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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大明權貴

第四十五章這一拜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劉安著實始料未及,頓時有些傻眼,而那幾個正想要動手的男仆,眼見兩隊兇神惡煞的錦衣衛立在兩邊,頓時心驚膽顫,不敢再有所妄動。周邊圍觀的群眾,哪里見過這般陣勢,紛紛縮在一起,噤若寒蟬。

朱厚璁亦是滿臉戒備,快步來到衛辰跟前:“衛大哥,這些個錦衣衛把咱們圍起來,莫不是劉安那廝請來的救兵?”

衛辰意味深長的笑笑:“小璁,你不必擔心,錦衣衛豈是劉安能請動的?且靜觀其變,一會兒自可見分曉!”

很快,錦衣衛朝兩邊分開,中間徐徐讓出一條路,不消片刻,就見兩人兩馬慢慢悠悠的走將出來,左邊那人面闊口方,豹頭環眼,身披一副銀盔甲胄,威風凜凜,估摸著是一位帶兵的將軍,而右邊那位稍顯儒雅,頭戴六梁朝冠,身著麒麟緋服,袖口錦雞朝拜,燕頷虎須,氣度不凡。

見王府門前混亂無章,毛紀眉頭不由得一皺,大喝道:“你們都是什么人,膽敢在興王府前聚眾喧鬧!”

劉安頓時打個寒戰,暗自叫苦不已,眼前這些不速之客,多半是來找朱厚璁的,如此一來,他強占興王府的事情,十有八九隱瞞不住,這該如何是好?

劉安揣著忐忑,趕緊上前一揖:“常寧侯劉安,拜見兩位大人!”

“常寧侯劉安?”

毛紀略微掃了劉安一眼,淡淡道:“你就是劉妃的弟弟?”

見毛紀竟聽說過自己,劉安不禁心花怒放,滿臉堆笑道:“是,是,正是小侯!”

在安陸州,劉安一向橫行無忌,百姓們哪里見過他這副卑躬屈膝,強顏歡笑的模樣,頓時心中噓唏不已,紛紛猜測這些人到底是何來頭。

毛紀捋著長須,緩聲問道:“侯爺,你可知道這些人為何在興王府門前喧鬧?”說著,余光一瞥,恰巧落在王府門庭的匾額上,頓時有些訝然:“咦,這里是常寧侯府?”

“雷彪何在?”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大漢大步上前,恭敬回道:“小人在!”

毛紀目光一閃,當頭喝道:“你可確定此處乃興王府邸?”

“正是!”雷彪略一抱拳,肯定說道:“錦衣衛中有詳細記載,興王府的確坐落于此。”

毛紀心中疑惑,仔細一瞧,果真如此!府門雄偉,乃五間三啟門,這是明朝親王府才能有的建制,當即臉色一沉,責問道:“侯爺,這是怎么回事?”

“呃,這,這個。。。。”

劉安聞言,渾身一哆嗦,原先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后背嗖嗖直冒冷汗,頃刻間就濕了一大片。

朱厚璁人小鬼大,當即就看出端倪,頓時眉毛一揚,叉著腰,賊賊的看著劉安,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他倒要瞧瞧,劉安接下來,會作何說辭。

見劉安半天也說不出個囫圇話來,毛紀暗哼一聲,冷冷說道:“我問你,王爺現在何處?”

這時候,衛辰用手悄悄捅了下朱厚璁,朱厚璁當即會意,大聲說道:“本王朱厚璁在此!”

毛紀雖然沒親眼見過朱厚璁,卻也知他正當年少,而且見他敢自報家門,也多半不會錯了。

當即,毛紀臉色一正,示意身后眾人下馬,自己略微整理下官袍后,便邁著官步來到朱厚璁跟前,先從懷中掏出一卷黃帛,而后拖著長長的語調說道:“興王朱厚璁,接旨!”

朱厚璁一愣,旋即醒悟過來,趕緊跪倒接旨,而其余眾人山呼一聲萬歲,也紛紛跪倒在地。

“奉太后懿旨,皇上九龍殯天,舉國悲痛,且膝下無子,未曾立得儲君,但國不可一日無君,責命興獻王之子朱厚璁,即日啟程,前往京城,繼承大統,欽此!”

宣完詔后,毛紀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將圣旨送到朱厚璁面前:“王爺,您領旨謝恩吧!”

無奈朱厚璁依舊匍匐著身子,似乎充耳不聞,此刻,他幼小的心中正掀著驚濤駭浪:“皇帝死了?竟要我繼承大統?這,這怎么可能,我要當皇帝了?”

“王爺,您領旨謝恩吧!”

這時,毛紀又小心翼翼的重復了一遍,朱厚璁才回過神來,吶吶接過圣旨,站起身來,這一切來的太快,太過于匪夷所思,就像天上會掉下餡餅一般。

待朱厚璁接過圣旨后,毛紀當下行個大禮:“微臣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毛紀,見過王爺!”

