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他擁我入懷輕靈地說道,為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云鬢,溫朗地問道,“方才談得如何?”
我倚在他寬實的肩上欣喜地說道:“挺好的,有什么就說什么,到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他雙眸含著點點星光,悠然看著我道:“跟我說說方才的談話吧。”好奇之心隱隱泛于俊朗的容顏上。
我念及他的那番叮囑,便出聲道:“容我想想,方才說得太多一時沒有理順思路。”說罷蹙著眉頭暗自思忖該說些什么,畢竟自己只是當聽書一般擦邊風的一閃而過,并沒有幾分記在心里,只好掌握分寸謅上幾句混過去罷了。
“好了嗎,煙兒?”他伸手輕柔地撫平我微蹙的眉頭,緩聲問道。
我“唔”一聲,之后慢慢地開始按著剛理好的思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起來:“王淵說前兩個月凌云暗地里發生了一次動亂,一個位分高的主事之人預謀不軌,挾持了他的娘,結果他被迫出了藥丸限制了一身的武功,之后還是被攻擊重傷,逃跑的路上正巧遇上了王彥,也就是那個與他長相相似的人所救,李代桃僵地幫他躲過了一劫,可是因為傷勢過重而暫時失憶了,差不多就是這樣。”我撫著腮幫子定定地看著他,遞給他一個眼神,末了聳聳肩道,“我知道的就是這些,還有什么問題嗎?”
“原來如此,他還說了什么嗎?”他一步步詢問道,既不壓迫也不放松。
我眼珠子骨碌轉了幾圈,暗想他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思量著還是說些無關緊要的事好些,便輕松地回道:“過些天他就要離開了,我想這也正合你意吧。”
他收起折扇在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點頭道:“既然是他自己的想法,那就再好不過了,省得我們還要尋思著如何讓他主動離開,畢竟現在危機四伏,不得不考慮安危。”一句話說得有理有據的,卻有些讓我不舒服。
“是啊,不過你不打算幫幫他嗎?凌云現在可不一定在他的掌控之下了,怕是有一場浩大的內亂。”我試探地問道,仔細地觀察他的變化。
“按理說是該助他一臂之力,不過此人素來不喜欠人恩情,自然不會主動來請求支援,而我也開不了這個口,若是煙兒你來說倒是不錯,或許他會勉強接受。”他風度翩翩地輕搖折扇,好整以暇地望著我,就看我的反應了。
“這是你們的事情,怎么和我扯上了呢?”我別別嘴,把視線移向另一邊,不過是說說罷了,我可不懂你們男人間的那些事兒。
“我會試試看的,不過結果怎樣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心中有了明確的答案自然底氣十足了不少,轉頭朝他嫣然一笑,想不到這次被我捉弄了一番吧。
“嗯,對了,因為出來之前跟娘提過大約一個月便回府,所以只能在府上住上三四天便要回去了,煙兒可別生我的氣哦。”他斂了喜色,緩緩地說道,對我而言確實震撼不小,不過小聚幾日便又奔波千里之外,如何不黯然傷神。
我揉了揉太陽穴,略顯疲倦地低聲道:“既然如此,煙兒也不敢多留您幾日,你平平安安回去便是了,我不會怎樣的。”不長不短的一句卻似剖開了心一點點淋漓地撒出來似的,心里硌得難受。
他好言柔聲安慰道:“煙兒最知心了,又懂得事理,我能娶得如此美眷是三生的福分。”說罷溫柔地撫了撫我的肩,擁我入懷,只有幾天的時間越發的溫柔相待。
我默不作聲,只是恬靜地依在他溫暖的懷中,靜靜地聆聽他心口的怦怦均勻的跳動聲,這是他的心率,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會將我層層包裹好像他一直安然地躺在我身旁似的,終究不過是虛幻無蹤的,或許那時他正體貼地躺在哪位美人的懷中,一滴淚情不自禁地滑落,我自如地微垂螓首,淚清然地滴落在粉色百蝶度花紋樣的云衫上,明黃的花蕊變得更加鮮艷,要有多少雨露才能澆灌出如此嬌美的大瓣紅牡丹。
他渾然未覺,溫潤地問道:“煙兒打算何時離開錦州?畢竟帝都與錦州相距甚遠,若是有個什么也不好照拂,你也早些回去吧。”
我輕微地點了點頭,心里想著反正一百天算來還有五十來天,不若在住上幾日返回帝都,便柔和地應道:“再住上七天,煙兒便會去。”
他欣賞我的乖巧,順了順發絲,清然道:“不知煙兒是回慈安寺還是去別的地方?”他好似看出我的心事,一語便點中了關鍵之處。
原來是想著先到云易小鎮與小蝶團聚的,然后再去慈安寺求上幾簽也不枉來此一遭,為府上的幾位求個平安符贈上繡好的荷包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之后就到西林苑住上一個來月便好打道回府了,難道要把計劃和盤托出嗎?腦中急速地思索著,嘴上不緊不慢地拖延時間道:“易恒,您說我該去哪里,您給我出出主意,不然在寺里可要悶壞煙兒的。”手不得閑地在他胸前緩緩地打著圈圈,舒緩心中的緊張,放松他的心神。
他“呵呵”朗笑,一把抓住我徐徐移動的手,和顏悅色地說道:“煙兒,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熬不住的,不若你得閑便去西林苑住上幾日,反正那里一直閑置著,也該有個女主人到那里添點生氣,你這鬼精靈最合適不過了。”說罷抬起我的頭與之對視,暖色的眼眸染上別樣的柔情,那種溫柔讓人想一直默默地靠下去,含情脈脈就是這般吧。
“既然恒這般囑咐,煙兒自當遵命了。”我盈盈起身,溫順地俯身拜謝,之后自然地半倚在他懷里,趁現在好好享受這份溫情,流年拋光,任時光飛逝亦是帶不去的。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或許其間夾雜了幾分假意,我姑且當做真心,一春幽夢逐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