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黎耀。>_<;另外作者每周六不更,每周日更兩倍文字。。==人家昨天去爬山了,累得半死的說。差點從山上掉下來啊。。。嗚嗚嗚嗚。拜了三座廟,看見三個師父一個師太。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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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小姨出現(xiàn)在書店外面,隔得遠遠的,我能看到一個男人站在書店不遠處的路燈下,在人群中看著小姨。如果我沒記錯臉的話,應(yīng)該是“獸醫(yī)先生”吧。
小姨臉上并沒有我所想象的微微的紅色,反倒略微有點蒼白。她看到我,微微地笑著:“等了很久了么?”
我搖搖頭:“我們?nèi)コ燥埌桑n國料理好不好?”
那個男人臉上帶著微笑,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喜歡動物的人,該是溫柔耐心的,被貓咪喜歡的人,大概是善良溫和的,我突然很想跟他聊聊。
旁邊的小姨絮絮叨叨的說著我學(xué)校的事情,可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直到她說:“黎耀,你還是后天就去西安吧。”
我略微有點驚訝的看著她。
她挽著我的胳膊,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垂著眼睛不看我:“剛接到通知,我有為期兩周的出差,后天去的是西安,我想親自把你送過去,機票公司已經(jīng)給訂好了,沒跟你商量……”她停下來,手挽得更緊了一些,像是想要傳遞歉意。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又要自己出門呢,”我笑,“小姨,其實上次我去非洲的時候,害怕極了,特別是下了飛機,看著滿世界不同膚色,說著不同話的人,我還以為自己永遠都會不來了呢。”
“黎耀。”她輕輕的說,還是沒有抬頭。
“嗯?”
“你是小姨的孩子。”
“是的。”
“你是小姨的孩子。”她把頭埋進我的衣服里,我站住,她也站住。兩個人站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中間,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整整有十分鐘。她終于抬起頭來,眼睛微紅,笑的明朗可愛:“小姨怎么睡著了,我們繼續(xù)走吧。”
肩膀的地方濕濕涼涼的。
在小姨的萬分堅持下,第二天我還是回了一趟家,爸爸正坐在電腦前,聽見我回來,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轉(zhuǎn)回去繼續(xù)敲打著鍵盤。
我默默走進自己臥室,把需要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了一會兒,然后背著包走出來。
爸爸還坐在電腦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過旁邊多了一杯咖啡。
“明天去西安。”我說,看著沙發(fā),并不打算坐下。這個我生活了許久的地方,竟然有一天會因為他的存在讓我感覺陌生。
“路上小心。”他停下,低頭看著鍵盤,然后輕輕地,慢慢地敲下幾個鍵,屏幕上出現(xiàn)了行小小的英文。離得太遠,我看不清那是什么,然后我暗自笑自己,怎么可能是對我說的話。
“好。”我說,轉(zhuǎn)身開門。
“黎耀,”他叫我,轉(zhuǎn)過身來,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我沒有躲避,直直的回視著他,“好好對你小姨。”
“這句話,應(yīng)該我對你說。”我嘴角抽動了一下,沒能笑出來。有點尷尬,轉(zhuǎn)身,逃也似的離開,連門都沒關(guān)。
小姨在車?yán)锏戎遥吹轿页鰜恚瑤臀掖蜷_車門。
我坐進車?yán)铮痪湓挷徽f,盡量緩和著自己的面部肌肉:“我爸說他就不去送我了。”
“恩,我們走吧,我?guī)闳ベI一些衣服,該有點成年人的樣子了。”她笑著,系上安全帶,然后發(fā)動汽車。
我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家的窗戶——窗戶緊閉,窗簾拉著,里面好像沒有住人的樣子。
上午的飛機,來送的只有申瀾一個人,她似乎是翹了課過來的。眼睛紅紅的,完全沒有了我所熟悉的戲謔的神氣,反倒有點楚楚可憐了。小姨有意的和我們保持著距離,又很是好奇的注意聽著。
我看著她在前面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的樣子,不由的笑了。
“你還笑,西安就那么好?”申瀾埋怨道,活像是在撒嬌的小女生,很難想象她大我四歲。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啊,”我有點無奈,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寒假回來的時候會去她實習(xí)的地方看她,又答應(yīng)了暑假也會去咖啡廳兼職,還能怎么樣呢,“電話你留了,QQ號碼你也幫我申請了,MSN也給你了,深藍小姐,再想一下還有什么?”
