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我給林青打了個電話,讓她不用去我家照顧楊義了,簡單的將昨晚的情況跟林青說了一下,林青說許一揚挺不錯的,讓我好好把握。
我握著手機,覺得有點懵,最近被楊義的事情一鬧,我的記憶力大不如從前,忘了是不是自己跟林青說過與許一揚之間的事情,如果我沒說過的話,那林青又是怎么知道的。總之,最近腦袋里亂糟糟的,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后,更亂了。
到了新天地,麗麗一臉喜慶的跑到我面前,對,就是一臉喜慶,雙手奉上一張紅色卡片,卡片正中間,印有一個燙金的喜字。我疑惑的看著麗麗,在麗麗喜氣洋洋的目光下,我緩緩地打開卡片:新娘劉麗麗,新郎劉寧……
呵,原來麗麗與劉寧都姓劉。
我腦袋不清醒的時候,常常找不著重點,于是我賊兮兮的對麗麗說:“喲,沒看出來呀,原來你們倆是‘同姓戀’!”
麗麗似乎沒反應過來,表情一怔,“什么同性戀?”
我白了她一眼,也沒有解釋,有些笑話說得太清楚,就不好笑了。
“閃婚?”
麗麗臉一紅,低頭害羞道,“前段時間見了家長,雙方父母也都挺支持的,反正我是非劉寧不嫁,劉寧也非我不娶,就想著早點結婚,以后有了孩子,我就在家相夫教子了。”
我向麗麗豎起大拇指,厲害!
記得上次在遠揚的慶功晏上,麗麗有說過等見了家長再商量結婚的事情,這速度可真夠快的,難道……
我直愣愣的盯著麗麗的肚子,麗麗被我盯得有些發怵,又一臉著急的解釋道,“小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挑眉,痞氣十足,“不是我想的哪樣?嗯?”
麗麗的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陣紅一陣白的。
我笑了笑,“哎,逗你玩兒呢,看你著急的!沒出息!”
不過,麗麗倒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許麗麗想要的就是與劉寧結婚,相夫教子,一步一步的朝著目標奮斗,并且離勝利不遠了。
而我呢,與許一揚的八字,算是有一撇了吧,但結果是什么,我倒沒想那么長遠。
我問麗麗道:“婚禮準備得怎么樣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盡管開口。”
麗麗笑著說:“先謝謝了,到時候肯定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們幫忙呢,這次的請貼就是大江子幫我設計的。我們先把同事朋友的請貼先送了,老家親戚的請貼,提前半個月再送就行了。”
我看著請貼封面上那個在燈光下,閃著金光的燙金喜字,很難想象出是出自大江子之手。但凡有點兒料的設計師,最鄙視設計這種土豪氣質的東西。可大江子這次是真的顛覆了我對他設計水平的高度肯定。
“請貼是按照劉寧的要求設計的,劉寧說要高端大氣上檔次,大江子設計出來以后,劉寧看了很滿意。”麗麗接著說道。
果然,如果是劉寧提的要求,那就說得過去了。
程序猿的世界,果然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經楊義的事情那么一鬧,最近我也沒太多的精氣神去應付趙雪漫的婚禮,再加上劉宴那個賤男,在創意泄露的事情上坑害了我,即使趙雪漫在找出真相的事情上幫了忙,但仍就沒有辦法讓我像之前那樣全心全意的,帶著高尚的職業道德去對待他們倆的婚禮工作。
節操什么的,于我而言,只是擺設罷了。
下午與大江子去了趟花店,將婚禮現場要用的花訂了,再與花店的花藝師溝通好,婚禮當天在不同的位置,要將花設計成不同的造型。
而花只選用了兩種,香水百合與粉色玫瑰。
當然,這都是趙雪漫的要求,應著與劉晏之間的過節,對于婚禮的事情,我也都順從趙雪漫的意思,管它什么花語,什么搭配的,只要是客戶喜歡的,那必定是極好的。我也懶得再費腦細胞,去了解各種花卉的花語,看看哪些最能詮釋趙雪漫與劉晏之間的愛情,哪些是最緊扣婚禮主題的,哪些是最配得上趙雪漫華豐千金的身份的……
總而言之,希望趙雪漫請的賓客之中,沒有對花粉過敏的人就行。
下班之后,我聯系了林青,約著一起去許一揚那看看楊義。
由于不知道許一揚家住哪,于是我給許一揚打了個電話。
“喂,小漆。”
“那個……許一揚,我和林青準備去你那看看楊義,他還好吧。”
“楊義回家了。”
“他沒事了?”我有些難以置信,被我與林青寸步不離,無微不致地照顧了近半個月的楊義,原本還是麻木白癡得沒有一絲好轉,被許一揚開導了一晚,就奇跡般地原地滿狀態復活了?就算信春哥,也沒這么神速吧!
“嗯,別擔心,沒事了。”
許一揚總是這么會溫暖人心,好像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難得住他的事。面對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我的內心,又開始不自覺的妄自菲薄起來,我漆小白何德何能啊!
