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祺如今整日圍著兩個孩子打轉(zhuǎn),其余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了,靜澄和喧漾的奶娘都是高貴妃一手選的,她在深宮中也是長日無聊,挑選兩個奶娘也算是打發(fā)時間了。
這兩個奶娘一個姓鐘,一個姓孫,都是家世清白的婦人,人長得也是干干凈凈的,宋祺也看了,兩個人都是性子淳厚的,也不怕將來仗著奶過小郡主就仗勢欺人起來,按例,王爺?shù)呐畠阂宦啥际欠Q呼郡主的,只是宋祺怕人小受不住,又給兩個人取了小名,姐姐叫妞妞,妹妹叫丫丫,叫丫頭們叫,也好壓得住。
高貴妃把人送過來前,將兩個人祖上三輩都查了一遍,就怕被有心人鉆了空子,后來查清楚后,高貴妃便把兩個人的一大家子也都送了過來,叫宋祺看著辦,留在府里當(dāng)差。
兩個娃娃長得齊齊整整,很是討人喜歡,靜澄性子更乖巧一點,每日吃喝拉撒睡一點也不用操心,喧漾愛動,可也不調(diào)皮,一哄就好了,宋祺看了很是感慨道:“難怪我懷她們的時候那么輕松,妞妞和丫丫都是乖孩子。”
趙景深其實對妞妞丫丫兩個名字不大贊同,因此還是喊大名:“靜澄和喧漾長大后肯定是溫柔懂事的姑娘,都是我的好閨女,將來我一定要看嚴(yán)實了,不能叫那些臭小子拐了去。”
男人沒當(dāng)?shù)埃傆X得有女兒的那些爹個個難對付,可當(dāng)了爹之后,看見那些有可能當(dāng)女婿的人就個個不順眼,全然沒想到這一前一后,正是一個男孩向男人的轉(zhuǎn)變。
當(dāng)了爹,有了兒女,有了責(zé)任,自然就不一樣了。原先趙景深還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覺得皇位沒什么大不了的,讓給肅王就讓了,可如今為了兩個女兒,他也要奮力一搏,他自己憋屈點就算了,總不能叫女兒跟著他吃苦受罪。
宋祺出了月子,漸漸地就忙了,原先她一個主子,光伺候好她一個人就成了,如今多了兩個小的,卻不知多出多少事來,除了這個,她身邊半蓮年紀(jì)不小了,又跟了她這么長時間,總要給找個好歸宿,二來,徐晴婚期將近,要去賀喜,三來,鄭玉兒的婚事還拖著呢,云來趁著滿月酒的時候,悄悄請宋祺過去勸勸。
宋祺也想了,總拖著不是法子,總要說開了才好。這么一盤算,要打點的事務(wù)也不少。而且趙景深也越來越忙了,皇上有心立他為太子,那這個鋪墊肯定要做好,多做出點成績來總是好的,因此也是一日比一日忙。
半蓮的事情宋祺也問過半蓮自己的意思,半蓮可不同于一般的丫頭,她跟著宋祺年頭久了,又是徐氏調(diào)教過的,很有主意,說話辦事都不錯,宋祺想給她找個好歸宿。
這件事半蓮心里頭也有打算,她是宋祺身邊第一人,最受倚重,要是給她找人家,多半也是在府里找,這樣一來也能就近伺候。這樣看來,人選多半是樓霜和畫檐,因為他們都是趙景深身邊最親信的人,可和畫檐比起來,好像樓霜更合適,兩個人認(rèn)識的也早。
說起來,半蓮也不討厭樓霜,樓霜長得也是清清秀秀的,跟著趙景深,沒少長見識,趙景深對待親信也十分優(yōu)厚,樓霜也有不少私房,以后成了親,他繼續(xù)跟著趙景深,半蓮繼續(xù)跟著宋祺,也是很好的。
宋祺跟半蓮想的差不多,也想把半蓮留在跟前,她也叫趙景深問過了樓霜的意思,樓霜其實也對半蓮有意思,半蓮精明,能干,長得也標(biāo)致,樓霜跟半蓮想的差不多,只要趙景深和宋祺在一塊了,他和半蓮就差不多沒跑,這樣一來,你情我愿,一拍即合,宋祺便吩咐人開始籌備半蓮的婚事。
