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許一揚驅車來到花都大酒店時,大江子與麗麗他們已經到了。
大江子一見到我,便將我拉到一旁邊,賊兮兮的說,“小白,我剛才偵查過了,今晚吃自助餐,菜色不錯。宴會廳靠里面那一排,全是海鮮。”
我無語的看了看左右,還好沒有熟人在旁邊。
麗麗穿著一條寶藍色的短裙,小鳥依人地挽著劉寧的手臂,朝我們走來。
“劉寧?你怎么也在?”
劉寧用手撓了撓頭,有些害羞地沖我笑了笑,特別憨厚。
“小白,這個慶功宴是可以帶家屬的,你不知道嗎?”麗麗說道。
我搖了搖頭。
“你們倆發展挺神速的呀,都互為家屬了,什么時候請我吃喜糖呢?”我打趣道。
劉寧耳根一紅,如小媳婦一樣,看著他身邊足足矮他一個頭的麗麗,我仿佛能聽到劉寧對我的無聲控訴:你瞧,小白又開人家玩笑。
而麗麗則一改往日的柔弱,拉著劉寧的手,大方的對我說,“恩,我們想等見過家長以后,再商量。小白,你可千萬別笑話我們。”
平日里,看麗麗不顯山,不露水的,這在感情上,還真是神一般的速度啊。
這才多久啊,就計劃著見家長,訂婚期了,看來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我向麗麗豎起大拇指,“厲害!”
正在這時,宴會廳的燈光一暗,司儀在主席臺上宣布慶功宴正式開始,首先有請遠揚副總裁致辭。
我們配合著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這種在五星級酒店舉行的,需要穿正裝出席的宴會,我與大江子還有麗麗也是第一次參加。
所以在這種場合,我們除了盡可能的多吃點之外,就只剩下熱烈鼓掌的作用了。
臺上的遠揚副總裁是個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女人,說話聲音很好聽,四十出頭便當上了遠揚集團副總裁,真是女中豪杰,婦女典范。
像這樣的致辭,無非就是感謝員工,感謝領導,感謝國家,再憧憬一下集團的美好未來,給在場員工都畫個大大的餅,打點新鮮雞血,讓他們在集團未來的發展道路上,繼續賣力。同時,也給在場的合作伙伴盡可能的展示遠揚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種種榮耀與展望,以期他們繼續唯遠揚馬首是瞻。
十分鐘左右的致辭結束之后,慶功宴正式拉開了序幕。
主題是各路相識的與不相識的人馬,舉杯交談,聯絡感情,促進合作。
而像我與大江子,麗麗等人的主題則是吃。
麗麗挽著劉寧到一旁邊秀恩愛去了。
而大江子拉著我,來到他早已打探好的海鮮區準備甩開腮幫大吃一頓。果然,各種我見過的與沒見過的海鮮,被星級酒店的廚師,加工得跟一個個藝術品似的,讓你覺得吃掉它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一種罪過。
當然,這種罪過,在大江子那里卻成了一種美德,在大江子看來,努力的吃掉所有食物,便是對食物最好的尊重。
正當我與大江子吃得正嗨時,我看到了楊義他爸與周雪兒在宴會的人群中顯得那么奪目。周雪兒穿著高跟鞋,配上露背的紅色禮服裙,站在矮他兩個頭的楊爸身邊,獨領風騷。這樣的組合一看,就給人一種土豪與小三的感覺。
我驚訝得張大了嘴,足以塞下一枚雞蛋。
我放下手中的食物,對大江子說,“我看到熟人了,我去打個招呼,你先吃著。”
大江子滿嘴龍蝦肉,含糊不清的答道,“好,壞點懷來。”
周雪兒手挽著楊爸,并不時的低頭在楊爸耳邊說著什么,惹得楊爸將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包子褶。
我上前一步,故作驚訝,“楊叔叔,真是你呀!”
“這不是小白嗎?真巧。”楊爸笑得一臉慈愛,絲毫不覺得此時周雪兒這種親昵地挽著他,出現在他兒子的好朋友面前,很不合適。
沒有一點被人揭短后,竭盡全力掙扎,隱藏,躲閃的覺悟。
“呵呵呵,我們公司在負責這個項目的推廣。楊叔叔你呢?怎么沒看到楊義呢?”我問道。
“負責‘偶寓’裝修的公司里有我一點點股份。”楊爸回答道。
“楊叔叔,沒想到你的生意發展得這么大了,難怪之前聽楊義說他在裝飾公司上班。今天楊義沒來嗎?”我再次問道。
“楊義最近忙,這不,就讓雪兒代表他來參加了。”楊爸說道。同時,周雪兒在楊爸身邊,笑得花枝亂顫。
“最近打楊義電話總是關機,周雪兒,你知道楊義最近在忙什么嗎?”我沒再繼續問楊爸,而是直接問周雪兒。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你知道的,他的事情一向不喜歡我過問。”周雪兒答道。
周雪兒這倒說的是實話。
周雪兒與楊義這對貌合神離的情侶,真是極品到無敵了。我和林青除了知道周雪兒是楊義的女朋友,這一認知上的關系以外,從來沒有看到過周雪兒與楊義表現出任何情侶之間的親密。
反而楊義這個有女朋友的主,每天不和女朋友膩在一起,沒事總和我與林青私混在一起。
這其中,果然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見許一揚朝我走來,我便與楊爸和周雪兒打了個招呼,說見到熟人了,便離開,向許一揚走去。
在這種場合,“看到熟人,要去打個招呼”確實是結束談話的必備神器。
“忙完了嗎?”我問許一揚。
今天是遠揚主辦的慶功宴,他是遠揚地產部總經理,又是“偶寓”項目的負責人,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有很多人要招呼。所以剛一來,他便去忙了,而我自然與大江子這個吃貨一起,毫無節操地海吃海喝。
“嗯,餓了嗎?吃點東西吧,這家酒店的東西還不錯。”許一揚體貼的說道。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大江子這個癲狂級吃貨,對食物的熱衷,以及大江子一有好東西便會與我分享的深厚情義。
“對了,你知道楊義為什么沒來嗎?”許一揚與楊義之前走得很近,而且既然這慶功宴邀請了新天地的所有員工,連麗麗這種打醬油的主都被邀請了,那么以楊義是許一揚合作伙伴的身份,不會不知道有慶功宴吧。
“有給他打過電話,但是關機。”
我隱隱有些擔心,楊義不會是出事了吧。不過,如果真是出事了,那么楊爸應該沒有這種閑情,帶著兒媳婦來參加宴會。
不過,像楊義那種每天沒事,開著大奔四處晃悠的土豪富二代,應該是標準的待宰對象。
我快速的從包里摸出手機,準備上網看看有沒有楊義的消息。
剛打開網頁,許一揚就問我,“做什么呢?”
