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樓船是水上無可爭議的巨無霸,有點像二十世紀航空母艦的性質(zhì)。
根據(jù)《三國志》記載,說江東樓船可載兵五千!當然,這實在太夸張,不過載人過千應該問題不大。
只可惜,孫翊從吳郡起兵,沿水路西進,戰(zhàn)船遠不如前線周瑜那樣先進,以至于孫翊只能屈身于一處艨艟中。
不過孫翊的心情不錯,他毫無顧忌的摟著徐黛的纖腰坐在船頭,這副架勢,跟本不像是打仗,倒有點搭乘豪華游輪旅行似的。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徐黛已經(jīng)能放開一些,輕輕的依偎在孫翊身旁,雖然心中多少還有些羞澀,但更多的還是滿滿的幸福。
“來,把手伸過來?!?/p>
徐黛小聲的道:“干……干什么?”她左右環(huán)顧了一眼,發(fā)現(xiàn)所有的士兵都舉目四望,就好像把自己當成空氣一樣,這才伸出小手,放在了孫翊的掌心中。
孫翊詭異的一笑:“嘿嘿,老爺我給你看看手相。”
徐黛嬌嗔:“三郎就愛戲弄人家,你又不懂相術(shù)?!?/p>
孫翊神色凜然道:“我不懂手相不假,但是我懂你啊,等著瞧好吧?!比缓缶妥テ鹦祺炷侨崮圮浕男∈?,左右的擺弄著。
徐黛見他明擺著是**自己,還這樣義正言辭,是又羞又喜,低著頭,抿嘴不語,再然后她就聽到了一句哭笑不得的話。
“嗯,經(jīng)我左右推敲,細細打量,這位徐家小姐……該有皇后命格?!?/p>
見孫翊這樣一臉嚴肅、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徐黛馬上就“噗”的笑出來,嫣然道:“三郎就愛說笑,黛兒一介弱女子,哪有那樣的福分?”
孫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我的傻丫頭,你就對你夫君這么沒信心?”
徐黛一愣,馬上就嬌呼一聲,連忙用素手掩住了櫻桃小口,呆呆的望著孫翊,失聲道:“三郎,你是說……你想要……”
徐黛忍不住嬌軀一顫。
孫翊微微一笑,輕輕一抬,就把徐黛那輕盈的身子抱在了自己懷中,然后壓低聲音道:“這是咱們夫妻二人的小秘密,誰都不許告訴,明白嗎?”
“夫妻”一詞,聽的徐黛心里面癢癢的、暖暖的,很快就從剛才的驚愕中舒緩過來。雖然兩人多有親密舉動,可是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坐在孫翊懷中,徐黛還是很不適應,臉蛋上馬上就飛起了兩朵紅云,撅著小嘴說:“黛兒明白了,快把人家放下來呀,羞死人了。”
孫翊嘿嘿一笑:“怎么,不喜歡?”
“喜歡……哎呀,不是……三郎真討厭,就喜歡欺負人家。”徐黛抬頭瞄了一眼,果然發(fā)現(xiàn)四處有不少士兵向這邊偷偷的側(cè)目,羞的簡直無地自容。
孫翊很無所謂的說:“管別人的眼光干什么,咱們開心就好?!?/p>
徐黛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好不好,人家都沒臉見人了。”
孫翊無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你下來。”
徐黛抿著紅唇,面頰艷若朝霞,長長的睫毛羞澀的垂下,飛快的在孫翊臉上輕啄了一下。
孫翊本想趁機痛吻一番,身后卻傳來了徐盛的喊聲:“叔弼!叔弼!”
趁著孫翊分神之際,徐黛趕緊起身,捂著發(fā)燙的小臉,迅速的閃進了船艙內(nèi)。
孫翊轉(zhuǎn)頭,就見徐盛乘一艘斗艦快速的追來,當兩船靠近的時候,用一條木板搭在了兩船之間,徐盛踏板而來。
“沒見我和你妹妹正談情說愛呢?”孫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徐盛沒有了往常的憨氣,一臉嚴肅的表情,說道:“叔弼,前方有船隊!”
“嗯?”
孫翊頓時皺起眉頭。
站起身來,孫翊和徐盛一起攀上了艙頂,登高遠望,果然在極遠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連成了一片。
尤其是最中間的那一艘大樓船格外耀眼,足有二層樓那么高!其他小船還很模糊,這大樓船就顯眼了許多,甚至高高擺動的大旗都看得一清二楚。
兩方艦隊都是全速前進,雖說孫翊一方逆水而上速度不快,但對方是疾馳而來,很快便相距四五里,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那大旗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鄧”字,張牙舞爪的很有幾分霸氣,左右更有艨艟、斗艦二三百艘護航而來,當真是氣勢不凡!
孫翊看看自己腳下這艘連戰(zhàn)斗能力都失去了的艨艟,再看看對方,頓時苦笑不已,這簡直就是西湖游船跟尼米茲級航母的實力對比。
“他娘的,整一個航母艦隊,這家伙給你威風的。等老子以后有了資本,必然要編個十大航母艦隊,壟斷一切水路!”
