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剛響起,我就飛似的沖了出去,急急忙忙回到寢室換掉校服,帶上帽子圍巾,把自己包的就露出兩個眼睛,這才滿意的跑到校門口的花壇邊坐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從里面走出來的任何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就看到江盛火和好幾個班主任笑著走了出來,看得我不由一愣,隨后想這肯定是煙霧彈!
兩個男女老師晚上出去肯定會被閑言閑語,所以故意找了一堆老師!等其他老師都喝醉了,他們兩個就……
于是我偷偷跟在這幾個班主任身后走著,只見江盛火一會兒停下來買香煙,一會兒蹲下拉褲腿,還時不時的拉起走在他身旁的NANA動作親密,神情**的說點悄悄話,然后兩人便笑的好!開!心!啊!
“混蛋!都沒有拉著我的手對我說著悄悄話還笑的這么開心過!”我惱火的邊嚼著路邊買的包子邊充滿怨念的念叨。
我就這么一路跟著他們到一個酒吧,看他們說笑著走了進去,我在門口打了好幾個轉,隨后郁悶的在邊上的轉角階梯上坐了下來,沒想到才坐下,天就開始飄雪了。
“哎呀~下雪了~親愛的,你看這雪花好美啊!”我身邊經過一對情侶,女的忽然嬌滴滴的仰頭說道。
“雪花再美!也比不上你美呀!”一旁的男的深情款款的回應。
“討厭討厭!你再耍貧嘴人家就不理你了!”女的嬌嗔著在男的胸口裝模作樣的小捶捶。
“你舍得嗎寶貝?”男的伺機將女的摟進懷里。
看著兩人在我面前惡心的演完,我忍不住嫌棄的扯了扯嘴角:“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情侶么?又不是沒人見過!搞這么膩歪也不怕粘住!”
溫度好像比剛才冷了一些些,江盛火他們還是沒有從酒吧里出來,我有些著急的張望著,就看一個女的歡天喜地的跑到我前方,回頭對著身后追來的男的說:“哈哈哈~來抓我呀來抓我呀~哈哈哈~”
“小壞蛋!看我抓到你了怎么懲罰你!”男的沖到我面前時女的又往前扭著小碎步跑開了。
我繼續板著臉,冷冷看著這一切,雪花蓋了我毛線帽薄薄的一層。
溫度好像更冷了……
九點半了……
我哆嗦的看了看酒吧的門,想這么多班主任在,會不會其實也沒什么事呢?
說起來連回家作業都還沒寫完呢!
等等回去太晚的話,寢室阿姨肯定要罵死我了!
不然我還是回去好了吧?
正當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起身走人的時候,就看一男一女相依偎著從酒吧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兩人的服裝同江盛火還有NANA都很像,只聽那女的軟軟的說:“親愛的~我們現在去哪里呀?”
男的笑的高深莫測,伸手刮了刮女的鼻子,拉長聲調說:“你~~說~~呢?”
我聽完腳一軟頓時又跌回原處,仿佛看到江盛火挽著NANA捧著一籃子banana123456789號,對我幸福的揮動雙臂。
于是我的雙眼瞬間放射出堅定的光芒!!
江盛火你這個大混蛋!我一定要等到你!
刮風也好下雨下雪也好!就是下唾沫星子我也不會走的!
雪越下越大了,南城從來沒下過這么大的雪,而且好幾年都沒下過雪了。
我抱著雙膝蜷縮在階梯上,看著前方街上的行人漸漸少去。
我已經搞不清到底又這樣呆坐了多久,直到我冷到發痛發麻,最后竟有了些暖意,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忽然,一輛轎車打著探照燈開了過來,然后橫在我面方停下。
車里下來一個模樣斯文的男人,只見他靠著車門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迎著風雪目光注視著酒吧的門靜默了會兒,隨后開口用輕柔的調調說:“寶貝我到了,在門口等你。”
我有些羨慕的看著那個男人,感覺又溫柔又體貼,在這么大的風雪里等自己女友從酒吧里出來,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
哪像那個整天要么兇巴巴要么冷言冷語的江盛火!
還沒等我顫著牙齒數落完江盛火,就看酒吧門打開了,里面飛奔出一個毛茸茸的倩影,伴隨著一聲甜蜜的“老公”,整個人就往那男的身上撲了上去。
我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露著一截雪白大腿的女人,只見她和那男的膩歪一陣后轉身對陸續從酒吧里走出來的班主任們揮手說,“那我們先走了昂!明天辦公室見了!”
于是班主任們紛紛同她打完招呼,又站在門口說笑了會兒,最后也分別散了。
只留下了江盛火,目光直視著前方馬路站著,就看他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銜在唇上,然后雙手裹著香煙亮了亮紅光。
我緊張的看著他,我肯定我現在被大雪裹的跟個雪人一樣,他絕對認不出我!
