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最喜歡與人下棋,尤其與有幾十年經驗的象棋老手。每個初次與他對局象棋的都不適應他的戰術。
“有好處沒?”徐瑞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說。
老者沒想到他話說的如此直接,“哦!”一聲笑道:“與我一局,若你輸,依舊與你一兩銀,若贏,再多一兩。”
“一言為定!”
原本已經從板凳上站起來的徐瑞重新坐下,毫不客氣地把紅子摟了過來。他可不是那種知道謙讓的人。周圍看熱鬧的大多是看到剛才徐瑞破殘局的,覺得這小子年紀輕輕象棋路數不簡單,圍觀人越來越多,把擺在地上的棋盤和對局的一老一少圍得水泄不通。
“先說好了,要是到天黑,棋局沒結束,我就這么離開!”徐瑞先打好預防針。
老者一時未解,徐瑞當頭炮開了局。
二人初期的對局規規矩矩,毫無出彩,徐瑞車馬炮通通過了河界上去游蕩一遍,老者擺開陣勢正準備防守,徐瑞卻避重就輕將棋子在河界邊上打轉轉,雙士出位,雙相也開到河邊,繼而老帥出位,車馬炮把自己的老帥團團圍在中間。
圍觀的人,包括與他對局的老者從沒見過這么“龜縮”的戰術,徐瑞的棋子一個套著一個,形成連環,而且留了車在外面騷擾,一時間讓老者尋不到破解之法。更狠的是自從徐瑞用了“龜縮”,每一步棋都要考慮半天,想了半天居然就是車五平六這樣無關痛癢的小范圍移動,老者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小子從開始就打定主意跟自己耗。
圍觀的人形成了兩種心態,有個覺得戰術新穎覺得好玩的繼續看著,不過大多數人都搖身離去,不精彩的棋局沒太多吸引力。
徐瑞的這套戰術最初制定的時候是想看看自己在不進攻的情況下,能與電腦周旋多少步。從最開始的百步以內到最后能堅持幾天幾夜數以萬步計,可謂是在與電腦周旋了日復一日后磨練總結出來的,反正電腦不會覺得煩,想下多少時間都可以。
徐瑞的這套戰術是圍繞著對方的炮來的,因為自己把帥位圍住,對方的馬起不了作用,老者多番打算用炮打開局面,徐瑞在外游蕩的車連番堵截,成了車抓炮這么無解的局面。
老者百無良方,只好“誘敵”,“一不小心”被徐瑞吃掉一個馬,再送一個象,原以為徐瑞年輕氣盛,棋面占優勢肯定會棄守轉攻,沒想到徐瑞打定了主意死活就是不出來,老者下了半生的象棋,與他對局的國手也不在少數,偏偏對這么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無計可施。久戰必疏,老者一步棋不小心被徐瑞用一個炮對掉一車一馬,棋面劣勢,局面更是打不開。眼看日落黃昏,以為這盤棋真的要拖到天黑也不能結束。徐瑞棋風突轉,原本龜縮的車馬炮只在兩三步內沖到了老者的守區,連番將軍,老者本來就缺子,此時只能調回進攻的車馬回來防守。棋局又變成了徐瑞攻老者守的局面。
老者顯然沒有徐瑞那么“扎實”的防守功夫,在之前的進攻中老者的布局已經凌亂,這下被徐瑞攻來攻去,老者象棋功夫也是了得,妙招跌出,屢屢化險為夷,不過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形成死棋。
“小兄弟,我輸了,不過我可不服!”下完棋,老者也沒像那些普通長者夸贊徐瑞幾句,說幾句“長江后浪推前浪”這樣有風度的話,反而把心中真實想法說出來。
不服就對了,這樣輸心里肯定窩火,好脾氣的也能給你磨成爆脾氣。前世跟人下棋時候被對手推棋盤已是司空見慣。
徐瑞得意笑道:“我只是取巧罷了。”
徐瑞收了銀子正要離開,老者收拾好棋盤問道:“小兄弟,你棋藝師從何人?這手棋有何名堂沒有?”
“原創!原創!”徐瑞想著去哪把自己的午飯和晚飯一頓解決了,“我給他取名‘放羊戰術’,放著放著就贏了。”
老者哈哈笑道:“好一個放羊戰術,棋如人生,小兄弟,此述略若用于人生,怕是不能相對,要經一番坎坷啊!”
徐瑞不太能聽懂他話的意思,不過“龜縮”“守成”也正是他的性格,不然今天也不用得罪這么多人,工作也不得保了!他正要告辭離開,老者卻讓他等上一等,說是有東西給他。徐瑞看老者去路邊的一個鋪子找來紙筆,寫了一封信給徐瑞,道:“若是小兄弟想繼續深造棋藝,可以去找信上寫的這個人。”
深造棋藝?開玩笑!徐瑞前世浪費大量時間在這些無聊事上,今生是賺出來的,不快活享受對不起人生!
本想買些酒肉叫上幾個弟兄回家吃喝一頓,借酒消愁。不過想來還是先去長遠門看看,好在他也是京城十三門的一個大門校尉,正宗“鐵飯碗”,還是先去確定一下飯碗是否砸了。
行在路上,心中多有感慨,一下午賺了三兩銀子,可比當城門官賺的多多了。想到今日的遭遇,要是丟了差事,難不成也來街上擺個棋攤混飯吃?
還沒走近城門,就見蔡何迎面奔了過來:“徐老大,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不就被革職嘛,早就料到的事。徐瑞不慌不忙,上唇一挑,冷笑:“老四,我說過很多遍了,天塌下來當球踢,是不是被革職了?唉!我對不起弟兄們哪!”
“不……不是……”蔡何語氣急忙,“不是被革職,是升官了,被調到軍營,弟兄們還是跟你。”
“升官?那個什么少兵衛?”徐瑞明明記得今天在演兵場是輸了,輸了也升官?
蔡何哭喪著臉:“不是少兵衛,是正兵衛,而且后天就要報道,過幾日還要到肆南平叛!”
徐瑞知道肆南就是河南一代,聽說最近那邊鬧饑荒然后發生民變。難道……壞了,這分明是皇帝誠心要自己好看哪!做了軍官就要遵守軍法,戰場上敗了,可是要軍法處置!
好日子豈不到頭了?“是皇帝的圣令?”徐瑞抓著蔡何的肩膀問。
“是兵馬大元帥齊松齊老將軍親點,齊老將軍軍法嚴明,徐老大,我看這次我們行霉運了!”