“你在那邊的地址還沒給我。”她當(dāng)真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輕輕地咬著嘴唇,無比堅定的說。
“等到我知道了,就短信發(fā)給你。”我信誓旦旦的保證,前面的小姨似乎在偷笑,我的臉微微有些發(fā)熱。
“不許發(fā)短信,記得打電話。”她語氣霸道,不容置疑,可是那生意依舊像是小女孩一般。
我點頭,有種碰上惡人的無奈。
小姨說,申瀾喜歡我。我也記得那天她男朋友看我的時候,眼神里那種對于入侵者的敵視意味。
然而越是這樣,我越想馬上離開她,離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xiàn)。那封信我最終還是沒看,但也舍不得扔掉,于是放在行李箱的箱底,帶著去西安。那種跟小姨和爸爸之外的其他人建立一種親密關(guān)系的感覺仍然讓我感到不安,而且似乎越來越強烈。
你會寫信給我嗎,我想有個能寫信給我的人。那個老人問,語氣里滿是期待。
好啊,我說。于是整個旅程,在空氣稀薄的高空,我構(gòu)思著寄往非洲的第一封信。
西安比我想象中的,要繁華一些,不知道之前對于這個西部的城市哪兒來的偏見,覺得連名字都有“西北”二字的荒蕪和蒼茫。顯然,這是個大城市,就其文化底蘊和繁榮程度,不輸于沿海的任何一個。
報名時間早就過去,火車站前只有那么幾個學(xué)校迎新生的攤子還在。小姨出差的是公司的分部,所以我們幸免了擠公交的命運。
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之后,我們拖著行李走進了西工。一路上小姨一直不停的問司機,是不是走錯路了,怎么越往前越荒涼?
司機笑笑,說這學(xué)校就是在山下。
“我親手把孩子送到山溝溝里了?”她不相信的看著遠方起伏的山脈。
秦嶺嗎?只在地理課本上面見過呢。天氣晴朗的很,山脈呈現(xiàn)黛色,山腳的房子黑瓦白墻,給人一種別致的感覺。要是我能住在那樣的房子里面該多好,依山傍水,鳥語花香。
中午十二點,一進校門,滿眼都是綠色軍裝的學(xué)生,口號聲響亮極了,步伐整齊,伴著教官口音不一的號令聲音。突然有那么一點點的遺憾,或許那個“其實君”說的沒錯,我錯過了很多的經(jīng)歷吧。
宿舍樓在云天苑的中間一座,靠近大門和餐廳,靠近操場和院墻。管理員阿姨笑瞇瞇的,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讓小姨陪我上去。
推開寢室門,里面一個大蓋帽正盯著一碗泡面流口水。
我有點尷尬,又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好走到?jīng)]有人的那張桌前,把書包放在桌子上,把行李箱立好。
回頭,他正看著我,眼睛眨呀眨的。
“你好,我叫黎耀。”我伸出手去,小姨站在門前,好奇的打量著寢室。
“我是尹蘇寧,”他愣了一下,客氣的握了握我的手,然后看了一眼小姨,又轉(zhuǎn)向我,“你是我們班的嗎?那個沒參訓(xùn)的同學(xué)?”
我點點頭。
“家里沒什么事吧,你生病了嗎?”他問,一臉真誠的關(guān)切。
“沒有,旅行去了。”我搖頭。
“那么好啊,真羨慕你”他又看了一眼小姨,然后把自己的凳子拉過去,很禮貌地說,“請坐。”
小姨笑了笑,坐在凳子上。
“請問姐姐要喝水嗎?”尹蘇寧問,很是殷勤。
“姐姐?”小姨笑了,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啊,那是阿姨?”一臉茫然的孩子,轉(zhuǎn)向我,“是你媽媽嗎?”
