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亮,一輪皎潔的彎月在空中高懸。天邊出現一道紅暈,紅暈漸漸浸染了整個天際,將月亮的光芒掩蓋。緊接著,彤色日頭慢慢露出輪廓,霎時,整個天幕便被太陽的光芒籠罩,那輪彎月已經淡得看不太清楚。
天色越來越亮,日頭勁頭十足。
“快!王爺回府啦!”
隨著這一聲大吼,一個朱門大宅正門大打開,從里面魚貫而出一群侍衛。侍衛們一出門便分成兩行,一字排開。而門內如那些侍衛一般一字排開分兩行立著一群女史。這些女史有的捧著水、有點拿著帕子、有的端著茶杯、有的端著果子、還有的捧著衣袍。
這些人剛一站定,一頂裝飾華美的八扛輿(注:八人抬的轎子),緩緩來到門口停下。
一個身著紫色朝服身材修長的男子邁出轎攆,朝眾那大開的正門走來。他一邁進大門便有一位身穿緋色紗裙,氣質出眾,清麗脫俗的小娘子上前接過他順手遞來的烏紗帽。
這清麗娘子抱著烏紗帽子,又接過他遞過來魚袋,俏生生地問道:“郎主,還沒用膳吧?奴奴已吩咐人備好了膳食。奴奴吩咐人給您送到書房?”
男子一邊將朝服脫下,扔給一旁女史,一邊接過女史遞過來的潔手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接過另一名女史遞來的茶杯子漱了漱口,才對那清麗娘子不冷不熱地說道:“不必,我這會兒沒胃口。你且下去,有事再傳你。”男子說著接過又一名女史遞來的外袍穿上,放下攢在頭頂的黑發。
白衣墨發,白色纖塵不染,黑色墨如良漆。
男子換好衣服,掃了一眼眾侍衛道:“夢一,夢三隨我到書房,其余人等在偏廳候著。”
男子大步流星穿過中庭花園,來到院落東側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前。他在門前微微一頓,朝身后的兩個侍衛問道:“這兩日有何進展?”
兩名侍衛一聽這話,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男子挺拔的后背有微微僵直,他長嘆一聲,疾步走進小屋,在屋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后對門口跪著的兩人道:“進來回話。”
那兩名侍衛對視一眼,并不敢起身,只跪著手腳并用爬進了那屋子,過了門檻便又停下,跪得恭恭敬敬。
見他們如此,男子黝黑閃爍的雙眼頓時一黯,厲聲道:“這么做就能讓我饒恕你們么?你們說說,到底是有多大一件事情?到底有多難找?一張紙你們找了快兩年,沒找著一星半點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你們尋了幾個月連影子也沒摸著!”男子說著將手在桌上猛地一拍,桌上那堆疊得頗高的冊子頓時一晃,滑下一本落到地上。
房中幾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那本冊子上,只見冊子封皮上四個遒勁有力的字書著“江湖軼事”四個大字。男子那墨如點漆的眸子一閃,順手將那冊子撿起來,翻了翻。
“假軼事諷刺官家,借野史影射當局。膽子不小!”說到這,他那玉質光潔的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映得滿室光華。他一抬手,將那冊子“啪”地一聲將冊子扔到那兩個侍衛面前,“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