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郊外廢棄倉庫里,昏黃的燈光下,一張椅子上綁了一個人,那個人正冷冷地看著李宣。
外面正下著雷雨,很大,閃電與雷聲交加,如果不是這倉庫過于空曠,也許他還聽不清李宣在講些什么。
“對啊!其實你不用這樣看我,我現在還不會殺你。”李宣正蹲在地上吃一個蘋果,已經削去皮的蘋果,他一邊咬著一邊說,“等他們都來了,我會在他們面前把你給解決的。”
“他們?”
“就是江清城與卓可寒啊!”李宣說,狐疑的看著他,“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們哦!不過你失憶了!不記得也是應該的。”突然他臉色一變,把還沒有吃完的蘋果往地上一丟站起來,“失憶了,你應該沒失憶吧!”
凌狂霜盯著他不言不語。
“如果你真的失憶了,怎么還會喜歡江清城呢?所以你沒失憶!”李宣想到這里笑了,里面的牙齒露了出來,看著他依然迷茫的眼睛,他突然覺得他的樣子好好玩,于是湊近了他的耳邊,“這樣吧!反正呆著也無聊,在他們沒有來之前,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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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啦!”李宣的笑容異常的燦爛,看著緩緩打開倉庫門的二個人——卓可寒與江清城。
“為什么?”凌狂霜用復雜的目光看著他們二個人,他們渾身都濕透了,看上卻好狼狽啊!如果在平常他一定會笑笑他們,連一向優雅的卓大醫生也是水淋淋的樣子。可是他們又為什么要來?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問別人還是問自己。
“為什么?”李宣呵呵地笑了,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為了你啊!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么可能把江清城與卓可寒一起叫來呢?恩?”
聽著他話語后挑長的“恩”字,凌狂霜皺了皺眉,他沒有答話,靜靜地注視著那二個人慢慢地走近。
昏黃的燈光下,照著凌狂霜有些白的臉,也照著李宣有些快樂的表情。
卓可寒輕輕地在江清城的耳邊道:“小心李宣,他這個樣子可能神經方面有些問題。”
江清城點了點頭,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全放在了凌狂霜的身上,哪有別的心思來管李宣。
在他們離李宣與凌狂霜還有十步的時候,李宣對他們喊了停,他們停下了腳步。
“我們來了,你可以把他給放了吧?”卓可寒說。
李宣嘻嘻一笑,用刀指指凌狂霜的脖子,“我有說你們來了我就放了他嗎?我只不過跟你們說他在我手上,要你們過來而已啊!”
江清城與卓可寒相視,江清城朗聲道:“你有什么條件?”
“條件?這我可不敢說啊!”李宣洋洋得意地揚起下巴,“錢?就算我能拿到,我也花不了幾年?出獄?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被關進去的。其實監獄里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啊!有吃有穿的,樣樣不缺!”
卓可寒皺了眉,更確定李宣有些不尋常了。
“你恨的人應該是我,把他放了,我隨你處置。”江清城上前一步道。
凌狂霜急著看了一眼卓可寒,示意他道:“你們來做什么?你快把他帶走啊!”
李宣拍了拍手,贊嘆了聲道:“江清城,其實我不恨你!我恨你做什么呢?我恨的是這個人罷了!”他低頭看。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江清城與卓可寒發現李宣盯著的人竟然是凌狂霜。
“你恨他做什么?”江清城問,他的目光流露出一種恐懼,因為他看到在那刀下的皮膚已經開始滲血了。
“因為是他啊!都是因為他,冰昕才會死啊!如果他早些回應我,回應我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這樣對冰昕!對我那么好的冰昕死了!”李宣平靜地講著,可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邏輯奇怪得不對頭,“這樣子的話,我也不會借酒澆愁把公司吃空了,也不會想要殺江清城!”
“可是你殺的不是江清城,是凌狂霜啊!是他受了傷!他已經失憶了,你還想怎么樣!”江清城急道。
卓可寒瞇起雙眼,死死地盯著李宣,看著他扭曲的表情鎖了眉,“明明是你害死冰昕的,怎么又怪到凌狂霜的身上去了?你根本對他們二個人都沒有愛,你愛的只是自己罷了!”
“誰說的!”李宣狂吼出聲,指指自己的心臟像是想證明什么似的,“我愛冰昕,我從這里愛著他!可是就是這個人也愛上了冰昕,為了冰昕,他來勾引我……”
“不是的!罪魁禍首是我!”卓可寒站出來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聽他緩緩道:“是我!我才是最應該死的。我早就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凌狂霜,卻一直沒有告訴冰昕。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每天每天都在告訴自己,要告訴冰昕。可是當冰昕強顏歡笑站在我面前時我又卻步了!”
