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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的老師不愛我

第五章不由自主的想的都是你

我腦袋靠在長途車的玻璃窗上,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心里憋的慌。

“這樣不聲不響的走真的好嗎……我無法忍受這樣的你!伊蓮,快點長大吧!”

江盛火最后的那條短信像刀子,一字一字的劃在我心上,讓我想一次就掉一次眼淚。

我還沒和同學們一起畢業(yè)!

還沒和江盛火道歉!

還沒完成三年的約定!

還沒完成十年前的約定嫁給他!!

我怎么可以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呢?!

“喂!服務(wù)站到了!下去上個廁所吧?”老媽用胳膊肘撞了撞我手臂。

我歪著腦袋看著窗外,冷冷的說:“把手機還我!”

“要手機?好啊!你拿去!”老媽哼笑了聲,將恢復出廠設(shè)置后的手機交到我手里,“把南城的卡裝上去吧!”

我學著她冷冷的笑著說:“我扔了。”

“扔了可以補,我一點都無所謂,反正只要你不怕麻煩就好了!”老媽背起包斜了我眼說,“我去廁所了,你不去就老實給我呆著,別跟我擺臭臉,擺給誰看呢!”

我靠著玻璃窗一動不動的坐著,連搭理她一下的心情都沒有了。

就這樣,我看著車上的人都因為連續(xù)坐了三個小時多的長途,下車去或上廁所,或活動筋骨,整個車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這樣不聲不響的走真的好嗎……我無法忍受這樣的你!伊蓮,快點長大吧!”

“這樣不聲不響的走真的好嗎……”

“伊蓮,快點長大吧!”

“伊蓮,快點長大吧!”

“伊蓮,快點長大吧!”

……

我猛地驚醒,從座位上整個跳了起來,然后快速沖向下客門,緊接著,朝著長途開來的方向開始狂奔起來。

我開始在心里數(shù)數(shù),我想數(shù)到一百的時候就停下來走一會兒,等數(shù)到一百的時候,再跑,這樣交替著奔跑,我想應(yīng)該很快就能跑出高速,跑回西澤的吧!

江盛火!我回來了!我要跟大家一起畢業(yè)!我不會離開!

昨天四十八個,今天也是,明天,后天,高二高三!一直到畢業(yè),我們都是四十八個人!!

等等我好不好?!

讓我再來煩你氣你,抱你親你。

你再一輛單車載一個我,一碗泡面一塊面包一罐牛奶兩人分,一張單人床擁擠兩顆心……

即使不回頭也沒關(guān)系!即使沒有電也沒關(guān)系!

只要我還愛著你,一切外因都沒有關(guān)系!

我在路上!!我在奔跑著回來了!

帶我回家吧!

………………

…………

……

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了指示西澤的路牌,涂了熒光的漆,在黑暗的夜里像星星似的點燃了我心里的光亮。

凌亂慌張的步伐變得堅定了許多,我以為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夜路,一直靠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輛才稍稍的緩解心中的不安。

下了高速后的道路變得崎嶇不平,而且更加黑暗了,小心摸索著走了很久,眼睛才勉強適應(yīng)周圍環(huán)境,漸漸看清自己是在一條兩邊都是寬闊田野的道路上走著,時不時開過大卡車,我借著車燈快速的跑一段路,等周圍又暗下來了,我便繼續(xù)慢慢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連來往的車也幾乎沒有了,我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重置之后沒有設(shè)置。

我失去時間了。

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只空手機,和幾個空空如也的約定。

時間和道路仿佛都被凝固了,我不知我停住了還是在繼續(xù)前行著,我想我得休息會了,如果能喝上一小口水,或者吃點什么就更好了。

再過了不知多久,我走著走著就睡著了,然后又被自己身子在歪向一邊時,猛然驚醒。

如此反復,我終于看到右手邊亮起了燈,原來路邊竟然有人家住。

我想了想,便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此時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我連忙邁著發(fā)虛的雙腿跑了過去。

“叔叔……你好……你們……你們能不能……能不能讓我避避雨呢?”我看著男人將家門口的高草蓋上了防雨布。

隨后轉(zhuǎn)身警戒的打量著我問:“你一個小姑娘……半夜三更不回家,在這里做什么?!你是來做什么的?!”