按照常理,毛紀官居二品,已位極人臣,就算碰見王爺之類的皇親國戚,也只需屈一膝,行小禮,并不需要行跪拜大禮,但此時卻不同,朱厚璁已是大明的準皇帝,所以毛紀行大禮,也在情理之中。

“諸位大人快快平身!”

朱厚璁雖年紀尚小,卻也通曉禮儀,當即打著官腔,朝著眾人揮揮手。

“哎呀?!”

“劉安,你不準起來,還有你,你,你,這些個狗奴才!都給本王跪著!”

朱厚璁咬牙切齒,豹眼瞪得溜圓,劉安則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瑟瑟發抖,他以前之所以肆無忌憚的強奪王府,一來是輕視朱厚璁這個閑散王爺,二來就是仗憑著姐姐深得正德皇帝的歡心,就算事情到最后敗露,有姐姐撐著,也不會有多大罪過。

無奈剛才圣旨一下,劉安之前所有的憑仗都如江水一般,付之東流,更為恐怖的是,朱厚璁竟要登基為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先前竟敢強占了皇帝的府邸,還多次口口聲聲要調戲皇帝的生母,這不是茅坑里點燈,找死么!

劉安只覺得兩耳轟鳴,眼前發黑,全身氣力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得一干二凈,軟綿綿的匍在地上,當下半死不活。

“毛大人!”

這時,衛辰走出來,朝著劉安輕輕一指,目光中不帶絲毫憐憫:“劉安這個奸佞之徒,竟假傳圣旨,強占了興王府老宅!”

“什么?!竟有此事!”

毛紀嚇了一大跳,見到朱厚璁面帶冷笑,雙目忿恨,登時心中通明,大手一揮,喝道:“來人,將這廝拿下!”

兩個錦衣衛應喝一聲,便一左一右,像是拎小雞般,把劉安抓在手中,劉安哆嗦一下,嚎啕哀求道:“王爺,呃,不,皇上,饒命啊,小人以前有眼無珠,得罪了皇上,請皇上念在小人家姐曾服侍過先帝,就放小人一馬吧!”

不提劉妃倒還無事,剛一提起,朱厚璁就火冒三丈,若不是她姑息養奸,劉安怎敢如此肆無忌憚,當即,朱厚璁冷笑一聲,面帶戲謔的拍了拍劉安的臉,奚落道:“劉安,你且安心在牢里呆著,等本王一到京城,就打發你姐姐回來與你做伴!”

說罷,朱厚璁擺擺手,兩個侍衛當下會意,拖著劉安就退了出去,劉安眼皮一翻,竟還不忘嘶吼道:“富貴,回頭給老爺送一床絲被來,老爺沒有絲被睡不著覺啊!”

“這劉安真是無可救藥了!都混到這種地步了,竟還不忘記享受!”

衛辰真是哭笑不得,忽得,衛辰竟發覺朱厚璁正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目光中飽含深意,竟有些許感恩,些許真誠。

經過這幾日的接觸,衛辰早已把朱厚璁當成弟弟一般,當即心中一動,溫和笑道:“小璁,王府老宅終于物歸原主了!”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朱厚璁面色鄭重,一手撩起短袍,竟結結實實的給衛辰行了個拜師大禮。

“呃。。。。。”

對這突兀的一幕,衛辰著實有些措手不及,不禁愣在當場,張大的嘴巴足能塞進一顆雞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不僅僅是周圍的百姓,就連那些原本目不斜視的錦衣衛,此刻亦是目瞪口呆,滿面駭然,甚至有人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朱厚璁不僅僅是大明親王,到京城之后,更會登基稱帝,成為大明之主,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卻跪在衛辰面前,這成何體統?

毛紀臉色陰晴不定,冷冷注視著衛辰,而身邊的那位將軍,亦是臉色陰沉,眉毛駭得直跳,眼中的怒氣仿佛能活人撕碎。

先前時候,朱厚璁只是頭腦發熱,只記得對衛辰的承諾,卻沒有考慮此時的情況,當他跪在地上的時候,腦子才冷靜下來,這才發覺自己的這番作為,竟把衛辰置于兩難之地,不禁后悔莫及,暗暗替衛辰擔心起來。

就在緊要時候,衛辰急中生智,突然也順著方向跪了下去,口中高呼:“老王爺,我們終于奪回了王府老宅,您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話罷,衛辰偷偷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狠狠的瞪了朱厚璁一眼,“你小子,差點把我給害死了!”

朱厚璁自知理虧,趕忙吐了吐舌頭,調皮笑笑。

當下,圍觀的人群頓時松了口氣,原來兩人正在拜念過世的興獻王!

白面將軍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一聲不吭的把臉扭到一旁,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而毛紀微微頷首,看向衛辰的目光中竟多了幾分深意:“此子能想到如此巧妙的辦法解圍,倒也有幾分機智。”

雨雁雙非.QD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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