“上網看看最近有沒有開著大奔的富二代,被殺害后拋尸荒野,尸體無人認領的新聞。”一想到這,我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許一揚從我手機奪過手機,順勢塞進了他的褲兜,“瞎想什么呢?走,吃東西去。”然后拉著我朝大江子所在海鮮區走去。
大江子在白色的圓形餐盤里,堆滿了龍蝦、蟹和扇貝,看見我來了,獻寶似的端到我面前,“小白,剛才你沒在,我給你留著呢!”
特別想裝做不認識這貨,何況后面還跟著許一揚呢。
像這樣的場合,人前我們應該裝做吃膩了這些山珍海味,而人后,我們才應該大吃特吃,若能打包,再順兩吃大龍蝦回家當宵夜。
當大江子看到我身后的許一揚時,一臉樂呵的對許一揚說,“許總也在呀,要不要來只扇貝。”
許一揚笑笑,婉拒了大江子的邀請,并讓大江子喜歡就多吃點。
許一揚在旁邊拿了兩塊點心,遞到我面前,“嘗嘗,這家酒店的點心很好吃。”
“喲,是許總和小白啊,許總還真是體貼。”酸溜溜的女聲從我身后傳來。
回頭一看,居然是Lucy。
她泄露了“偶寓”的廣告創意,居然還能來參加“偶寓”的慶功宴,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吧,難道她上面有人?
我向許一揚投去疑惑的目光,用眼神詢問他,這是怎么問事?
許一揚談談地對Lucy說,“我的榮幸。”
許一揚對Lucy說的這種話,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同時,這出人意料的回答,讓我覺得喜從天降。
但我還是很想問問Lucy為什么要那么做,她又是如何跟劉晏串通的?
“是嗎?恐怕你的榮幸心里面住的是另一個榮幸吧。呵呵。”Lucy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像宮斗劇里面的反派娘娘。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人有種想朝她臉上吐唾沫的沖動。
雖然她說著繞口令似的話,但我還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我與劉晏的那段孽緣,他應該是知道的吧。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想到這,我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Lucy走到我旁邊,小聲的在我耳邊嘀咕,“還記得當年睡在你上鋪的姐妹嗎?”說完,便瀟灑的揚長而去。
我覺得這樣的Lucy是瘋了吧!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容嬤嬤嗎?
許一揚一臉擔憂地看著我,“無論她對你說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
我點點頭,又問身后正在與食物親密接觸的大江子,“你能找到Lucy整容前的照片嗎?”
大江子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沈主管?整容前?”
“沒什么,你繼續吃。”
晚上快十一的時候,慶功宴也結束了。
我坐許一揚的車回家,在路上,我忍不住問許一揚,“你說的意想不到的人是Lucy吧?”
許一揚點點頭。
“你們遠揚對她泄露創意的處理就是邀請她參加慶功宴?還真是特別。”我刻薄的說道。
“沈主管與上次你看到的黃總關系比較近。”許一揚說。
“Lucy是黃總流落在民間的私生女?”
許一揚撇了我一眼,也沒答我的話,繼續專注的開車。
“該不會是他們有一腿吧?”現在流行老年吃嫩草嗎?楊爸和周雪兒,那個黃總與Lucy,原來看似慈愛的中年老男人,都喜歡妖冶御姐范兒的女人。
“這也是我不希望你追究這件事情的原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生活在光陽下,就有人生活在陰影里。我希望你目光所及的都是陽光的,所以一直以來沒跟你說。何況,這也算是遠揚內部的丑聞吧。”許一揚無奈的說道。
“不光彩的事兒,我見多了,不差這一件。放心吧,我從小到大都充滿了正能量,不會受那些陰影里的人的余毒,看來Lucy果然是上面有事。”我邊說邊點點頭,在心里為自己點了個贊。
車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沒有馬上下車。
深夜,參加完宴會,男人驅車送女人回家。到女人家樓下時,按照國際慣例女人應該請男人上去喝杯咖啡再走。而喝完咖啡之后,便是滾床單的節奏。
而我此時正糾結著,要不要請許一揚上去喝杯咖啡。我可不是想要滾床單,我是一枝純潔的小花朵,只是出于禮貌而已,絕對不是想要滾床單什么的。
在我糾結得眉頭可以夾死一只懷孕的蒼蠅時,許一揚說,“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再走?”
我心中大驚,難道他看出來我心中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