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顯樂都,既麗且康!陪京之南,居漢之陽。割周楚之豐壤,跨荊豫而為疆。體爽塏以閑敞,紛郁郁其難詳。
爾其地勢,則武闕關其西,桐柏揭其東。流滄浪而為隍,廓方城而為墉。湯谷涌其后,淯水蕩其胸。推淮引湍,三方是通。
張衡《南都賦》之后,再無何賦能與之比肩,南陽帝鄉,于顯樂都,既麗且康,盡收于一賦之中。
劉循眾人在城門即將關閉之時,匆匆入城,尋到驛站歇息一晚。除了蔡邕與蔡琰父女,其余人皆是初次到南陽,自然想看看大漢龍興之地,光武帝鄉。蔡邕雖對此了無興趣,卻不好駁了小輩的興趣,隨即應允了,卻和蔡琰留在驛站。
“南陽也不過如此,雖繁華不遜色于洛陽,畢竟不是帝都,少了分厚重,多了些浮華貴氣。”劉循顯得百無聊賴,蔡琰被蔡邕老頭拉住,不能一同出來,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司馬懿等沒有在意劉循為何牢騷,皆以為他看慣了洛陽,再看南陽沒了興致。劉曄勸慰道:“伯杲,若是看過牡丹,就覺得百花無味,這如何行。”劉曄以牡丹比喻洛陽,牡丹雖好,百花也不能棄。
“子揚說笑了,南陽盛景,我覽張河間《南都賦》足矣,若是再入南陽,未免會有些失望。”張衡曾任河間相,因此世人多稱張衡為張河間。
“若是張河間知有后人因他《南都賦》,觀南陽而覺無味,恐怕張河間不會作此賦了。”劉曄撫掌笑道,沒想到劉循竟然是因為如此理由,覺得南陽不入洛陽。
“班固有《兩都賦》,揚子雄有《蜀都賦》,伯杲皆曾有閱,若依伯杲之言,長安、洛陽與城都,伯杲莫非都不愿去?可又為何在洛陽一待就是十年?”法正反詰道,面上含笑。
劉循只能撫額長嘆,道:“好你個法孝直,就會挑我毛病。“
“非也,非也,我只是坦言伯杲心意罷了。我知伯杲,伯杲卻不知我。可嘆,可嘆,伯樂識千里馬,千里馬卻不識伯樂。“法正邊搖頭嘆氣,如悔之莫及,惜之不待,看得劉曄司馬懿捧腹大笑。
劉循懶得理會這些每日只會調笑自己的家伙,道:“要我看,子揚與孝直你二人可是嫉妒我了,我說得可對?“
法正與劉曄面面相覷,忽然又是一陣爆笑:“你、你,倒是說說,我與子揚如何嫉妒你了,哈哈。”法正捂著肚子,扶住司馬懿才站穩。
“你二人可是已及冠?”劉循神秘的笑了笑,司馬懿若有所悟,嘴角上揚,看法正如何應付劉循的刁難。
“是,是又如何?誰見過老氣橫秋的孺子。”法正忍住笑意,起身道。劉循處事更比法正、劉曄老練,法正卻取笑劉循年紀雖小,卻是‘小老兒’。
劉循摸了摸鼻子,感覺無辜或者想要整人之時,劉循都會習慣性的做這動作。笑瞇瞇的道:“確實循當不得孝直與子揚嫉妒。孝直在洛陽之時,可算是招蜂引蝶,聞你法孝直之名,洛陽少婦皆奔走相告,要見你這俊俏朗生。我不過只有與龐緹小姐一見鐘情,如何能比得上孝直。”
法正聞言臉色鐵青,哪是什么少婦,全是些中年婦人。法正好幾回外出都被攆了回去,狂蜂浪蝶太多,招架不住。劉曄本來好不容易停住小,聞言有忍俊不禁。
“還有子揚,問說洛陽權貴有爭相聘子揚為婿的,然子揚皆是拒絕,不知傷了多少貴家小姐的玲瓏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知誰說子揚有龍陽之癖,可是讓我和仲達擔驚受怕許久。”司馬懿無辜的笑了笑,何時扯上他了。
劉曄笑聲曳然而止,如被人卡住喉嚨,臉色通紅。黯然失神道:“我有青梅竹馬之人,私下約定終生,久不見我音訊,恐怕已為人妻為人母了。”劉曄神色黯然,此次游學,他本想回去看看。
劉循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事,本以為是劉曄家中早給他定下婚事,沒想到是與人私定終身。安慰劉曄道:“子揚何必傷懷,說不定那女子還在等你。“劉循雖是這么說,卻也知道幾乎無可能。
漢代女子大多十四五就為人妻,劉曄與那女子約定終身之時,還未到洛陽,如今已過去多年,除非劉曄心上人與劉循年紀相仿,那定已嫁人。劉曄勉強一笑:“她乃我鄰家姊,比我年長兩歲,怎么可能如今還在等我。說是不負蒼生不負卿,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劉循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看著黯然傷神的劉曄,心中慚愧不已,若是自己不開這玩笑,劉曄也不會想起這些傷心之事。
“子揚這么多年,可曾與那女子通信?“司馬懿沉默了半天,忽然插嘴道。
劉曄錯愕:“我送家書之時,也曾夾帶私信與她,她卻從未回信。”
“既然子揚不知其音訊,怎可妄自猜疑她已嫁人,子揚能為其視洛陽公卿之女若無物,她為何又不能為子揚相守?”司馬懿抓著劉曄話中間隙,反問道。
“不知音訊,并非是沒有音訊,子揚與她那是私定終身,可知子揚家中與那女子家中之意?若是家中反對,如何能有音訊傳來。再者,子揚每每寄出家書,有私信令付與那女子,若是那女子已嫁人,子揚家中必會告知子揚。“
“是極,是極,我為何就不信他,我為何要不信他。”劉曄喜道。
劉曄心神已定,眾人皆不愿再提此事,既然劉曄心中仍有希望,何必要去打破。
淮南成德,劉曄家中。
“子揚,你在洛陽可好?聽說洛陽遭亂,天子也出逃北邙山,你可無恙?”少女倚在窗前,喃喃自語,心中牽掛著遠方的心上人。
“弟妹可是又在思念子揚?“青年輕聲走進,見少女依在窗前,望著遠方,笑道。
少女臉色一紅,嗔怪著:“兄長莫要取笑我了,子揚還未歸家,我什么時候就過門了。“
“哈哈,子揚若是不取你,老夫便不認他這兒子!“老者跟在青年身后,隨即踏進門來,開懷大笑。卻是劉曄父親劉普,與兄長劉渙。這少女,正是劉曄朝思暮想之人。
原來少女家中曾逼迫少女嫁人,少女卻寧死不從,更是將與劉曄私定終身之事說出。其家人無奈,只好找到劉曄父兄,劉普也不含糊,當即令人前往其家中說媒,替劉曄相親,斷八字,定聘。劉曄不知覺中,就被劉普定下婚事。
而后少女家中見劉曄久在洛陽不歸,也擔心事情久了再生變故,干脆將少女送到劉曄家中。劉曄在洛陽為皇子侍讀,日后必定是天子近臣,顯宦之時近在遲尺,少女嫁人自然是想巴結。
“子揚早在洛陽生亂之時,就已離京游學,因而未受牽連,你大可放心,子揚此次必會回來。“劉普寬慰少女道。
少女默默不語,抬頭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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