“我……我要去西澤……城里……可是……可是現(xiàn)在下雨了……”我看到了這個男人眼中的不信任,于是低聲下氣的問,“讓我在你家門口多多雨吧!天一亮……不是……是雨一停我就走!”

男人再仔細打量了我一番,沉默了會兒才開口冷漠的說:“隨便你吧!但是別給我把我這些干草弄濕了!!”

我看男人轉(zhuǎn)身進了屋,隨即關(guān)上了燈。

我仰頭看了看越來越急的大雨,伸手慢慢掀開蓋著干草的防雨布一角,小心的躲了進去,頓時,一股干草的清香包圍了全身,聽著薄薄一層擋雨布外風雨的呼嘯,我竟快速的睡了過去。

睡著的時候,我還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江盛火用自行車載著昨天夜里一起說笑的那個女生,在閃爍的燈光下愉快的前行著,我連忙追了上去,對著他用盡全力大喊大叫,可是嘴卻始終沒有發(fā)出聲音,盡全力奔跑卻像走路一樣慢。

而他的車輪越轉(zhuǎn)越快,沒有回頭,就這樣再一次駛出了我的視線。

“江盛火!!”我大叫著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陷在干草堆里,外面是橙黃色的光。

微微掀開遮雨布,雨后生機盎然的早晨,便披著透亮的雨水珠兒,鋪滿我的眼底。

這一刻我忽然很想與他分享,把我看到美好的每個瞬間都分享給他看,我想我眼里的世界,只有他了解呢!

我吃力的撐起渾身酸軟的身子,不敢再多作停留,因為已經(jīng)缺了一天的課了,好在今天是禮拜六,我不敢去想老媽回到客車上發(fā)現(xiàn)我逃跑后,會怎樣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到江盛火的身邊去。

因為我越來越想他了。

在路上、在夢里,無時無刻不由自主的,想到的都是他,杜曉影說,喜歡一個人,看不到也就會慢慢習慣慢慢淡去,可是我怎么思念就越來越濃了呢?

如果說喜歡像茶,越?jīng)_越淡,那么愛便是酒,越陳越香。

我又開始奔跑了起來,不是為了追趕路燈下的影子,也不是為了遲來的回眸,而是為了更靠近一點點,只要我不停步,我便離他近一點。

我都聽不到彼時他在對那個女子說了什么,而這次,我一定要將他一切所說若想全都毫無保留的聽到并且放在心上。

走進西澤市里的時候,我通過途經(jīng)的小賣部里掛著的鐘,才得知已經(jīng)中午十一點半了,也不知道江盛火此刻在做什么。

我開始不再看前方的路,因為每條路好像都是這樣看不到頭。我只顧低頭數(shù)一百,到了一百就給自己停下來休息一下,然后繼續(xù)前進,直到終于走到了通往江盛火家方向的路。

我感到離他越來越近了。

我每前進一步的腳步聲,都像我的心跳,有時候像遇到他的那個秋天,跳的輕巧又自在;有時候像和他親吻的冬天,跳的堅定且纏綿;有時候像和他斗嘴的春天,跳的溫柔也酸甜;有時候像和他燃情的夏天,跳的熱烈又紛亂。

走過和他經(jīng)過的上坡,和他闖禍的下坡,嬉笑的顛簸而過每一條相擁相依的路,怎么可能輕易的離開呢!

忽然終于明白,為什么江盛火會發(fā)那樣的短信給我,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真的是太殘酷了……

回憶會哭的呀!

穿過兩旁成蔭的大樹,我緩緩來到江盛火住的老房樓下,仰起頭對著鋪著厚厚爬山虎的老房子微微張口,想要大聲呼喚那個在心里百轉(zhuǎn)千回的名字,卻一下子哽咽的發(fā)不出聲響。

就好像夢里那樣,著急的想要出聲,卻只能無聲的掉著眼淚。

回想著從昨天早晨一直到現(xiàn)在下午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無法分辨夢境和現(xiàn)實了,好怕真的見到江盛火了,他卻踏上單車,自顧自快速的駛出了我的視線,然而我卻依舊掙扎在夢中不能醒來。

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是真實可以觸摸和擁抱的嗎?

我就這樣站在江盛火家樓下,卻一直沒能開口喊出他的名字,而雙腿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前行了。

有人說,如果我們之間隔了一百步,只要你愿意向我上前一步,那我就會向你奔跑余下的99步。

所以江盛火……我已經(jīng)……回來了啊……

夢莫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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