得知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之后,我匆匆的結束了與許一揚的對話,和林青直奔楊義家。想想,這舉動,還真有點兒過河拆橋的嫌疑,再怎么急,也應該問問許一揚吃晚飯沒,吃的什么之類的吧。
到了楊義家,只有楊義與楊媽在家。楊媽說楊義在樓上房間收拾東西,讓我和林青坐著等會兒,并熱情的招呼我們吃水果,喝飲料,感謝我們對楊義的幫助。
諾大的客廳里,就我們三個人,看起來有點奢侈。我環顧四周,客廳又恢復了那晚之前的模樣,超大的液晶電視機又換了新的,比之前那臺還大。客廳里擺放的古董花瓶又換了新的,茶幾上的杯子也都是新的。總之,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讓整個客廳都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土豪味兒。
記得第一次來楊義家,林青倒是一臉淡定,畢竟同為富二代的她,什么珠寶古董的,見得太多以至于到了麻木的狀態。而只在家族斗爭題材的電視劇里才見過這些東西的我,就顯得特二,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從來沒有目睹過這么多的奢侈活物,出現在我面前,不僅可以看,還可以摸。
我當時問楊義,“小白楊,這么多古董花瓶字畫,得花不少錢吧?”
楊義瞟了我一眼,特不耐煩的說,“也沒多少錢,也就幾百萬吧。”
我嚇了一跳,當初得知楊義家暴富之后,一直以為他家可能是從萬元戶升級為百萬戶了,瞧這架式,應該不止吧。
再看那些花瓶,感覺像是一疊疊人民幣堆出來的,真耀眼。
“那些古董,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至于哪些真哪些假,我倒分便不出來。總之,你小心點,別把真的給打碎了就行。”楊義看著我滿臉虔誠,小心熠熠地扶摸著花瓶的瓶身,叮囑我道。
可是那晚,不管是真的花瓶,還是假的花瓶,都碎了一地,現在想想,那簡直就是滿地撕碎的人民幣啊。
當時我問楊義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錢買花瓶來擺在客廳,萬一不小心打碎了,那不就虧大了嘛。
楊義盯著我的臉看了良久,才慢悠悠的說道,“增加客廳的文化氛圍,你不覺得擺幾個古董花瓶,顯得特有品味嗎?”
我點點頭,心想,應該是想要掩蓋濃濃地土豪味兒吧!
楊義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提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這是要出遠門?
楊媽笑著迎上去,想幫著楊義提行李,但被楊義拒絕了,楊義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客氣而疏遠地對楊媽說,“謝謝,我自己來。”
笑容在楊媽的臉上凝固,我起身走向楊義,笑著對楊媽說,“阿姨,您歇著,這種粗重活,還是我們年輕人來做吧。”
楊媽扯出一絲笑意,“謝謝你啊小白。”
不知道楊媽這句謝謝,是謝謝我之前照顧了楊義,還是謝謝我幫她解除尷尬,我無從得知。
從楊義家出來,直到坐上楊義那輛大奔,才聽楊義緩緩地開口道,“小白,林青,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謝謝!”
林青沒出聲,只是伸手,摸了摸楊義的額頭。
我噗的笑出聲來,接著車廂里,爆發出我們仨雷鳴般犀利的笑聲,當然制造出這樣驚悚的笑聲,我的功勞最大。
最后,我們哥倆好的樣子,一路唱著歌,來到了時光咖啡。
好朋友,鐵哥們兒,閨蜜,就是這樣,只需一個眼神,很多事情不必言明,我們都懂。
我與林青都默契的沒有問那晚在楊義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楊義今天這離家出走的架式是為哪般,倒是可以問問。
“小白楊,你這是個離家出走?”我挑眉道。
“恩,之前買有一套小戶型公寓,準備搬那去住,自立門戶。”楊義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憧憬,仿佛他的眼前就是一幅他自立門戶之后的幸福生活畫面。
而楊義從有手好閑充滿陽光的公子哥,到崩潰得麻木空洞智商下降的白癡,然后再到對生活充滿希望信心滿滿的好青年,這轉變,讓我有點跟不上節奏。
感覺之前在我家連吃東西都得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喂進嘴里的白癡,并不是現在坐在我對面的這個年青小伙,難不成只是個夢?
我有些擔心,像楊義這種長時間有手好閑,沒事開著大奔四處轉悠慣了的土豪富二代,真要是脫離了他那土豪老爸提供的經濟食糧,那還不得餓死呀。
我感覺我都能想象到楊義今后的悲慘生活,不,應該是我與林青今后的悲慘生活,楊義要沒吃的,肯定得天天跟我這,或林青那去蹭吃蹭喝。
考慮到楊義“大病初愈”,我也沒好打擊他,往他憧憬的美好藍圖上潑墨。作為閨蜜,以我與楊義之間的鐵交情,無論他的夢想有多么的不切實際,我都應該在他背后,為他搖旗吶喊,加油助威,違心的認為,只要他想,他就能實現。
我對楊義說了句加油,朋友!
然后我們三個,就開始默默的各自喝著面前的咖啡與飲料。
最后,楊義開口說道,“你們不問問我那晚發生了什么事?”
