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大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蘇秀兒將繡娘的衣服掩好,折身轉回,驚疑未定的看著衛(wèi)辰,見到衛(wèi)辰臉色難看,目光中先是多了幾分關切。
衛(wèi)辰被趙虎扶到凳子上,稍稍安定下來,略為艱澀的說道:“秀兒,繡娘怎么樣?”
這還是衛(wèi)辰首次在外人面前叫蘇秀兒閨名,趙虎神情錯愕,看看衛(wèi)辰,又偷偷瞄了眼蘇秀兒,見蘇秀兒并無異樣,這才撓撓頭發(fā),釋然一笑,而黃霸的眼角則明顯抽搐了一下。
蘇秀兒雖是面無表情,眼中卻掩飾不住歡喜,說道:“你放心,繡娘只是被人打暈,并無大礙!”
衛(wèi)辰這才放下心來,緩緩將先前發(fā)生的事情講了出來,只不過是把黃浩換成了一個刺客,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把黃浩的名字說出來,他們也不會相信,一個死人怎會復活?說話間,衛(wèi)辰暗中觀察著黃霸的臉色,卻發(fā)現黃霸自始至終就一副嘴臉,臉上不起絲毫波瀾,這幅淡定,就連衛(wèi)辰也自嘆不如,難怪能瞞天過海騙過所有人。
不過衛(wèi)辰也下定決心,下次碰見黃浩,定讓他死的透透的!這也是他一貫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而還之!
“衛(wèi)大哥,你中毒了?!”
蘇秀兒聽完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兩步并作一步來到衛(wèi)辰面前,皺著眉頭上下檢查起來,而趙虎則識相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著蘇秀兒一副擔心受怕的小女兒模樣,趙虎眼中竟也有些許柔情:嗯,幫主終于像個女人了!
果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衛(wèi)辰老臉一紅,尷尬說道:“沒事的,不是什么厲害的毒,藥效已經過去了!”
見衛(wèi)辰無恙,蘇秀兒這才放心,不過想起剛才失態(tài),白凈的臉上瞬間飄來兩朵紅云,真是欲羞還迎,美艷無邊。
衛(wèi)辰急忙收回目光,干巴巴說道:“秀兒,事情都過去了,大家散了,各自休息去吧!”
“也好!”
蘇秀兒答應一聲,便吩咐趙虎把衛(wèi)辰扶回房,而她自己則要留下來陪護繡娘。
衛(wèi)辰走到門口,目光在黃霸身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道:“黃長老,你是第一個沖進來的吧?唉,真是讓衛(wèi)某感到呀!”
黃霸一愣,嘴唇嘟囔幾下,最終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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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悶雷過后,外面終于下起了滂沱大雨!密集的雨點厚重的敲擊著茅草屋的橫檐,發(fā)出嗵嗵咚咚的聲響,嘈嘈切切般仿佛滾珠落盤。衛(wèi)辰的房子位于大河之側,此刻河水暴漲,波濤洶涌,聲勢浩大,竟如千軍奔騰一般。
屋子里伸手不見五指,衛(wèi)辰安靜的躺在泥炕上,偶爾天際的閃電劃過,才可以略微看清衛(wèi)辰面容。
想起剛才的事情,衛(wèi)辰不禁心有余悸,若不是身上帶著玉扳指,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就要被黃浩給陰了,難怪黃霸那個老家伙死皮賴臉要跟來,原來早和黃浩串通,要在獨龍崖設計害自己。
“以后我得加倍小心了!”
衛(wèi)辰琢磨著,略微翻了翻身,突然間又是一斬閃電,竟將茅草屋照亮大半,衛(wèi)辰的瞳孔不禁猛地收縮起來。
幾聲低沉而略顯刺耳的吱吱聲過后,原先緊閉的房門竟劃出一道縫來,兩條人影如鬼魅一般飄然而進。
兩個人影手執(zhí)鋼刀,一左一右,踏著碎步慢慢朝著泥炕走去,竟是悄無聲息,甚至連呼吸聲都感覺不到,仿佛兩個死人一般。
“你們是誰?”
