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玄瑟,原來是溯水的妻子,他的那個黑狐娘子。
這些時日因為各種煩心的事情,把當初答應溯水幫他找人這事兒都忘得一干二凈了,這會兒晃一聽到玄瑟這個名字才想起來。
溯水估計很是惦念她,只是為何她不去找溯水,為何要離開。
我上前,低頭看她:“你認識溯水吧?”
她聞言一驚,應道:“回上神,玄瑟……認識。”
我微微一笑,一雙眼睛卻極為認真的看著她:“我在俗世的時候,溯水正巧是我的同胞哥哥,怎么說他也做了我十幾年的哥哥。前些日子在冥界我見到了他,他很想你,玄瑟。”
她眼色一暗,有些黯然道:“可我是個狐妖……”
“你這話不免有些錯誤,誠然,我們也不是人,但我們是神,雖說神算不得什么東西,但也是個東西……”
話未說完,白里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一雙很不贊同的眼睛緊緊的瞪著我:“仟墨,什么叫也是個東西?有你這樣形容自己的嗎?”
我干笑兩聲:“額,好吧,口誤,別計較這些,我其實要說的是,玄瑟,萬物共生共滅,都逃不過命運。既然是同等的,那你為何要計較自己是人還是妖,或者,你認為他計較?”
她又是一沉:“我……”
“這個你且放寬了心,溯水對你實是真心實意并不假,他勤修苦煉那么多年就是為了找你,如今仍舊在找你,難道你不愛他?”
她一下抬頭:“我愛他。”
“那就去找他吧,他在昆侖虛。”我鼓勵她,希望他們兩個都能在一起,就跟我和御珩一樣,因為我希望,我跟御珩有朝一日,也能和樂的在一起。
第二天溯水來告訴我,玄瑟跟他見面了,說這一切都得感謝我。
其實我也不過是見到了,順手幫忙,這段時間也沒有真的幫他找。
誰都有心里掛念的人,如今他們見面了還能在一起,我很替他們開心。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有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會讓我那么的難堪。
這一日天氣很好,風和日麗的,看著想是個萬事皆好的好日子,奈何這萬事皆宜都是宜在別人的身上,跟我半毛錢的關系也沒有。
妙音神女給我捎信來說,靈雪如今與御珩已經是夫妻了,靈雪還懷了他的孩子,見今已三個月的身孕。
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三個月的身孕,還是御珩的,這對我來說不是很可笑嗎?
我不聞不問外界的事情,難道都是我太過信任御珩。
不!并非我太過信任御珩,而是我對外界的事情實在太過孤陋寡聞,才會導致已經到這副田地了,還是由別人告訴的我真相。
我要去冥界,我要去冥界問御珩,問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輕九穿著一身白衣裳立在我的門前將我擋著:“殿下,您不要聽信讒言,這事兒還有待查探,不能聽信別人的話啊。”
彼時的我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別人的話?哈哈……就算那是別人的話又怎么樣?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質問御珩什么?可是,可是心里真的好痛。輕九,你知道嗎?你知道那水幕里的影像是怎樣的嗎?”
我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那影像里,他們是那樣的恩愛,恩愛到躺在床上顛鸞倒鳳?那是御珩,我不會認錯的。”
那影像里,御珩和靈雪相擁而眠,我不得不信。
“殿下,您要想想,御珩上神如此愛你,或者,或者那是別人假冒的也不一定,一定是別人假冒的。當初同樣的事情不是發生過嗎?”輕九不停的勸說。
可是我聽不進去,那是御珩,是御珩。他的肩膀腋下有一顆紅痣,我知道的。
我冷著臉,瞪著輕九。
這時,開明走了過來,對我道:“殿下,御珩上神回來了。”
我呆了一呆,他這就回來了?不,這時候,他還來干什么?
“不見。”
輕九連忙道:“殿下,您該問問御珩上神,或許真的不是他……”
我一震,飛身出去,在蓮花鏡入口處見到了他,一身的墨藍色衣裳,仍舊那么好看。
他對我微微一笑,很是溫柔:“墨墨。”
我懷著心中那僅存的一點點希望問他:“御珩,靈雪……你跟靈雪是不是已經……”
我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看著他,緊緊的看著,希望他說的話,希望他沒有……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御珩黯然的臉色,閃躲的眼神。
哈哈:“那我算什么?御珩,你說啊,你與那靈雪……真是非常的好。既然會走到這一步,當初為何要招惹我,為什么?”
我控制不住的一巴掌欲要打在他的臉上,卻在最后一刻頓住了,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居然還會舍不得。
我放下手,不看他:“御珩,我們……完了。”
轉身的時候,御珩拉住了我的手,聲音低沉焦急:“墨墨,你聽我解釋,我跟她沒有,我……我……”
“你什么?”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你的意思是,你跟靈雪歡好是你不情愿的?她懷了你的孩子你也是不情愿的?御珩,你把我當成白癡嗎?”
“我沒有……”
“御珩,我們別玩了好嗎?這樣子,這樣子是沒有用的,如今想來,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
“墨墨,不是這樣的……”
他的吶喊我已經聽不到,我把蓮花鏡的入口封閉,開始沒日沒夜的喝酒。
把自己灌醉,把自己麻痹。
妙音神女來了一次,輕九把她迎進屋,她看到我頹然的模樣,嘆著氣收拾腳下的酒罐子。
她說:“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實我也不想把這東西交給你的,但……我不想你蒙在鼓里。靈雪跟我說她懷了御珩上神的孩子的時候,我很驚訝。仟墨,我以前也喜歡御珩上神,可如今我更把你當成朋友。你別這樣折磨自己好嗎?”
我瞇著眼看著外面的荷花,問她:“當初不是說御珩在冥界養傷的嗎?”
她一頓:“是,靈雪也在冥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覺得好諷刺啊,如果一開始我也在冥界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仟墨,御珩在外面,輕九說,他半個月來沒動半點,就算是神仙也會受不住的。”
“妙音,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些事情,我都不想管了,不管了。
阿娘,我現在只想著怎么讓阿娘從昊天塔中出來,御珩,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可是這種痛徹心扉的難過,好痛!
或許是喝酒喝多了,有時候便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么清醒過。
拼著一股子酒后膽大,我一路飛奔出了蓮花鏡,往不周山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