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復查,醫生說我的手腳都恢復得很好,叫我要保持好心情。林或在醫院里跟醫生嗑來嗑去,不知道在聊什么。每次帶我來復查,總是讓我在外面等他老半天。
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平靜,現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大家都說這樣很好,都說最怕我想太多,好像很肯定我每回越想就會越往壞處想似的。
我只是覺得大腦好累。
每天閉上眼,都是楓吟的臉,這樣的日子其實已經習慣了。
沒有人忍心責備我,我也不忍心總讓大家傷心。所以每個人都心照不宣,都在漸漸淡忘了那些很受傷的日子。
可是偶爾,談話中,還是會不小心就出現楓吟的名字。我知道,我總很喜歡說,楓吟就會喜歡的,楓吟就是這樣的類似的話,好像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最近,有個特別的日子要到來了,我知道,就算我不提起,每個人心中都有數吧!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來,因為是楓吟的忌日……
楓吟的忌日……我還沒想象過我該怎么去過那一天,因為那天是很多人的忌日,我該去看望的不止她一個……而我到底該不該去看其他人,我還在躊躇不定、猶豫不決中……
“想什么呢?”
林或終于肯出來了,好像來復查的是他一樣,可是坐在輪椅上的卻是我,唉!
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再也不想用感情去折磨任何一個人了,特別是他,一直留在我身邊的他。
以前總是彼此互相傷害,其實明明是那么在乎對方,為什么還是要欺騙對方與自己的感情?
想明白以后,我告訴默寒,說我還是很想林或,所以他就走了。我告訴他,那橘黃色,原來是我與林或之間的顏色,只有想他的時候,橙汁喝起來,才那么溫馨。
那段時間,我知道我一直掙扎在失去楓吟的苦痛與自責中,所以我一直沒有去想我自己的問題。直到林或來看我,看著他失望的背影漸漸遠去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為了他會心痛了。
還好,他的心里一直都有我,他明知道我與別人在一起了還是來看我,伴我走過必須他來陪伴才能度過的煎熬時期。那些時候,我突然很喜歡聽《天天看到你》,也聽得很平靜。
也許天天看到林或,才是我的習慣和必須。
后來,林或突然問我默寒的事,我只能坦白地和他說,默寒是我從剛讀初中的時候認識的一個網友,一直給了我很長一段時間的支持,一直讓我依賴了很久,所以一直放不下他,但原來我對他的感情根本不是愛,更像親人般的關懷。
結果,林或有史以來第一次狠狠罵了我,說我居然小小年紀就搞網戀。還好他出現得及時,不然我就給摧毀了。看著他的反應,我覺得比我預計的要好,所以我正準備雨過天晴般地笑出來的時候,他突然又問了一句話:那你為什么親他?
這么一問就把我問啞巴了,支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釋,因為我記得當時是為了要氣他才那么做的。后來在他的威逼下,終于還是實話實說了。
后來林或一直在病床前扼腕嘆息,說他的初吻就這么沒了。我說那是我的,他說我的就是他的。
也因為這句話,我猛然地想起,我的初吻……還有那個不該想起的人。
看著林或,我突然很想告訴他,我的初吻其實給了刑影了。我想,那也許是我和刑影之間唯一僅存的了。可是,刑影已經離開了,也許不告訴林或其實會更好的。
最后,我和林或說,親臉不算吻的,何況是為了氣他才那么做的。看到他聽后那么高興,我就知道我選擇不說出和刑影的事那是對的。
當初,和刑影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好像很兒戲的樣子。現在的我,才真正知道愛是什么樣的,才體會到真正的愛。但,這是刑影和默寒都給不了的,只有在林或身上才看到了這種真正的愛。
所以,我告訴林或,我再也不會離開他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說我懂事了。
也許是吧!人總是要經歷過什么才會成長,雖然失去了很多,但重要的是以后會珍惜身邊所擁有的。
“凌……你想什么呢?”
“沒事……或……你親我一下……”
“啊?你想我親你一下要發呆這么久啊?”
看著林或,我突然覺得我好幸福。有一個這么愛我的人在我身邊,還會有什么比他更值得讓我留戀的。
也許就只有遠去的楓吟了吧!
“或,你到底和醫生說什么啊?一次說得比一次久。”
“秘密哦!暫時不告訴你。”
“小氣!”
“再說我小氣我不親你啦!”
“可惡啊你……”
日子這樣過,其實也蠻好的。
突然好像發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似的,我叫住了林或,他笑著走到我面前,問我怎么了。
我伸出右手,他便握住我的手,奇怪地看著我。
緩緩地,我伸出左手,林或很小心地伸出他的手讓我的手借力。
“凌,你要做什么啊?”
我看著他,右腳離開輪椅踩在了地上。再緩緩地移動著左腳,輕輕地掂了一下地面,然后慢慢地站了起來。
林或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雖然我知道我得靠著他我才站得起來,但是起碼可以離開輪椅了,我也很興奮。
很慢的,我把左手拿到林或的臉邊,碰了碰,感覺可以自然地活動了。林或高興得都哭了。看著他,我突然很感動。而我現在,最想的就是做一件我以前在心里告訴過自己,能站起來后第一件想做的事。
“或,我愛你。”
微微掂了一下腳,很真心地吻了林或。
“凌……原來這就是你站起來第一件想做的事……”
看到林或感動的樣子,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林或便扶住我坐回輪椅上了。
“我也愛你。”
吻吻我的額頭,林或突然笑得很詭異。
“那你呢?我站起來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又笑了,不回答我,就直接推著我走了。
一路上他都不說話,只是笑,笑得我渾身不舒服。
“不是吧林或……你把我推回學校做什么哦?”
“這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
“我知道啊!原來你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我推來這里啊……”
他從我后面走到我前面,看著我。
“或,你到底想做什么啦?你別老這樣看著我,怪怪的。”
突然他就單膝跪在了我面前,像變魔術似的拿出了一枚戒指,很認真地對我說:“凌,嫁給我吧!”
這次到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回到家,給媽媽打了電話,媽媽知道我腳好了許多,很快就可以不用輪椅了,也很高興。然后她就對我說,她很快要回來了,因為有好日子要到了。問媽媽是什么好日子,她又學林或賣關子不說,無奈!
今天好像個個都很怪的樣子,去了“五度天”,白盎和離恒臉上的笑容真是少見,笑得比花還燦爛。然后又是同一句臺詞,說有好事,但是暫時保密。比較意外的是,居然今天見到林或那個很少見的朋友程念,他說他是特地回來的,為什么,原因又是保密。
只有離瞬沒有笑,他一直在草坪上坐著,沒有表情。
我也沒有笑,因為我的心里記著的是另一件事。看到大家這么開心,我想,我還是自己去過那一天好了。
希望我能努力地站起來,至少去看楓吟的時候能夠站起來,讓她知道我很好,我很堅強地在沒有她的日子以后走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