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底不管可信與否,這龍門客棧還是需得去上一去的。
待到第二日我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御珩正坐在桌前看書。
桌面上放著一小鍋冒著騰騰熱氣的不知名東西,氣味很香。
我爬起來穿衣服,走過去一看,是青菜小肉粥,旁邊還放了一碗盛好的。
伸手摸了摸,溫度剛好。
我歡喜的喝粥,入口軟滑,濃香得很。
我的房門還關(guān)著,外面響起衡水幾人的交談聲,似乎在合計早飯的問題。
我拿眼望望御珩,默默喝粥,心里卻一個勁兒的冒著暖氣。
待喝了兩碗,我摸摸肚皮開門出去。
御珩跟了出來,恰巧靈雪剛走到門口,晃一見御珩竟是在我屋里出來的樣子,那臉色一下子有些沉,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御珩上神,仟墨上神,我是來跟你們說,該出發(fā)了。”
她的態(tài)度很有度,不似以往般對御珩趨之若鶩,有禮有節(jié)的甚是讓我意外。
不及他想,御珩已拉了我的手,恒水帝姬等人等在中庭,見我們出來只笑了笑,出發(fā)。
龍門客棧建筑與山腳下,背后是山,前面是平原。
一眼望去一片寬廣偶爾幾棵大樹倒顯得風(fēng)景不錯,我轉(zhuǎn)頭看了看龍門客棧的門口。
上面的牌匾已經(jīng)有些腐朽,有些歪斜。
但看里面干凈整潔的,并不似有什么不必尋常的東西。
我悠悠踏進門,便聞到一股帶著讓人覺得心暖的香氣,這香氣不是花香,不似木香,聞之覺得有醉意。
店門口一個柜臺后坐著一個二八少女,嬌美的面容,細(xì)長微挑的媚眼,加之一張紅唇,美!
少女扎著髻,身穿酒紅色的衣裳,手里一邊敲打算盤一邊道:“幾位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
桑淮帝君當(dāng)即答:“做幾樣小菜上來,再來兩壺好酒。”
少女聞言揚聲喊了句:“阿芙,招待幾位客官,阿木,做幾樣小菜上來。”
她話落,便又以為身穿粉衣的少女過來,而柜臺旁邊的門內(nèi),則傳出來一道不大不小的男聲。
粉衣少女端了茶水上桌,再用一條灰帕用力的擦了一遍桌子:“幾位客官請坐,我這就去取酒來。”
御珩拉我坐下,給我倒了杯水。
我一直看著柜臺后的少女,瞧她容姿出色,言談舉止也很是有教養(yǎng),這般出眾,怎會在這荒郊野嶺的客棧當(dāng)掌柜的。
因我把仙元都封了起來,故而如同凡人一樣,只能依憑肉眼觀察,此刻疑惑脫下了手上的珠子。
而此刻一看,少女可算現(xiàn)了個原形,我微微一笑:“原來是條蛇妖。”
在看端酒的少女,則是一只蝎子精。
而且,兩妖的身上均有妖魔之氣息,看來民間所傳的并不多假,倒也有那么幾分可信。
恒水帝姬說:“后面是衡山,延綿數(shù)十里,而且靈氣不錯,能孕養(yǎng)出這等修為的妖精也并不奇怪。”
靈雪當(dāng)即問道:“可要殺了他們?”
殺!
我聞言橫了她一眼:“這兩個妖精身上并沒有煞氣,身上的魔氣也不濃重,想來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何必動不動就要人性命。”
她臉色一沉,有些不悅的撇撇嘴,隨即笑道:“仟墨上神說得極是,是靈雪口誤,只是妖怪開的客棧,難免讓人心不安,那些普通百姓可不認(rèn)為妖怪是友好的。”
她話一頓,接著道:“否則,何來那些謠言。”
我懶得接她的話,兀自倒了杯酒水嘗了嘗,恩……倒是可以,辛辣爽口,而且?guī)Я它c酸苦的味道。
這酒很奇特,雖不及御珩釀的酒好喝,但那股子味道卻是我喝過那么些酒所沒有的。
遂以抬頭問那二八掌柜少女道:“你這酒,是用什么釀的,口味不錯。”
少女抬頭望了望我,笑道:“這是醋酒,乃是同釀醋一般釀出來的,但并非出自我手,我可不會釀酒的。”
少女笑起來兩邊都有酒窩,淺淺的,很是合襯。
“那是誰釀的?”
“是東家,我們店里的酒水均是東家一人所釀。”
“那你東家可在?能否一見?”
少女搖搖頭:“東家昨兒個出門了,說是要今日晚或明日才回來,客官要見東家可是要等的,不過我東家人很好。”
我點了點頭,倒是想知道她東家是個什么人。
這時,衡水帝姬和桑淮帝君幾人卻站了起來,包括靈雪四人轉(zhuǎn)瞬出了客棧。
我抬眉微微訝異的看向御珩,也同他一道跟著出去。
客棧后邊的空地上,兩條蜈蚣精直接被捆仙繩給捆了,而語珉帝君的長劍正架在一個六旬老頭兒脖子上。
這六旬的老頭兒,竟是一只老鼠精,身穿灰色道袍,小豆眼睛讓人一看頗有點賊眉鼠眼的感覺。
靈雪當(dāng)即上前喝問:“說,你們打哪兒來的?來這里干什么?”
老鼠精兩手作揖當(dāng)即就噗通的給跪了,磕頭求饒道:“仙女饒命啊,饒命啊,在下道亨,乃是衡山的妖精,來龍門客棧不過是為了吃幾杯酒,并非惡人。”
“哼,這惡人的腦袋上難不成還寫著我是惡人?”
衡水帝姬見靈雪欲要對老鼠精出手,上前攔她道:“好了,暫且先不能殺他,留他還有用。”
靈雪聞言這才作罷,老鼠精見狀忙磕頭謝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我看他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那兩被捆仙繩捆了的蜈蚣精,兩蜈蚣精修為也是不低,看起來雖無甚大害,然則兩雙眼睛都有些顯綠,頗有煞氣。
這股子煞氣可并非什么物種原因,乃是因為殺人多了,沾染的惡光。
我揮手輕輕一過,兩蜈蚣精便化回原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隨后魂魄現(xiàn)出,驚慌要逃。
旁邊站著不語的桑淮帝君長劍一揮,兩蜈蚣精灰飛煙滅渣也不剩。
老鼠精見狀直抖他那把老骨頭,跟得了羊癲瘋一樣,哆嗦著嘴直求饒命。
我至此不管了,只看戲的瞧著老鼠精和衡水,琢磨著她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置了他。
而后,一股頗濃厚的魔氣正在靠近,那股子氣息很強,比之赤焰魔君幾等都要強。
我心中微微一凜,其他人也順眼望去。
只見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紅衣公子,暗紅的眼眸,粉潤的唇,帶著絲絲笑意道:“幾位仙友大駕光臨寒舍,流某有失遠(yuǎn)迎,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