孫翊悻悻的想著,很困惑的問:“文向,我怎么不記得咱江東有一位姓鄧的將軍?看這氣勢、這規(guī)模,想必是一方大將!”
徐盛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問問那姓朱的吧,他應該知道。”
孫翊瞥了徐盛一眼,笑道:“姓朱的?文向,你和義封鬧別扭了?發(fā)生了什么?”
徐盛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沒什么?!?/p>
背后放槍這種事,徐盛做不出來。
就在這時,朱然所乘的那艘船也靠了過來,沒等士兵搭載木板,就見他雙足猛的一蹬,直接就跳躍江面,躍到了這艘艨艟上,樣子比剛才徐盛不知道瀟灑幾倍。
只不過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大事不妙!三將軍,敵軍來襲,此乃江夏水軍!所打鄧字大旗,很有可能便是黃祖的手下大將鄧龍!”還沒等站穩(wěn),朱然就赤紅著臉吼叫起來。
孫翊震驚的一把抓住了朱然,瞪大眼睛道:“果真如此?”
朱然急急的咽了口唾沫,呼哧帶喘道:“末將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如果是我江東水軍,會面之前都會三搖旗、三通鼓以作信號。對面來勢洶洶,既不搖旗,也不擊鼓,如何能是我江東水軍?”
“此地瀕靠大官湖,乃江東水軍管轄之地,黃祖如何敢孤軍深入?”這個時候,一直未出現(xiàn)的陸遜也登船而來,臉色同樣難看。
“好了,不必管他是什么原因?!?/p>
孫翊陰沉著臉,眉頭緊蹙,眼睛死死的盯著來犯的敵軍,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日斷魂谷中屠殺山賊的一幕,心一下子就陰冷了下來,瞇著眼睛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車下虎士……勇無畏懼!”
“對,勇無畏懼!”徐盛握拳低喝一聲,一臉剛毅的道:“看這船只數(shù)量,對方人數(shù)不超五千。我車下虎士個個可以一當十,如此算來,我軍還占優(yōu)呢。”
看到徐盛這殺氣騰騰的氣勢,孫翊頓時笑了,笑道:“文向信心十足,依你之見,我車下虎士,該如何行動?”
徐盛想也不想,豪氣萬丈的說:“當然是雷鼓造勢,沖上去奮勇殺敵!”
孫翊和陸遜對視了一眼,各自苦笑。
對方戰(zhàn)船堅利,又是順將而下,若此時兩軍正面交戰(zhàn),就算車下虎士將士威猛,也難逃一觸即潰的下場。
現(xiàn)在的徐盛還太年輕,而且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對局勢的判斷稍顯稚嫩。
果然,接下來就聽到了朱然的冷嘲熱諷:“沖上去?徐將軍可是要我等尸身就此喂魚?”
“你!”
徐盛頓時面紅耳赤。
孫翊眉頭一皺,很不滿的瞪了朱然一眼,眼睛在對方來勢洶洶的戰(zhàn)船上掃視一眼,沉聲問道:“伯言,不知你意如何?”
陸遜道:“轉(zhuǎn)頭往大官湖內(nèi)駛進?!?/p>
“?。俊敝烊灰宦?,頓時大驚,“不可,萬萬不可!那大官湖乃一死湖,我軍如轉(zhuǎn)而進入大官湖,則必被敵軍追擊圍堵,只有死路一條。三將軍,我知道你對陸伯言信任有加,但此決議危乎全軍將士性命,萬萬不可大意!”
孫翊瞥了朱然一眼:“那依義封之見,該當如何?”
朱然道:“調(diào)轉(zhuǎn)方向,順江而下,避其鋒芒。此乃我江東駐地,對方必不敢大舉深入,則我軍危勢自消?!?/p>
“逃跑?哼!”孫翊冷笑一聲。
朱然急的冷汗都出來了:“三將軍,敵軍勢大,兵精船利,絕非我等能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徐盛紅著眼睛叫道:“朱義封,你怕死,我們可不怕!”
“你懂什么?你是想讓大家一起跟你送死嗎?”朱然馬上反唇相譏,轉(zhuǎn)而又道:“三將軍,我等軍人出入生死自是尋常,總不能讓夫人也跟我們一道赴險吧?”
孫翊一愣,有些猶豫。
“三郎,我不怕!”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打破了這瞬間的寧靜,然后就見徐黛落落大方的舉步而來,施施然的走到了孫翊身邊,毫不掩飾的望著孫翊的眼睛,輕聲道:“三郎,只要跟在你身邊,黛兒什么都不怕?!?/p>
孫翊大受感動,一把將徐黛抱在了懷中,目光凜凜,神色冷峻,大聲高喝:“馬上派一快船向后方大哥處求救,其余人等……轉(zhuǎn)向往大官湖內(nèi)行駛!”
“三將軍!”
朱然大驚,脫口喊道。
孫翊一擺手,不容置疑的道:“此乃軍令,不容商議!有抗命不遵者,就地處決!”
朱然倒吸一口涼氣。
徐盛興奮的兩樣光芒,陸遜臉上掛著舒緩的笑容,徐黛把頭埋在孫翊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溫度、他的熱量,沒有一絲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