徐晴大婚那天宋祺去了,徐氏一早也過去了,徐家嫡長女成親,場面自然是極其熱鬧的,來來往往的客人也不少,有些人是楊家那邊的親戚,見了宋祺就沒大有好臉色。現(xiàn)在肅王有了嫡長子,還是遲遲沒有被立為太子,說到底還不是誠王在前頭堵著?可臉色再怎么不好看,宋祺的身份擺在那,誰見了還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禮。
徐氏一見宋祺就問兩個外孫女,宋祺笑道:“有奶娘抱著呢,今天本來想抱過來,怕人多。”徐氏道:“你祖母在家整天念叨著,那么長時間沒動針線了,這兩日整日的忙著給孩子做衣裳。”
宋祺忙道:“那您可要勸著點,祖母年紀(jì)大了,眼睛不好,別熬壞了,我婆婆送來了好些衣裳,都還穿不著呢,叫祖母別再辛苦了。”
徐氏道:“我還是別去說,這兩日正為著知文的婚事生氣呢,我撞槍口上又是一頓排揎。”宋祺聞言有些落魄:“知文哥哥,到底是我對不住他,改日我再勸他吧。”
從徐家回來,宋祺就想著這事,上回因為趙知文和趙景深吵了一次,她不想告訴趙景深,免得他又吃醋。奶娘把靜澄和喧漾抱了過來,兩個人睡了午覺,如今精神正好呢,宋祺抱這個那個哭,抱那個這個哭,最后只好一手一個,奶娘在旁邊護(hù)著。
兩個孩子眉眼長開了,越發(fā)的和宋祺相像,靜澄更像,喧漾的眼睛和鼻子倒跟趙景深一個模樣。趙景深回來便看到這一幅景象,忍不住一笑,將喧漾接了過來:“這樣多累啊,怎么不叫奶娘抱著。”
說實話,抱了這么久,宋祺還真累了,她道:“這兩個小磨人精,離了我就哭,好在還小,我還抱得住,再大一點我可真沒法子了。”
宋祺看趙景深臉色不大好,道:“怎么了?”趙景深道:“楊黎剛回京沒一陣子,就請旨要回去戍邊,父皇說他辛苦,留他在京城多呆一陣子,若是現(xiàn)在放他回去,那真是放虎歸山。”
宋祺道:“那皇上有什么好主意沒有?”趙景深道:“父皇的意思,是給楊黎指一門親事,封個閑職,留在京城,只是還未定下來是誰。”宋祺道:“邊關(guān)沒人到底不行,楊黎回來了,難道你還要過去?”宋祺有些緊張,她真擔(dān)心趙景深再一次出遠(yuǎn)門,上回的分離可就夠受的了。
趙景深安慰她道:“放心,朝中也不只我一個人,父皇自有心腹委任,如今重要的是如何把楊黎留在京城。”宋祺道:“其實楊黎是楊家獨子,楊老夫人,楊夫人,甚至肅王妃想必也都不愿意楊黎長期在外,我想從那邊下手比較容易。”
趙景深道:“你可真聰明,父皇也是這樣說,他已經(jīng)請了姑姑去楊家走動,到時候若是真能把楊黎留下來,將來也少了一個變故。”
云來長公主自然是跟皇上親兄妹一條心的,楊家外戚獨大,可無奈皇后春秋正盛,肅王根基穩(wěn)固,如今一時還真找不到什么破綻,所以楊家的根基很難動搖,只能一點一點慢慢來。
云來長公主舌燦蓮花,說是到楊家做客,實際上是在勸說,她不經(jīng)意的把話題扯到楊黎身上,把他夸獎了一遍,又說邊境如何的辛苦,如何的危險,難為楊黎在邊關(guān)呆了這么久,皇上也很是贊賞。
楊老夫人面子上謙虛,可心里早就犯嘀咕了,楊家子嗣不旺盛,楊夫人又是個厲害的,楊家嫡出的子女只有楊蘭玉和楊黎,如今楊蘭玉嫁了人,楊黎卻遠(yuǎn)在邊關(guān),其實她早就心疼孫子,想叫楊黎回來,不說別的,如今正是立太子的關(guān)鍵時候,楊黎要是在京,肅王也多了個舅兄輔助,就算云來不來說,她也一定要把楊黎叫回來的。
如今云來一說如何的危險,打起仗來刀槍無眼,楊老太太就越發(fā)的心驚,楊黎還未成親,一棵根苗都沒留下,要是真出了意外,楊家可就斷根了。
之前說楊黎去邊關(guān),那也是楊老爺?shù)闹饕猓瑮罾戏蛉擞X得讓孩子歷練歷練也成,原說歷練兩年就回來唄,沒想到就這么拖了下去。
云來一走,楊老夫人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叫楊黎回京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