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風,你知道到底羅孚國來襲到底是怎么回事嗎?極淵雖然撤了勿入的禁令,卻還是控制了離開的渠道,為的就是不將極淵之事外泄,為何還是會走漏風聲,引來這么一只猛虎?!?/p>
海潮風的眼中漸起一層不明的僧冷之意,讓他懷中的斜陽都有些心懷惴惴:“是月?!?/p>
“啊?”斜陽不明所以,便掙脫了他的懷抱,仰起頭來望著他。
海潮風微微嘆了口氣,才開口:“前不久,巫四發(fā)現(xiàn),在與我們同來的那對船員之中竟然有人飼喂鷂鴿。”海潮風頓了一下,解釋道,“鷂鴿是我海王家族馴服以后培育的一種信鴿,可以日飛千里不做停息,而且一生只忠于一個主人。因為品種金貴,再加上馴化極其困難,所以這世上除了父親便只有月成功的馴化過鷂鴿?!?/p>
“所以,你懷疑是船隊中的人利用鷂鴿將極淵的事外泄?”斜陽接著道。
海潮風微頷了頷首:“這對船員是我親自從世代忠于海王家族的人中挑選出來,以為極其可信,便將檢備船只的活下放,如此一來,就給了這個奸細在儲水桶中做手腳的機會?!?/p>
“因為船只浩大,檢備工作必須細化,每部分分工明確。從這條線查下去,就不難知道到底誰是奸細?!?/p>
海潮風微斂了眸子,掩住眼中的隱隱憤怒,然而拳卻自袖中握緊:“月早就做了準備想要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只不過他沒有料到淡水危機并沒有將我們送上絕路。”
只怕這次羅孚來襲也是海之月的計劃之一,雖然看不見潮風眼中神思,但斜陽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憤怒和失望。斜陽上前一步,輕輕的握住了海潮風攥緊的拳,她的手很小,卻讓海潮風僵硬的身軀感到了莫名的撫慰。
“潮風,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就一起走,一起離開這些紛爭,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不做圣女,你也不做北海之王,好么?”單純,美好,自私,狹小的愿望,卻讓海潮風突然想落淚,直直望進斜陽的眼中,閃爍的星星落了她的滿眼,那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星空。
海潮風伸出手將斜陽再次擁進懷中,悶著聲音答了句“好”,卻是他這一生所許下的最簡單也最真誠的承諾,以前不曾有過,以后也不會再有。
三只青鳥盤旋著向著南面而翔,時而低飛劃過叢密的樹林,時而高飛攪碎浮動的云彩,本該好好欣賞的美景此時卻沒有人再留意,御鳥的三個人面色一貫的冷清。
地面上極淵的守軍早就注意到了天空中直襲而來的三朵巨大的烏云,人群中爆發(fā)了短暫有力的歡呼?!凹浪敬笕藖砹?,兩位祭司大人都來了?!彼麄兙褪侨绱说膯渭兊男叛鲋麄兊募浪?,無論面前多少戰(zhàn)艦,此時都在眼中灰飛煙滅。
“列。”周里還是一身青色的緊身袍子,寸托出少女嬌俏的曲線,她自青鳥上翻身一躍,硬是憑借著極佳的彈跳力平穩(wěn)的落地,發(fā)令聲簡潔有力。她是司戰(zhàn)祭司最得意的學生,也是守軍最威武的女將軍。
原地休整的三萬士兵紛紛起身,動作整齊,連佩劍碰撞之聲也似乎訓練有素。真梧與誓追并未下來,仍端坐在青鳥的背上,青鳥降低了高度,忽閃的雙翅揚起周里的衣袂,她并未穿盔甲,卻比盔甲更英挺。
“擊鼓,宣戰(zhàn)。”周里抬眼掃過列隊待發(fā)的軍隊,不需要動員,也不需要其他的語言,因為兩位司戰(zhàn)祭司便是最好的良藥,是這些軍人的力量源泉。
周里冷眼掃了停泊在冰原邊上的戰(zhàn)船,她是天生的武將,今日為了家園而戰(zhàn),讓她的血液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周里將手中玉笛斜插入腰帶之中,便挽了袖子快步上前接過軍令官手中的鼓槌,她要親自擂鼓,她要親自上戰(zhàn)場,她要手刃對方主將!
雷雷的戰(zhàn)鼓聲在冰原之上延綿不絕,起初是雛鳥的低鳴,接著是幼鳥的歡呼,再來便是成鳥的騰飛,鳳凰欲火而生,涅槃之力將摧毀一切。隆隆的鼓聲墜落九天,與周里的青衣劃出火花,一個旋身便又離弦而去。這樣濃烈的鼓聲,豈是一個女子所擁有的氣魄與力量,周里的青鳥也忍不住低鳴起來,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激動,在天空中劃著絢爛的軌跡。
大船中的海之月早就聽見了這氣勢洶涌的鼓聲,就連他這個對手都不由得暗自為對方叫好,只是不知到底何人所為,若是能招入自己麾下……
“愛卿,愛卿,你在想什么?對反已經(jīng)宣戰(zhàn),我們應該怎么辦?”腹刀打斷了海之月的沉思,問道。
“當然是迎戰(zhàn)了?!焙V缕鹕?,悠閑的撣了撣微皺的袍子,冷眼看著腹刀與屬下吩咐迎戰(zhàn)。心中有騰起的寒意,四十萬的軍隊,只怕多半都要當了炮灰。但也只有這樣的犧牲,才能耗盡對方的神力,最終,才有機可乘。只是這勝利確實是鮮血和尸體堆積出來的。
一直待命于船上的羅孚軍隊在將領的指揮下,開始下船列隊迎戰(zhàn)。這些年來,羅孚一直太平無事,軍隊的斗志也在安逸享樂中所剩無幾。這次王上大舉糾結軍隊進攻這個不毛之地也不知所為何事,但據(jù)上次從極淵回來的兄弟說,這里的人都會妖術,軍隊中不免未戰(zhàn)先懼。再看那集結起來的軍隊,雖然人數(shù)不多,卻個個整齊劃一,連著宣戰(zhàn)的戰(zhàn)鼓都給人一種無形的迫力。天空中盤旋的大鳥又不知是何事物,這次大戰(zhàn),不少羅孚的士兵心中都打起了小鼓。
等到軍隊集結完畢,羅孚的軍令官便從戰(zhàn)船上推出一面巨大的戰(zhàn)鼓,雷雷的鼓聲響起,應和了對方的鼓聲,卻在對方激揚的鼓點中失了神色,孰優(yōu)孰劣,一聞便知。
周里冷笑一聲,將鼓槌丟給旁邊的軍官,自腰間抽出玉笛,朗聲道:“弓箭手,攻?!狈愿劳甑厣系能婈?,周里復又抬起頭來向著天空中兩外兩只青鳥背上的人道,“請祭司大人輔攻,助我軍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