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伽達大陸上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黑暗的空間里,一個刻著無數怪異符號的爐子里燃燒著熊熊巨火,燃燒的火焰將空氣都燒得扭曲起來,火焰上方放著一個透明的上窄下寬的瓶子,黑漆漆的液體咕嘟嘟的泛著氣泡,陣陣難聞的氣息不斷散發出來。
而旁邊的另一個爐子之上的寬口瓶子里的黑色液體里,則放著一張被裁減的整整齊齊的長方形樹葉。
待得瓶中的黑色液體被樹葉吸收,完全變得清澈之后,一個全身罩在黑袍里的人,伸出一雙布滿褶皺的右手,拿起旁邊放的鉗子將之夾了起來,放在旁邊預備好的桌面上。桌面右方便是那正翻滾著氣泡的液體。桌面前方是一個筆架,數支長短粗細不同的毛筆掛在上面。
將現在已經變成黑色的樹葉擺放好之后,那只手拿起一支最粗的毛筆來。整只透體漆黑的毛筆,身上布滿了各種怪異的花紋,筆尖用不知什么動物的毛制作而成,緊緊的凝在一起。
他舉起筆,在沸騰的黑色液體里沾滿汁液,然后開始在樹葉上精心的繪畫起來。
很快一個長著三眼四手的魔神便出現在這張樹葉的一面。畫好之后,這人有拿起一支最細的筆,將這幅魔神圖案仔細描摹一遍,頓時整個魔神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透發著真正令人心悸的魔力。
將背面制作完畢之后,此人將樹葉翻過來,再換了一支中粗的筆來,開始在上面仔細揮動,當最后一筆絲毫不帶煙火氣的勾勒完畢之時,一柄黑色的寶劍出現在這張樹葉之上,但這柄寶劍只是占了整張樹葉的一小部分而已。
緊接著,他又畫出同樣的七柄寶劍,位置和第一柄遙遙相對,似乎在相互呼和著什么。
當最后一柄寶劍畫完之后,那人再換一支筆,又開始涂抹起來,只是這次并沒有畫寶劍,而是在這些寶劍的縫隙里刻畫著各種不同的連線,最后將連線畫完之后,則形成了一幅怪異的圖畫,若是過細看一下的話,那么這些圖畫便跟旁邊放著的七張寶劍塔羅牌牌面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而做完那一切的人,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將筆放好之后,珍而重之的將現在基本已經成型的塔羅牌拿起來。右手朝著牌面一點,一道烏光從指間噴出,將塔羅牌包裹,爾后塔羅牌就這么漂浮在空中。
沙啞的嗓音開始念起低沉古怪的咒語,抑揚頓挫的同時卻鏗鏘有力,那張牌開始慢慢的顫抖起來,發出尖銳的低嘯。
黑暗中,陣陣強烈的能量開始朝著那張牌匯聚而去,濃厚的黑云漸漸的將整張牌包裹,如同一個黑洞般,那張塔羅牌開始海量的吞噬能量。當包裹著的黑云完全消失了之后,一張似乎散發著強烈靈性的塔羅牌出現在他面前。整張塔羅牌散發著陣陣奇異的能量波動,一圈圈的向外蕩漾開來。似乎是感受到同類的氣息,桌上的模樣差不多的七張牌開始發出陣陣低鳴。
沒有理會空中飄浮的塔羅牌,那人用手指朝著桌上一個透明盒子點去,一抹綠瑩瑩的粉末慢慢的飛到空中,隨著那人沙啞的嗓音,在空中逐漸凝結成一副怪異的圖案,爾后慢慢的縮小至塔羅牌大小,慢慢的朝著那張牌貼去。
兩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綠色粉末并沒有在那張牌上留下任何痕跡,然而剛才還爆發著逼人氣勢的塔羅牌,此時卻如同一張毫無用途的白紙,沒有半絲強者的氣息。
那人用手朝著牌一招,塔羅牌便出現在他手里,輕輕婆娑了一下牌面,然后將其放在其他七張牌的旁邊。
“進來吧!”蒼老低沉沙啞的嗓音朝著門口飄去。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一位穿著講究的中年人,剛毅的面孔不茍言笑,走路之間,一進一退皆有章法,渾身散發著鐵血的氣息。
“有事?”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翹起一只腿,端起茶幾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鮮紅如血的酒。
中年人朝著他恭敬的鞠了鞠躬道:“穆爾死了。”
“嗯?死了?被神殿的人殺死的?”黑袍人絲毫不動聲色,甚至連手都沒顫抖一下,繼續飲著那杯酒。
“不知道,沒有痕跡。”冷如刀鋒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中年人回答道。
黑袍人聞言放下酒杯,一縷黑色霧氣在指尖不斷纏繞,半晌之后道:“塔羅牌上的印記沒有消失,那就不是被神殿的人殺的。”
頓了頓之后,黑袍人接著道:“穆爾身上的信至關重要,不能落在別人的手里,我也去一趟,順便把那個敢殺我圣殿里人的家伙找出來。”
“可是,”中年人臉上浮現一抹擔憂道:“恐怕這件事婆羅門已經知道了,我們若不是抓緊時間,恐怕要被他們捷足先登。”
“不礙事,”黑袍人右手一揮道:“這次圣女親自出馬主持,我們恐怕只有觀望的份兒。”
“圣女過來了?”中年人古井不波的臉上終于閃現一絲驚容:“那封印……”
“封印又破解了一部分。”黑袍人嘆息一聲,聲音中有欣慰也有惋惜,“相信這次圣女帶了不少人過來。”
夜晚,威爾曼城街道上。
幾日前神殿被異端入侵,城主大人便將宵禁時間朝前提了四個小時,現在幾乎是天一黑,路上便沒有什么行人。他們可不愿意被神殿的人抓住,看別人在火刑架上被燒死,或許還有那么一兩分變態的快感,但輪到自己的時候,那卻是滅頂之災。
站在幾日前穆爾身死的地方,黑袍人雙手朝前虛抓,一縷縷黑線從指尖冒出,宛如一條條舞動的毒蛇,糾纏著朝著前方奔去,然后融入濃濃的黑暗之中。
半晌之后,黑暗開始細微的涌動,黑色的小蛇帶著絲絲干涸的血跡在黑袍人面前凝聚,最后形成一張張臉譜模樣不斷扭曲的圖案。
圖案不斷變幻,若是達斯在這里,一定能夠認出來,這圖案完全再現了當時老埃布爾,魯克卡和那個塔羅戰士身死的情景。
最后的圖案定格在達斯那張痛苦而扭曲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