可是……可是……事情為什么變成了這樣?!
說好的banana之戀呢?那個叫做老公的家伙是什么情況?!
是姓恭嗎?
就在我思索是不是等江盛火離開,我再起身走的問題時,江盛火忽然轉身朝我走了過來。
我瞪大眼睛看他平靜的一直走到我面前,然后停下看著我。
認不出我認不出我認不出我……
我緊張的在心里不停祈禱。
“你……”江盛火拖長了音調,然后緩緩蹲下身子平視我說,“真是讓人拿你沒辦法!”
“……”我縮著身子假裝我真的是個雪人,故意不說話,我覺得光看眼睛怎么可能認得出我是誰嘛!
“怎么?真的變成雪人了嗎?”江盛火平日扣的整齊的西服此刻松垮垮的敞著,袖子挽在胳膊肘的位置,就看他肆無忌憚的盯著我,然后瞇起眼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在我和他之間。
“咳咳咳……”我一個沒忍住,被嗆出了眼淚。
“作業也不寫,搞成這個狼狽的樣子,任性妄為的跑到大人的世界來做什么呢?”江盛火湊近我,帶著一股濃濃的酒氣,將夾著煙的手指伸到我帽子上輕輕拍了拍,然后往下刮了刮我臉上的雪花,再將食指探入裹著我口鼻的圍巾里,勾住后停了停,忽然用力往下一扯,頓時我整個臉露了出來,他又問,“是想快點長大嗎?”
“我……我……想……想今天……今天不是圣誕節嘛……”我看裝不下去了,又不能說是為了防止你和一班的班主任生孩子才跟出來的,于是把原因全推給了今天這個特殊的節日。
“小騙子!”江盛火又抽了口煙,然后用手撐著自己有些不穩的腦袋,輕笑的說,“從校門口看我和一班班主任說話時,眼珠都快掉出來了!你以為我看不到么?”
“你早就知道了!!”我忍不住委屈的低呼起來,“那你怎么……怎么讓我在這里……在這里等了這么久!!”
“還不是想給你親眼看看她老公,不然你會安心么?”江盛火將抽了一半的煙忽然扔在了雪地里。
一下子,地面就化開形成一個圓。
“那……那你……你你你都不會心疼的嗎?”我看著語氣平淡的江盛火,委屈的都快哭了。
“唔……可能……今天我有些喝醉了……”江盛火撐起身子,然后將我也從地上拉了起來。
“可是……可是即使喝醉也該心里放著我啊!應該時刻想著我啊!”我有些耍性子的不停的原地跺著腳。
“是啊……我想我現在……很嘴饞……”江盛火揉了揉太陽穴,苦笑著說,“我想既然你都自己跑來了……我沒有理由讓你在寢室關門之前乖乖的回去了……”
“什么?什么嘴饞什么寢室關門呢?江老師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低頭開始摸口袋的手機。
江盛火上前將我抱進懷里,懶懶的說:“不用看了,我可是一直盯著時間,喝到宿舍關門才放那些老師們走人的。”
“那……那我我我……不是回不去了么?”我埋在江盛火懷中,抬頭看到此刻的江盛火一點都不像平日在學校來去的那個老師,“那……那我該怎么辦啊江老師!”
“嗯……你叫聲哥哥給我聽聽,如果聽得我高興我就給你想想辦法咯!”江盛火摟著我身子有些明顯的踉蹌,可以說是時不時靠我撐著他。
“老師……老師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看著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江盛火,心里慌亂的不行。
“是啊!真是糟糕!”江盛火苦惱的撓了撓腦袋,抬頭看了看依舊不停的大雪,深呼吸了幾下后,低頭說,“伊蓮,我還沒送你節日禮物呢!是不是?”
“沒有什么禮物也沒有關系,只要老師快點清醒過來啊!”我緊緊摟著江盛火的腰,都快急死了。
“那怎么行……圣誕……快……”江盛火對著我仰起的頭靠了過來,“樂……”
一下子,夾著酒精的煙味隨著柔軟的雙唇覆了上來,熱氣吞吐,一瞬間我好像被灌了酒一樣天旋地轉起來,剛才還冰冷的身體被江盛火熱辣的體溫包圍起來,比起那天會議室門口全身冰冷的江盛火不同,比起感冒那天淺嘗輒止的江盛火更是不同,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被他當成了煙,想慢悠悠的品味著,卻又迫不及待的點燃,一大口一大口的吞吐進砰砰急跳的心臟。
直到我們的熱烈將腳下的積雪融化成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包圍緊密的圓。
……………………
…………
……
“老師……”
“叫哥哥!”
“哥哥……”
“嗯?”
“我怎么回去呢?”
“唉~當然是我送你回去啊!”
“可是宿舍阿姨……”
“只有一起挨罵咯!”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