“是我阿姨。”我笑,搖搖頭。門開了,又進來兩個人,同樣的眼神打量了我們一下。
“這是黎耀,新室友。”尹蘇寧笑瞇瞇的說,語氣聽上去很是開心。
“凌翰墨。”一個說,笑了一下,把帽子摘下,腰帶解開,放在桌上。
“溫和。”另一個說,同樣的動作,然后爬到床上去了,一副很累的樣子。
“今天教官生氣了,罰跑了幾圈,大家都累壞了。”尹蘇寧說,笑著。
我點點頭,轉(zhuǎn)向小姨,她會意,推門出去,我也跟出去。
“去吃中午飯吧,我請客。”我搖搖手里的校園卡,開玩笑的說。
小姨挽起我的手。
走了一會兒,我們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幢樓的結(jié)構(gòu)曲折詭異,走了半天我們竟然回到了原地。
“你也會迷路啊,黎耀。”小姨得意的笑著,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黎耀?”
后面有個略微熟悉的聲音重復(fù)著,滿是疑惑。
我門回頭,看到一個帶著大蓋帽,滿臉疲憊可是滿臉笑容的男生。他一腳門外一腳門里,扒在門框上看著我。皮膚曬得略微有些黑紅,滿臉都是汗水,可是五官清晰分明,如果在漫畫中,應(yīng)該是氣場強大的主角類的人物。我猜這個人是沈一默。
“是,沈一默?”
“是,”他笑著,然后向小姨點頭示意,“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那么快呢,行李放到寢室了嗎,現(xiàn)在去吃午飯?”
“是啊,可是黎耀迷路了。”小姨搶白,語氣里滿是笑容。
“這個很正常……快出來,”他突然向門內(nèi)喊了一聲,隨后一個抱著籃球的男生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一臉的茫然,“這孩子剛好要下去打籃球,讓他帶你們出去吧。”
那個男生一臉怒火,拿著籃球狠狠地在沈一默腦袋上磕了一下,后者道聲別,抱著腦袋撞進宿舍去了。
小姨和我有點好笑的看著兩個耍活寶的人。
拿著籃球的男生帶著我們左拐右拐,不一會兒就到了寢室的大廳,然后他摸摸頭,不好意思的笑笑,轉(zhuǎn)身跑向球場。
“好有活力的年輕人啊。”小姨看著他的背影,感慨道。
我只是想笑。
小姨下午有一場會議,所以吃過午飯,給司機先生帶了一點之后,坐上車離開了。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地吃飯,好好睡覺。照顧好自己。
我不是一直都那么做的嗎?
在啟真湖旁邊的亭子里,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fā)了一會兒呆,估計室友們午睡應(yīng)該已經(jīng)起來了,我慢悠悠的走回寢室去。
幾個教官在樓下等著,似乎正在看著表準(zhǔn)備吹口哨。那個男孩抱著籃球站在一個教官面前,似乎正在挨訓(xùn)。
我走到寢室大門口,他也跟了上來。
“怎么了嗎?”我問,有點點好奇,因為他的表情并不沮喪。
“教官說我還是不夠累,他要給我特訓(xùn)。”他咧了一下嘴,露出一絲苦笑。
“對了,我是黎耀,你呢?”在他寢室門口,我站住,伸出手去。
“啊,抱歉,我是時一,不是國慶節(jié)那個時一,時間的時。”他騰出一只手,在衣服上擦干凈,然后伸給我。
濕濕的,熱熱的手,就像他給我的感覺一樣溫暖。陽光一樣的少年。
我笑著,道別,然后回自己寢室。
樓下集合的哨聲響了,床上的人趴下來,胡亂的抓起腰帶帽子,一邊走一邊穿戴著,向樓下沖過去。
我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看著窗外明亮的陽光。
夏天正熱,這個時候,Cocoon先生應(yīng)該穿著長袖的衣服,對著草原滿眼的神往。
我該給他寫什么呢?
“Cocoon先生,
最近好嗎?
黎耀到西安了。你說你來過西安,很喜歡這里。
我能理解,那種左手城墻,右手高樓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怪,卻并不讓人討厭。
我在這兒將開始新的生活。
如你所說,也許我的人生將過的波瀾不驚,毫無懸念,今天酷似昨天明天酷似今天。
然而我在這兒遇到了自己想要認(rèn)識,想要靠近的人。眼神和表情都跟我很像的人。
我猜自己是幸運的,一開始就決定要喜歡上這個地方,依舊害怕付出的感情的不到回報,這次卻仍然想要嘗試。
關(guān)于爸爸,我想我懂了,他并不是因為懷念媽媽,或者多么喜歡非洲才留在那里的。
我不同意你的論點,我認(rèn)為他在害怕,害怕我,害怕一切與過去有關(guān)的記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