突然,黑暗中陡然冒出一束火苗,兩個黑衣人渾身巨震,猛然轉過身來,正看見衛(wèi)辰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一個是刀疤臉,一個是大胡子,俱是人高馬大,兇神惡相,手中的鋼刀熠熠閃著寒光,不知已經奪過多少人的性命。
衛(wèi)辰知道,這兩人不是來串門的,而是專程殺他的,若不是剛才那道閃電照出了他們的影子,恐怕他已經迷迷糊糊的做了兩人的刀下亡魂。
“是黃浩讓你們來的?”衛(wèi)辰面無表情,余光卻偷偷瞄著門口,他不是沒想過趁著刺客走向泥炕的時候偷偷溜走,但他只恃沒有刺客那般落地無聲的本事,總歸要被他們發(fā)現,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刀疤臉冷笑說道:“別管我們是誰派來的,你只需知道,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大胡子抖了抖手中的鋼刀,叱喝道:“少和他廢話,趕緊結果了他,以免節(jié)外生枝!”
“好大的口氣!”
衛(wèi)辰大笑一聲,腳下一顛,直接將凳子踢飛過來,自己則以百米沖刺般的速度朝門口沖去,他當然不會傻的去和他們拼命,只要沖出房門,便可逃出生天。
“雕蟲小技!”
大胡子冷笑一聲,舉刀便將飛來的凳子劈成兩半,而刀疤臉似乎早已洞悉衛(wèi)辰的意圖,竟早一步擋在門口,順勢朝著衛(wèi)辰劈出一刀。
衛(wèi)辰心頭大駭,若是直愣愣沖上去,恐怕只有被砍成兩半這一種可能,他雖不精武功,但在現世的時候,經常參加各種鍛煉,反應能力自然高于一般人,當下憋著口氣,竟生生把沖刺的身體挪開半分,就是這不起眼的半分距離,卻是救了他一命。
雖是如此,刀影幾乎是刮著衛(wèi)辰的臉劃過去的,清晰的能感受到刀光的凜冽,衛(wèi)辰半張臉的寒毛齊刷刷豎了起來。
衛(wèi)辰能躲過這招,刀疤臉似乎有些意外,卻也絲毫不手軟,低吼一聲‘去’!便飛起一腳,直取衛(wèi)辰腹部。
這下衛(wèi)辰可受的結實,直接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地上,倒還不忘狠狠罵一句,媽的,這是今天第二天被踢到地上了!
與此同此,大胡子縱身跳起,雙手握刀,狠狠朝著衛(wèi)辰胸口砍下,眼見躲無可躲,就要被斬成兩段,衛(wèi)辰不禁暗暗叫苦,這兩人果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難道今天我真就要命喪他們之手?
就在此時,異變陡起!
一聲清嘯過后,只見一道虹影破門而入,仗劍而來,須臾之間,便將大胡子的刀挑到一旁,大胡子落地就是一個踉蹌,那道虹影則輕盈落在衛(wèi)辰身前。
“秀兒!”
衛(wèi)辰劫后余生,大喜過望,急忙爬起來說道:“你怎么來了?”
“我有些不放心,便來你這里看看!”
蘇秀兒雖說著話,卻一刻不敢放松,只要對面稍有異動,她便要出手!
衛(wèi)辰聞言,不禁暗自慶幸起來,還好他把黃浩的名字換成了刺客,如此說來,倒是要謝謝黃浩了。
見半路殺出個強敵,大胡子和刀疤臉臉上已現凝重之色,當即打個照面,便已達成默契,竟雙雙橫刀而起,閃電般朝蘇秀兒撲來,看來今天,他們不殺死衛(wèi)辰,誓不罷休!
“躲到我身后!”
聲音依舊清冷,卻是充滿關切之意,蘇秀兒半掌托劍,迎頭擊上,與兩人戰(zhàn)成一團。
大胡子和刀疤臉雖然算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兩人取長補短,互相配合多年,出招之間,竟是滴水不漏,而且招招狠毒刁鉆,意在取人性命!蘇秀兒劍法輕靈,偏為陰柔,卻已大成,威力無窮,而且今時不同往日,衛(wèi)辰是她心中愛郎,他們要殺衛(wèi)辰,無疑觸了她的逆鱗,今次她已打算大開殺戒,將壓箱底的本事都使將出來,一時之間,漫天劍影,虹影浮動,二十招過后,蘇秀兒竟然穩(wěn)穩(wěn)占據著上風,但若想取勝,卻也是困難。
“秀兒,加油,好樣的,斬掉他的胡子!”
“再往他臉上劃一道,讓他刀疤臉變成大花臉!”
