覺得將白術和凡人扯在一起不好。
到了約定的地點,白術已經在此等候。
這反到讓青鳶有些不好意思:“讓你就等了。”
白術少見的沒有生氣,只是青鳶細心的發現,白術的氣色似乎不大好。整個人的精神有些萎靡。
“你找我有何事,是為了這個嗎?”說完白術取出一個瓶子,從外表看,瞧不出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這是?”青鳶疑惑。
“是曼珠要我交給你的,說是可以幫助付安白恢復記憶。怎么,你不知道嗎?”白術不解。
青鳶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這件事,只是經過這么多事,她差點把它忘了。青鳶接過瓶子,打開瓶口,看到里面放著半瓶淡黃色藥粉,到是沒有什么氣味,也不知道成分是什么。
白術見了,又說道:“每天在水中溶一點藥粉,他吃完這瓶藥,基本上就可以想起來所有的事情。”
付安白已經將他想起來的事情都和青鳶說了。如今的安白并沒有想起,所有的事情,甚至在他的記憶中,青鳶的存在并不多。他現在恢復的記憶,只是一些簡單的畫面,例如和李再淵和易安等人生活的畫面。
也許是在千裕觀生活的太長時間,他現在記起的畫面,大多是和千裕觀有關系。甚至還有道塵幼年時流浪的畫面。
青鳶當然知道這種事急不得,但是看到這瓶藥時,她又忍不住想讓他早點恢復記憶,這樣就可以早一些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胡俊所說的那些,她不是不相信。只是那些畢竟不是胡俊親身經歷過的,存在誤差可能性很大。
只是這樣,她又有些擔心:“這藥會不會有副作用?”
白術笑著看著她,笑容帶著點意味深長的味道:“藥肯定沒有問題,要說副作用嗎,就算有,問題也不是出現在藥上面,至于要不要用,就看你自己。”
青鳶沉默片刻收起藥瓶,對白術問道:“今日邀你前來,不是為了藥的事情。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
說著青鳶就把紅梅的事情告訴了白術,又將紫荊的外貌給白術描述了一遍。她并不害怕白術知道這些會對紅梅不利。她了解白術,知道白術對鬼的寬容。
竟然有她和杜玉娘的先例,那么白術就不會對紅梅厚此薄彼。
“紫荊?”白術思索了一下,“你確定她和陳家有些瓜葛?”
“可能。”青鳶也不能確定,紅梅只是因為一個荷包,另外覺得陳小妹的神態有些像紫荊,所以才想打聽一下,陳家是不是和紫荊有關系。
白術道:“陳家幾代居住此地,一直本本分分,倒是沒有出過一位叫做紫荊的姑娘。陳家人也沒有落魄到要賣兒賣女的地步,所以并沒有子女流落在外。”
青鳶也曾懷疑,紫荊只是一個化名。但是聽白術這么一說,倒是直接否定了這個可能,紫荊確實和陳家沒有關系。
“那么,草姑的娘家?”