沒有注意到江清城與凌狂霜用怎么樣的眼神看著他,卓可寒繼續道:“如果我早些把這件事情告訴冰昕,他就會做出選擇。無論他是怎么選擇的,最后事情的結果都不是他放棄生命!所以死的人應該是我!”
抱著沒有希望的愛,明知道對方永遠不會看自己一眼,可是他還是在慶幸著,傷害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以至于讓所有人都不幸福!
李宣歪頭一想,道:“也對!”
江清城臉一黑一把拉住卓可寒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身后帶,“誰說的,一開始就是我錯了。”如果他能早些放開自己,也放開李宣的話……
“你們不要吵啦!”李宣有些不耐煩地說,他轉了轉自己的頭露出可怕的笑容來,“既然你們都認為你們有錯,那么就乖乖地排隊吧!不對!”他想了想。
“我恨的人是凌狂霜,你們來摻和做什么!我叫你們來是讓你們來看看,最愛的人死在面前的滋味!”李宣說,他手中的刀子更貼向凌狂霜的脖子。
“別!”江清城上前一步,卻被卓可寒拉住了。
“小心不要逼急了他!”卓可寒冷靜道,他的醫生,他分明看見李宣的刀子對準的正是凌狂霜的大動脈。
“你害怕了?”李宣看見了卓可寒的表情笑道,“對啊!凌狂霜可不僅僅是凌狂霜,他的身上還有宋冰昕存活的痕跡呢!所以你就算恨他也舍不他死對不對?”
江清城怒斥道:“李宣不要胡說,可寒怎么會恨狂霜!”
“怎么不恨?他對凌狂霜并沒有什么好感。因為是凌狂霜的出現讓我與宋冰昕打破了平衡,世界上沒有比他更想讓凌狂霜死的人了。”李宣沒好氣地說道,“可是他是親手把宋冰昕的心臟移植到凌狂霜體內的人,他千方百計動用關系把我送進監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凌狂霜?不,與其說是為了凌狂霜不如說是為了凌狂霜的心臟,那顆跳動著的原屬于宋冰昕的心臟。”
把李宣送進監獄的是卓可寒?江清城與凌狂霜震驚地看著低著頭的人。
“他一直以來把凌狂霜看做宋冰昕,所以他希望凌狂霜能再找到幸福,就意味著宋冰昕找到了幸福。什么為了宋冰昕最敬佩的人,什么愛宋冰昕的人,全是騙人的。他只不過是想彌補他的過錯罷了。”李宣哈哈一笑,覺得他們的表情真的有趣極了,“最了解我的人是卓可寒,我最了解的人也是卓可寒!說白了,他說自己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真沒錯!因為他一直都看著我們在他的眼皮底下走動著,像一個小丑一樣!”
看著卓可寒面無表情的樣子,江清城連忙喊道:“明明是你自己的錯,為什么要歸到別人的身上!”
“好嚴厲的指控啊!”李宣拍拍胸口,一副被嚇著的樣子,“我的錯嗎?誰說我錯了?我沒有錯!都是你們的錯!”他瘋狂地掏出了放在衣服內的手槍指指江清城與卓可寒!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們看場好戲罷了!”李宣笑說,“你們很安全的,只要你們別動,靜靜地看我完成這場戲罷了!這才是最后的結局!”然后他把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凌狂霜。
江清城心中一緊便沖了上去,李宣按下機關前趕到了凌狂霜的面前,忽然一股力量把他推開,他聽到了那槍聲,那個人跟凌狂霜一起倒在了地上。
凌狂霜的腦袋敲在了地上,很清脆的“咚”一聲。
“他死了,他死了!”李宣哈哈笑道,手舞足蹈地拿著槍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著:“他死了,他死啦……”
伴隨著外面轟隆隆的雷聲。
江清城連忙爬起來把卓可寒從凌狂霜的身上扶下來,“你怎么樣?”
“沒事,不過就擦破點皮!”卓可寒簡單地回答著,看了一眼凌狂霜道,“打斜了,他沒有受傷。不過他頭著地的那一下可是真的。”
江清城聽了便去解凌狂霜身上的繩子,確定他只是昏過去后問,“你為什么要推開我?”
卓可寒輕輕一笑,“就像李宣所說的,我只想彌補我的過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