“哦也!”
衛(wèi)辰站在一旁,指指點點,嬉皮笑臉的叫罵著。
蘇秀兒武功的強悍,著實出乎大胡子和刀疤臉的預料,先前兩人都吃了些暗虧,現在更是如履薄冰,小心應付著,乍一聽到衛(wèi)辰叫罵,臉都氣綠了,他們二人縱橫天下多年,殺人無數,豈受過這般羞辱,當下憋著口怒氣,招數瞬間雜亂了許多,漏洞百出,卻是中了衛(wèi)辰的攻心之計。
蘇秀兒心下一喜,氣勢陡增,抓住這難得的破綻,反手拍出一掌,只聽得一聲悶哼,大胡子直接被震飛。
“吃我一棒!”
衛(wèi)辰嘿嘿一笑,握著不知從哪里摸來的滾圓短棒,先是一個助跑,便徑直朝著大胡子的腦袋打去。
大胡子只聽見后面呼呼作響,便知不妙,卻也無可奈何,只覺得后腦勺一陣劇痛,還未來得及慘叫,便兩眼一翻,直愣愣倒了下去。
眼見同伴倒下,刀疤臉心頭大駭,早已萌生退意,也不敢戀戰(zhàn),直接賣個破綻,便抽身朝墻上撞去,只是眨眼間功夫,茅草屋的墻上就被撞出一個大洞,刀疤臉也不知去向。
蘇秀兒冷哼一聲,收起長劍,藏于肩后。
衛(wèi)辰拍了拍手,心頭一陣得意,不禁口花花起來:“秀兒,我那一棒如何?嘿嘿,說起來,咱們可是夫妻同心,齊力斷金!”
“呸,誰與你是夫妻,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無賴了!”
蘇秀兒暗啐一口,卻也感覺別樣的刺激,心頭一陣歡喜,卻是面不改色問道:“你從哪里招惹來的這些厲害人物?”
“莫非是黑虎山前來尋仇?”
剛說出口,衛(wèi)辰就搖了搖頭,若是黑虎山前來尋仇,在江蘇境內動手便是,哪會千里迢迢追到這里來呢?
“衛(wèi)大哥,小心!”
衛(wèi)辰一愣,渾然不知何事,就覺得一陣香風撲面,軟玉滿懷。
“嗯!”
蘇秀兒低喘一聲,右手一抖,手中長劍瞬間電射出去,衛(wèi)辰定睛一看,便見原先躺在地上的大胡子已經坐起,喉嚨上貫穿著一柄長劍,目眥盡裂,嘴唇嘟囔幾下,轟然倒地,這下是死的透透了。
再看蘇秀兒肩膀上,赫然插著一只袖箭,當下,衛(wèi)辰全然明白過來,失聲道:“秀兒,你。。。”
蘇秀兒稍稍離身,喘了口氣道:“一點小傷而已,沒事的!”
“媽的!”
衛(wèi)辰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當即跑過去狠狠朝著大胡子的肚皮踹了兩腳,但卻還是不解恨,又抄起木棍鞭尸兩下,這才作罷。
正要轉身,余光不經意從大胡子腰間飄過,卻是如遭電擊般,愣在當場,片刻后,衛(wèi)辰緩緩蹲下,掀開大胡子的上衫,怔怔望著大胡子腰間的皂帶,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竟是廠衛(wèi)的人!
衛(wèi)辰從后世的書本上,深知明朝廠衛(wèi)的厲害,但他卻不知何時惹上了他們,更不明白廠衛(wèi)為何要殺他,一時間,心亂如麻,更不知該如何自處。
不行,我不能再留在洪義幫了!這次刺殺失敗,定然還有下次,若還留在洪義幫,不僅不能自保,甚至還會連累秀兒!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里呢?
咦?!
衛(wèi)辰忽然把注意力集中在‘王’上,腦中頓現一絲清明,據史書上記載,正德皇帝不久就會駕崩,而興王朱厚璁會即位,對,去找朱厚璁!恐怕朱厚璁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會做皇帝,如果自己提前與他交好,自保當然不成問題,說不定還能升官發(fā)財,到時候。。。嘿嘿!
“啊!”
又是一聲嬌呼,衛(wèi)辰心頭巨震,扭頭一看,卻發(fā)現蘇秀兒臉色蒼白,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