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晏春光般燦爛的笑容中,我逃命似的跑出了醫院,顯得有些狼狽。
想不到這場風波下來,最悲催的不是喜當爹的劉晏,或者是失去孩子的許一揚,而是我這個打醬油的過客。
我這人容易沖動,遇著感情的問題就容易想太多,不客觀,不理智。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回想起下車時,出租車司機那飽含憐憫與擔憂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就是一活脫脫的有輕生念頭的失足少女。
窩在沙發里,腦袋里一片混沌。
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思考,更不敢開口去問。
就像一只鴕鳥,以為將頭埋進沙子里,全世界就看不到我了。
趙雪漫懷的是許一揚的孩子這一重大發現,伴隨著我從醫院到家里,一直在我的腦海里如一部只有字幕的電影一樣,詭異的不斷播放著。
腦海里那塊大大的白色屏幕中,不斷的出現幾個3D效果的大字:趙雪漫的孩子是許一揚的!
所有的映像,就像是唐僧念的緊箍咒似的,縈繞在我的耳畔,讓我頭痛欲裂,身心疲憊。
“葫蘆娃,葫蘆娃,一顆藤上七個瓜……”
許一揚的名字,伴隨著手機鈴聲,在手機屏幕上不停的閃動。
而我看到這個每天都期待的名字時,卻不敢去觸碰手機,仿佛那手機是一塊燒紅的烙鐵,一碰到,便會將手給灼傷。
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著,充滿喜感的“葫蘆娃”鈴聲,此時卻對比出了我的悲涼。
鈴聲終于落幕,收到一條短信。
我有預感,一定是許一揚發來的。
劃開一看,果然是許一揚發來的短信:小漆,你在哪?怎么不接電話?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許一揚,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的短信。
拿起手機,調出了劉晏的號碼,撥了過去。
“手術結束了嗎?”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嗯。”劉晏回答得惜字如金。
“趙雪漫沒事吧?”
“沒事,只是孩子沒了。”
聽到這意料之中的答案之后,電話里一陣沉默,不知道電話那頭劉晏此時是什么樣的心情。
但是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沒有面對許一揚的勇氣,卻只敢給劉晏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直面孩子是誰的這個問題。
我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很怕從別人口中證實孩子是許一揚的,即使現在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想著答案,但心內卻還是抱了一絲僥幸,或許是我的猜錯了也有可能。
沒想到劉晏倒是先打破了平靜,“你剛才急急忙忙的走了,現在許一揚正到處找你呢?”
我的心咯噔一跳,升起一股滿足感,無論如何許一揚還是關心我的。
“你該不會以為孩子是許一揚的吧?”劉晏接著說道,語氣里滿是嘲諷。
此時,我還真就特犯賤的覺得劉晏這嘲諷的語調,聽在我的耳朵里,突然間就變得如交響樂一般美妙呢?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劉晏的言下之意,應該是說孩子不是許一揚的吧?
“怎么可能?我是臨時有急事才離開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趙雪漫的孩子是誰的,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劉晏說得挺感慨的。
“什么意思?”
“我和趙雪漫是在酒吧認識的,我想她應該跟你聊過吧。那晚我們都喝醉了,且不說醉得連走路都困難的兩個人,還有沒有力氣辦那事兒,那晚之后的一個星期,趙雪漫找到我說,她懷了我的孩子。”
聽到真相,我的手一抖,差點將手機給掉落到地上。
趙雪漫和劉晏是在酒吧認識的,這我倒是聽趙雪漫說過,不過,孩子是怎么來的,我倒還真就不清楚了。看來趙雪漫也是個奔放的主,估計像他們這樣的富二代,什么都見過,都玩兒過了,也就什么也都不在意了吧。即使是給自己孩子找個爹這種事情,也可以如此的隨意。
不過,我倒是有些同情劉晏了。也突然能夠理解他在婚禮現場抱著趙雪漫時臉上的表情,以及醫院里那春光般燦爛的笑容,竟是一種解脫,一種恢復了尊嚴的豁然開朗。
“我需要一條捷徑去成功,而趙雪漫需要給肚子里的孩子找個爹,我們也算是各取所需了。不過趙雪漫今天的這招可真狠。”
正說到精彩之處,劉晏毫無征兆的掛斷了電話,連句再見也沒有說。
我除了震驚以外,更多的是開心。
心底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拿起手機給許一揚回了條短信:我在家。
許一揚來得很快,我一開門,就在他還未回過神來的瞬間,像只無尾熊似的,整個人掛在了他在身上,緊緊的抱著他。
我想這是我清醒的時候,第一次這么熱情的擁抱許一揚吧。
“什么也別問,讓我抱一會兒。”我將頭埋到許一揚的胸前說道。
一種失而復得的興喜,填滿了我的心田,許一揚身上好聞的味道,竄入我的鼻孔里,讓我的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活了過來。
片刻之后,我放開了許一揚。
“怎么了?”許一揚輕聲問道。
“嚇死我了,我以為趙雪漫的孩子是你的。”
“傻瓜!”許一揚捏了捏我的鼻子,沒好氣的說道。
“誰讓你在醫院的時候那么緊張她的?!”我負氣的說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許一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