我一聽,立馬抬頭,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點頭,然后又猛的搖頭。
雖然很想知道,但,怕再次將楊義的傷口撕開,萬一楊義又傻了,怎么辦?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楊義果然是了解我的,他說:“小白,你確定真不想聽?這段日子,你憋了這么久,也沒有問我,還真不容易。”
我沒答話,林青開口道,“如果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就別說了,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了。”
我瞟了林青一眼,雖然林青說的是大實話,但還真是不怎么可愛,什么叫做滿足我的好奇心,難道她不好奇嗎,林青果然悶騷。
“我沒事兒了,被你們兩像祖宗一樣伺候著,我再不好,就太對不起你們了,不過,小白,你做的飯可真難吃。”
“找打!”我一巴掌拍在楊義的腦門兒上。
楊義也不生氣,只是撇撇嘴,露出一副小可憐的表情,看著林青,“你也覺得吧?”
“還好,至少沒拉過肚子。”林青悠悠的說道。
算了,我的廚藝注定只能孤芳自賞,這些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品味出其中的奧秘。
楊義輕咳一聲,表情淡然的說:“之前你們說的沒錯,我爸確實和周雪兒有關系。”
雖然之前對于“捉奸”這事兒,我充滿熱情,但真正得到楊義的證實,我又覺得像是吃了雞毛似的,卡在喉嚨,特別難受。
總覺得楊義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表情很淡然,看起來毫不在乎,云談風輕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可我突然就長了透視眼一般,看到楊義的心在滴血。
“一年前,被我發現我爸帶著周雪兒在家胡搞,后來怕我媽知道傷心,我便說周雪兒是我女朋友,想著只要這件事情瞞過我媽,再慢慢和我爸溝通。
有時候錢這玩意兒,真他媽的害人。沒錢的時候夫妻情深,有了錢,男人的眼光就高了,不愿意為了一顆老樹,而放棄整片翠綠的森林。一開始,我爸還有些收斂,但是后來就越發的變本加厲。
那天我回到家,周雪兒居然也在。那場景跟演電影似的,周雪兒跟我爸在那濃情蜜意,而我媽淡定的坐在他們對面看電視。我當時沖上去,就想往周雪兒臉上扇耳光,被我爸給攔住了。而我媽也起身呵斥我讓我別胡鬧。
當時,我覺得不僅是節操碎了,連三觀都碎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虧我還一直瞞著,怕我媽知道了難過,沒想到她老人家,比我還談定,還要面不改色。我當時就懵了,傻掉了。
我媽把我拉到樓上她的房間,告訴我,其實她早就知道了,而且我爸跟周雪兒在外面出雙入對,在家里廝混亂搞,她都知道。
我媽她沒什么文化,當初我家沒暴富前,她也吃過不少苦,田間地頭的農活也沒少干過,后來有錢了,過著有錢人的生活,就特別怕回去過沒錢的苦日子。而當初她知道我爸與周雪兒的事情之后,也跟我爸鬧過,可我爸威脅她說,如果她再鬧,就離婚,而且一分錢也不會給她,直接把她送回鄉下去。當時我媽被糊弄住了,也嚇到了。對于我爸的事情也不敢再說。
后來索性看開了,不管我爸怎么胡搞,她一樣可以過著她有錢太太的奢侈生活,只要不離婚,什么都好說。
聽我媽說完之后,我就真的瘋了,不管不顧的沖下樓,見到東西就摔,就砸。第一次,我他媽哭得跟個弱智似的,鼻涕眼淚全往嘴里流,真他媽不是滋味。
鬧也鬧過了,瘋也瘋過了,傻也傻過了,當事人都不介意,我還在意個什么勁兒呢。誰家沒有點‘家丑’呀,只是我家的特丑而已。”
楊義一口氣把事情的始末說了個遍,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看不出來,楊媽還是個厲害角色。
這道行,這思想,這覺悟,這淡漠的三觀,估計看著自己的老公跟年輕貌美的小狐貍精亂搞,還能貼心淡定的遞安全套吧。
我想我總算能理解,為什么楊義當時崩潰得傻掉了。
“你崩潰得傻掉之后,跟個白癡一樣,把我和林青可嚇慘了,就怕你做傻事。”我說道。
“哎,我那段時間不是崩潰得生無可戀,自暴自棄嘛,而且當時,腦袋像是裝了滿腦袋的漿糊似的,什么也想不明白。”楊義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那算是自暴自棄?我跟林青差點就沒裝孫子似的伺候你了。敢情你不是傻了,是在自暴自棄!”我狠狠地說道。
楊義心虛的干笑兩聲,“我現在好了,以后等你們自暴自棄的時候,我也像孫子一樣伺候你們行了吧。”
“哼,謝了,用不著。”
“許一揚是怎么讓你‘康復’的?”林青問道。
我附和著猛點頭,這也是我一直想問的。
“秘密!”說完這兩個字,楊義便閉緊了嘴巴,跟上了防盜鎖似的,牢不可破。
楊義有時候倔起來,跟林青一個德行,只要他不說,任你怎么問,也問不出答案。
我在心里盤算著,不是還有許一揚么,問他也一樣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