白術想了一下,回答道:“草姑本家姓劉,和陳家一樣,都是很平常的人家,沒有子女流落在外。”
雖然沒有找到紫荊,可是有白術這個百事通,確實省了很多麻煩。青鳶不由得這樣感嘆。
“不過!”白術的話引起了青鳶的注意,“劉家,也就是草姑他爹,幾十年前在外面救了一個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去了記憶,為了報恩就嫁給了草姑的爹。你要找的紫荊可能和這個人有關。”
青鳶頓時覺得有戲,便又問了這位女子的長相。可惜白術這次卻有些無能為力。
“那女人來的時候,受了嚴重的燒傷,臉算是毀了,所以一直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我不知道她原來的容貌。”
白術并不是萬能的,她知道這些,只是在平時巡視地盤的時候,順帶了解的一些事情,她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太久,也不可能記得住所以人的名字,能記起幾十年前的事情,已經叫青鳶很意外了。
只是按照白術的這個說法,陳小妹的外婆倒是很有可能就是紅梅要找的紫荊。一個失憶的女人,自然不記得曾經的約定。青鳶決定帶著這個答案回去。
青鳶問清楚那人的姓名地址便往回走。和白術見面時,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她特意村中最隱蔽的角落。
青鳶不覺得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會有其他人,卻不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她不禁感慨,最近叫她意想不到的事和人,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多。
范侯,這些年倒是安分的過分。除了很少見到他的面,幾乎沒有聽說他在外面挑過事。大概因為是李再淵很少回來,他活的倒是自由了些,有時候甚至幾個月都見不上面。青鳶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此刻他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村中,怎么看都覺得奇怪。畢竟她沒記錯的話,范侯并不喜歡人類,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他對人類有著莫名的恐懼,以至于他不敢也不想和人類有接觸。
這個作為妖怪實在是有些奇怪,畢竟對人類好奇的妖怪很多,但是害怕人類的卻很少。畢竟在普通人面前,妖怪要處于絕得的優勢。
可是既然他不愿意接觸人類,為什么又會出現在人類的村子中。青鳶確定,剛剛匆匆一瞥,他并沒有發現自己。既然如此,她決定跟上去看看。
青鳶小心的隱去了自己的身形,悄悄跟在范侯身后。因為得到了她的內丹,范侯這些年的修為已經遠遠的超過了青鳶,正常來說,他完全可以發現她,只是現在的他明顯有些心緒不寧。
他得了她內丹漲了修為,因為害怕他會一時糊涂,在外面胡作非為,青鳶和李再淵從來沒有教過他如何隱藏身形的法術,所以他才這樣小心翼翼行動,生怕被人發現。
但是看他的行走路線,很顯然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而且目的性很強,他總是很巧妙的避開了人多的地方。雖然轉了很多彎,卻一直沒有遇上村民。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青鳶才發現,他的目的地竟然是陳小妹家。這讓青鳶很是好奇。范侯似乎和陳小妹并不相識吧。正常來說,他應該和這村上的所有人都不熟。
范侯又四下看看,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后,從懷里摸出了一把藥草。青鳶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種在自個院子里的藥材。早些年為了生計,她種了很多藥材,讓范侯幫著賣給藥材店。
若是其他的藥材,她可能還不能確定,但范侯手里的那些藥材,明顯是剛剛從土里拔出來的。而且品種都是較為名貴的滋補性藥材,附近的大山里不出產,據她所知,方圓十里還沒有人種這些藥材。
她可不相信,范侯有那么大的本身,去了更遠的深山老林里采了這些藥材。明顯是偷偷拔了她的藥材嗎。雖說她不是小氣的人,也不怎么在意范侯的這些不問自取的行為。
只是他為什么要將這些藥材,放在陳家大門前。這陳家,如今只有草姑和陳小妹二人。陳小妹還年輕,大概用不上這些滋補藥材。只有草姑!青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草姑的年紀也不小了吧,范侯這究竟是打了什么主意。
范侯將藥材放在他認為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位置,狠狠地敲了柴門后,拔腿就跑。青鳶看他轉身拐進了一個角落里,那里正好在陳家的視線范圍以外,同時又可以觀察到陳家的地方。
陳小妹很快出來應門,自然看不到已經藏起來的范侯,她在門外看了一下,見到地上的藥材,便將它們撿起來。疑惑的嘀咕幾句:“奇怪,最近怎么總是有人送這些東西過來。”
原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怪不得這么熟門熟路。青鳶覺得她有些小看范侯了。
看到陳小妹拿著藥材進了屋子,范侯這才長呼了一口氣。見此,青鳶決定悄悄的繞到他身后,看他這么費盡心思的安排,她決定給他一個驚喜。
大概是太關注陳家的動靜,他并未發現,有人悄悄來到他的身后。
青鳶如愿來到他身后,伸手在他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笑道:“小猴子,在這里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